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火锅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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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春娘还是决定要走,海月不让她走,一定要她过完春节,吃了年夜饭再说。
好在徐老爷和徐夫人也没再过问,年前几天,两人一直待在一起。海月教春娘画画,还教她做烤鱼,虽然天气时不时会下雪,有时候手冻的很,海月仍旧不停的做事情。
她想把自己在现代所会的为数不多的本领“传授”给春娘。
比起海月的烤鱼,春娘对做饭更加得心应手,她不仅向黄娘子学做糕点茶点,还学了一些刀功。
几乎每天,海月都可以吃到口味独特的点心和餐点。
“你说李先生会娶黄娘子吗?”
这天已经是年二十八,海月看着前几日徐清辉送来的红色雕花灯笼,眼睛一刻不离开。她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谌娘子,那李先生走南闯北的,又没个正经营生,黄娘子哪里会嫁他。”
春娘叠着衣服,并在点好的香炉旁给衣物熏香。
“黄娘子似乎对李先生有情,为何不能嫁?”
“海月,两情相悦是一回事,可过日子又是一回事。黄娘子可是卖给徐家的,没有老爷和夫人的允许,她是不能离开的。”
春娘最是懂下人们的难处,这么说来,她自己倒幸运一点点。
“她不是很晚才来吗?怎么会是卖给徐家的?”
“她爹赌钱,想要把她嫁人,可是黄娘子做得一手好厨艺,他爹又觉得不划算。正好大爷娶亲缺帮厨,夫人就花了钱把人买回来了。”
“还有这事。”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我离开后,你若是还能回来,可要记得来琴馆寻我,我学不学斫琴不要紧。春娘就想一直陪着谌娘子。”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女子有门技艺总是好的,虽然斫琴的手艺学起来难,也很辛苦,但你总归是自由身。将来若是有中意的人,便可成家离去。哪怕留在琴馆做工,也有份工钱养活。”
“海月,你和二爷真是好人。”
她不敢奢望海月与二爷成亲,更不敢奢望二爷纳她为妾,这些不过是世人的说词,就像她爹娘说的那些,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即使她偶尔也有不甘心,可每次看到海月真诚待她,她就释怀了。
“二爷确实是好人没错。他帮你我的忙从不提起,也没要求回报,我还是非常感动他的。对了,我做顿火锅,你去帮我把材料拿来,记得把黄娘子也请来一道。”
“嘘,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徐府的规矩还算宽松,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她们一群人主仆宾客有别,全凑一块吃东西,实在不合时宜。只能偷偷的雅俗共赏。
海月快速整理出一份火锅材料清单,连小汤锅都写进去了。
春娘有些激动,她吃过一次火锅,确实暖暖的,全身舒服。这个冬天啊,吃火锅最合适。
她手快脚快,一炷香功夫就把材料凑齐了。并且和黄娘子把菜品都洗好切好,屋子里顿时变得拥挤了一些。
“书画琴配火锅,我再想想还缺点啥?”
“还缺棋与下棋之人。”
来人正是李挚钦和徐清辉。只见李挚钦拿着棋盘,陈汐拿着棋盒,而徐清辉嘛,手里提着灯笼。
那灯笼非常别致雅趣,不像市面上卖的样式,花样也很清新。
许是注意到海月的目光,徐清辉绕着走到她身旁坐下,灯笼也被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喜欢这灯笼?”
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魔力,这夜幕变得格外暖意,就连窗外的落雪声都静了下来。
“你做的?”
海月微讶,随即笑了。
“谌娘子,二爷不仅会写词填谱,作画下棋,做灯笼也是一流呢。”
陈汐耳朵尖,迫不及待推销自家主子。惹得李挚钦一阵笑,春娘也掩嘴笑,只有黄娘子碍于二爷的身份有些拘谨,只顾着往火锅内夹菜。
“想不到二爷还有兼职的本领。”
去了丁兰莫非还能开家灯笼店铺?
“你笑什么?”
徐清辉满不在乎其他人的笑意,反而对海月的笑有些好奇。他轻声问到,声音轻地只有海月能听到。
“明年去丁兰定居,咱们若是缺银两,好似还有一处可营生。”
“做甚?”
徐清辉皱眉,若有所思。
“做灯笼呀!”
海月手指一点,自己已经笑开了花。其他人见状更是抿嘴笑得欢,只是很快被眼前冒着热气的食物吸引。
“熟了没?可是可以吃了?”
李挚钦总是最先一个,他问的是海月,实则看的是黄娘子。
“可以吃了。”
春娘带头涮了几下肉片,这些人里头,她成了资深“吃货”,带头示范。
海月为大家斟上解腻的梅子水,酸酸甜甜,还带着些许温度。
“怎么不是酒?”
“吃火锅喝什么酒。来,这里有调味料,大家可以根据自己口味加,像这样。”
海月带头调好喜欢的酱料,闻着葱姜蒜香,已经食指大动,不想慢动作了。
吃火锅确实是很暖心暖身的,李挚钦一脸满足。
“放的太少了,黄娘子,你可以把这些都倒进去。”
等待食物冒泡总是有些心急的,一开始放的少,大家很快吃完了。接下来大伙有些不过瘾,又要等食物下锅,这个短暂的等候,有时候反而变得焦灼起来。
“怎么还没熟?”
陈汐也着急,他刚才夹的最少,自然不过瘾。
“快了,刚才放太少,大家就当尝味。现在放多了,大家就敞开吃吧。想吃哪个就往里面夹,涮几下就熟了,像这样。”
有肉有菜有果汁,还有三五六个好友围坐,这雪夜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
在一片漆黑的户外,寒气逼人的窗外,看到的是红红的亮光。
有欢声笑语,还有诗情画意。
原来味过三巡,海月起身为大家弹奏一曲《归来》,旋律清淡静谧,非常适合这样的雪夜。
似乎又带着几分她归家的心愿。
几人痴痴听着,吃着,喝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绪,徐清辉想的是海月,李挚钦想的是故人,春娘想的是明天,黄娘子想的是生活,陈汐想的是皋亭山的雪景。
而海月的心里却是矛盾的,她想回去,想念家人和朋友,更想念现代生活的便利。
可她又有些不舍,不舍这里的人。是春娘?是徐清辉?还是这里的暖意雪夜?
她也说不清了。
离开是她不曾改变的念想,可留下,却是她不敢想也不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