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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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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思路嘞,春娘摆明不相信。她怕海月有事情瞒着自己。

“没说什么,还不是查家提亲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海月这会儿也全无头绪,她需要出去放空心情,否则待在院子里只会脑壳疼。

“那我陪你去,省得你一个人。”

“不用,你和我都出去了,万一夫人突然找我怎么办?总得留个人在院里应对。”

“夫人刚找过你,不可能马上又找你的吧?”

春娘诧异极了,倒是没有发现这话根本就是海月不想让她跟去,编找的理由。

“那好吧,你自己担心些。”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头一次出门。”

倒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以往不是春娘陪着,就是由老管家一道出门,或者是跟着老爷和清明出的门。又或者是跟着清辉出门。横竖啊,她单独出门的时候几乎没有,哪怕是偷摸从偏门出去,也不曾单独一人。

“这可说不好。”

“好了,你再啰嗦,这太阳都晒头顶了,我就是想看看秋色,黄的红的绿的,再闻一闻桂香,你就别添乱了,下次我一定带上你。今日万不能,乖啊,回院里等我。”

又哄又劝才把春娘说服,海月摇了摇头:“这春娘八成是怕我嫁人后撇下她,如此紧张敏感也怪让人心疼。”

思来想去,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查锦元,若是让她遇见,定要叫他好看。

徐清辉被无视后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明白父母留下聘礼的苦衷,但他并不认同。

徐府百年传承,只因热爱起心,又因信念与技艺传承至今,绝不会因俗世之物改变坚守。

可如今商道兴起,越来越多的琴馆以盈利为生,并无技艺和信念之说。只要能卖琴,能卖出大价钱,随意改动琴弦都无碍。或是将琴行的琴销往海外,那更是名利双收,谁不眼馋?

徐清辉不确定他的父亲或兄长是否在常年的坚守中动摇了?

“父亲,儿子找您有事相谈。”

是与不是他不清楚,当面见过才能知晓。母亲那边他是相信的,她也是有信念之人,否则不会允许自己隐居编书。但父亲这里,徐清辉突然就不确定了。

“坐吧。”

徐老爷停下抚琴的动作,将琴安置一旁。他的室内不仅又香,还有各种类型的琴,名字几乎都非常有个性,每一张琴的名字都有一个故事,代表着一段特殊的日子。

“父亲想把海月嫁去查家?”

开门见山是最好的开场白,他没时间瞎猜,也不想猜。

“有这个考虑。怎么?你有想法?”

徐老爷但是悠闲自在,一点也不着急,眉头一挑,似乎对徐清辉的意图更感兴趣。

“儿子觉得那查锦元为人油滑不可靠,并非良配。”

“你见过?”

“没错。”

他是来说这个的吗?徐清辉答得有些不舒心。自己根本就不是来聊查锦元的,他如何与他何干?

他是来探父亲口风的。到底海月的亲事会如此安排,这才是他现下比较在意和关注的。

“那孩子我见过,你大哥婚礼时他也在。虽说免不得有富贵人家的坏毛病,但是人嘛,底子还是好的。我们嫁女儿也非只看重外在的东西,也要看他处。据媒婆所言,他是极为心仪谌娘子的。”

否则海月的身世也非什么秘密,大多数人只需打听打听便可知晓。以查家在临安城内的名气与富贵程度,就是求娶世家小娘子也能成。但他却独独来徐府向海月提亲,可见是真心喜欢谌娘子。

“就算他心仪谌娘子,难不成海月就得嫁他?”

徐清辉口气冷硬,并不认可这个说词。

“那当如何?”

徐老爷喝了喝茶,对于家人待海月的好是知道的,不管是夫人朱彤,又或者是二儿子清辉,他们跑来质问,他都理解。他也把海月当做徐府的一份子,更像他的女儿一般。他也不会随意将她出嫁,必然要寻个合适的人家。

“回绝了,谌娘子婚事再议,急不得。”

“为父也并非当下就要敲定婚期。只是前些日子上门提亲的几家都已被你母亲回绝,若查家再被回绝,为父怕日后稍微好一些的人家不愿再上门提亲。到时候谌娘子的婚事可就难办了。”

“谌娘子就算不嫁,难不成徐府养不起她不成?”

“这不是养不养的起的问题。你大哥已成亲,自然是过他自己的小日子。他日你与王娘子成亲,也自然过你的生活。那谌娘子留在徐府,看你们各自成家欢声笑语,她该做何感想?”

“那父亲问过谌娘子自己的意思了吗?她同意接受查家的提亲了吗?”

“你母亲已跟她谈过,想必很快就有答复。我既收留她住下,自然对她有养护之责,总归要帮她寻个好人家的。留她在徐府,于情于理不合。”

“父亲带谌娘子确实颇为费心,她那毫无基础的琴艺在您的教导下,如今确实颇有成效。”

“那是她天分高,有人点拨开悟,自然学得也快。”

“你此次回来,可是不走了?”

“儿子还有几卷未完稿,还需奔赴皋亭山下隐居。”

“在家如何不能编撰?你为何非要去那千桃园旁住茅屋?冬冷夏热蚊虫多,你母亲真是舍得你吃苦。”

徐老爷忍不住牢骚,谁愿能干的儿子埋没才华落得个无名。

“儿子既是应承外祖父,自然要全力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这同时也是我自己的心愿。父亲不必劝我。”

徐清辉见海月的亲事还是得海月自己破解,他也就不着急多说什么了。但是对于留在家中一事,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你啊。也罢,等你完稿定要回来。琴馆有诸多事物还需你帮忙打理,你兄长已成亲,总要为家族添丁,不可全然忙于事物。”

“父亲想得可真长远。”

突然,徐清辉就笑了。他这个父亲啊,说来说去还是要徐家开枝散叶,为徐家百年的琴艺传承下去。

“你外祖父若是能想得长远些,就不会让你舅舅一家如今只能守着破牌匾隐居避世了。儿啊,你切不可学你舅父一家,年轻轻就出世不理俗世,不可呀!”

“父亲!您慎言!儿子先告退。”

徐清辉又何尝不知道父亲的忧虑,可是他绝不认同他的全部说法。外祖父当年从京都辞官回临安,后又隐居皋亭山下的千桃园,并非是怕得罪谁。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人有各人的坚守。

父亲要传播琴音,传扬中华大地之古琴斫琴技艺,自然要出世,与志同道合也好,结交达官显贵也好,又或者收学徒教导琴艺也罢,都是他的一种方式。

但他再如何,有一点是和舅舅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愿入仕途。

“陈汐,你去看看谌娘子可在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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