第八十一章 安鹿抚我顶,我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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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润云紧绷着面容扭过脸去不看杜安鹿,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了下来。藏在石头桌子下面的手也拿到了桌上,几个指头快活地在桌面上依次点着。
杜安鹿便知道这别扭小孩的心情应当是变好了许多。
她倒是不介意凌润云对着她生气或者大呼小叫。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嘛,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但他乖顺的样子更讨人喜欢一点,毕竟,谁都会喜欢乖乖顺顺的小动物嘛。
比如杜安鹿就有点喜欢小狗,汪汪叫的小狗哪里有安安静静摇尾巴的可爱,对吧。
杜安鹿想着想着,便忍不住伸一只小胖手,使劲够着摸了摸凌润云的头顶。
凌润云的眼睛眯起来,但很快回头,凶巴巴地瞪着杜安鹿。
“你干什么?哎哟~”
动作间抻到了受伤的背部,凌润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杜安鹿马上抽回了手,仿佛面前的小狗要回头咬人一样。旋即想到了重要的事情,四脚共用从小石凳爬到了石桌上,再一次伸出手去摸凌润云的头。
“你懂什么,姑奶奶这叫‘仙人抚尔顶,结发授长生’。被姑奶奶摸一摸,你被你爹打的地方就不疼了。”
凌润云又生气又好笑,好容易今天杜安鹿看起来乖巧了一点儿,只要自己的脸色好些,她就要变身自己的姑奶奶辈,一天不占便宜都难受似的。今天更甚些,竟是已经自称仙人了,还要学着那诗仙的诗句,借口来摸一摸自己的发顶。
呵,自己被老爹打的伤早就养好了——除了背上还有点疼。
他刚要出言讨伐,便觉着杜安鹿的手底下稍微重了些,便有一种涓涓细流一般的温暖从头顶上淋漓而下。凌润云惊讶之间用手去摸好像有水流过的地方,发上鬓角全是干的,但那股暖流却是如此真实,从他发顶生发而出,顺着皮肤渗入皮肉之中,流遍四肢百骸。
暖流经过胸膛,胸膛敞亮充盈,心都像被安抚了,舒适得紧张。
胸膛中的热又散发到全身,本来动作之间酸痛的背一阵灼热,但那灼热也很快散去,随着灼热散去,痛楚也跟着全数消散,比吃了几日的跌打药还要好用。
凌润云反手按了按自己的背,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他惊讶地看着站在桌子上认真摸小狗的杜安鹿,开始思考“仙人”的可能性。
凌润云问得小声:“就像是仙法……你不会真的是仙人吧……不会真的摸一摸头顶,我就长生了吧。”
杜安鹿没说话,短胖胖的小手从凌润云的头上拿开,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天搬砖一般,一屁股在小石桌上坐了下来。小小的圆圆脸蛋儿上写满了疲惫,一脸嫌弃地看着凌润云。
“对哦,你姑奶奶我就是大仙女,三千多岁。刚才我给你灌注了灵力,长生是难,但比药食还是有用一点。你要不要烧柱香供奉我一下?”
说着,她一下子歪倒在石桌上,肚子里发出绵绵长长的——
“咕咕——”
凌润云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好家伙我差点信了,哪个仙人会像你这样饿得咕咕叫。许是我今日开心,所以身上痛楚全消了吧。”
他站起身来,将瘫软的杜安鹿扶着坐起来,道一句,“等着”,便步履飞快地顺着一边的小石桥从书房小院跑了出去。
杜安鹿拄着自己胖胖的小脸蛋,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人就很奇怪诶,不说要怀疑,说了又不信……”
凌润云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我家今日好多食物,你看看喜欢什么便吃些。”
杜安鹿看着他掀开食盒,便想说自己最为想念的便是扇贝。谁知话还没出口,凌润云就已经把一盘鲜美的扇贝端到了她面前。
哇哦!
真如陈小玉说的那般,鲜美的扇贝,配上粉丝和蒜末,淋上酱油……盘子刚上桌,杜安鹿眼睛里全是扇贝,伸出胖胖的小手就去拿。
凌润云眼疾手快,反拿着筷子打了下杜安鹿的手。
杜安鹿吃痛也不生气,接过筷子又让凌润云拉着用湿手帕将两手都擦干净了,便左手端起扇贝壳,右手拿着那一双筷子,将扇贝的肉肉与粉丝全都扒拉进嘴里。
啊,这该死的鲜美。
盘中五六个,都有杜安鹿的巴掌大小,随即凌润云又从食盒里拿出了凉糕炒菜蒸鱼和米饭,东西齐齐上桌之后,他便拄着胳膊看着杜安鹿大快朵颐。
凌润云期间还去书房中取了茶水与杯子来,将茶水斟满了,送到杜安鹿面前。
杜安鹿将食物一扫而空,口腹之欲得到满足的同时,身体上也得到了大大的飨足。她如刚睡醒的猫儿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自己的身体摇一摇把腹中的东西墩齐,便打出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儿。
凌润云乐得见她飨足的样子,将盘子放在食盒之中,又给两人都斟满了茶。
杜安鹿腹中有了底,再端起杯来多了些淑女气质。
她小口啜饮着,想到宴席的事情,顺便聊着天打听。
“你们家门前还铺着毯子,今日来的,看来是个贵客?你家是经商的,那这也是个大商人?”
凌润云面有喜气。
“是贵客,但不是商人。”
“胡先生,嗯……胡文山这个人你可知道?”
杜安鹿在脑海里搜索一圈,不管是身边还是耳闻,都没有这号人。
凌润云也不指望着她能认识,将那茶杯端在手里,慢慢地给杜安鹿介绍。
“胡文山先生,现年五十三岁。从前江南最负盛名的才子,十九岁高中榜眼,是我朝最年轻状元。归田后便入了云隐书院做了主讲先生。其文才学识是我辈之楷模,梦中之师。胡先生今年四处云游为下一届的学生物色人选,经过此地,便让我爹请了来。”
说到这儿,凌润云显然兴奋起来。
“今日见过了,考了我些学识上的事情。也写了字作了画,先生说我可教,已经给了我云隐书院的门符,愿意收我做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