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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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餐馆。朱一飞生日，只有沈立涛，许薇，岳秋晨陪他。萧南燕在忙着考研，根本不理他的茬。干了第1杯之后，朱一飞又埋怨道：
“四菜一汤是不是少了点，立涛，我说要九菜一汤，你就是不许，这都不够塞牙缝的。”
“今天陪你庆生，主要不是为了大饱口福，而是聊些知心话。想想我们都有两个月没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还有这顿生日宴，不用你掏钱，早就说好了，我们三个人凑份子，你可别薅羊毛哦。”
“干嘛呀，我还请不起一顿生日宴？听我的，再加5个菜，九菜一汤，十全十美，我自己掏钱。”
岳秋晨嚷道：
“朱一飞，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都说好了，给你凑份子，你又来捣鬼啊。别扫大家的兴嘛，八分饱就行，干嘛要死撑？你都是董事长了，就不能斯斯文文，我都为你汗颜。”
许薇也说：
“就是！我觉得还是沈立涛说的对，无论口袋有没有钱，我们也要理性消费，关键是环保时尚。极简主义，可说是最时尚最高端的生活方式了。地球都要爆炸了，我们可不能随波逐流，继续消费主义的狂欢。”
朱一飞说：
“地球都要爆炸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进行最后的狂欢呢！都要灰飞烟灭了，我还考虑什么道德、信仰什么呀，真是的。”
沈立涛瞪了瞪他：“一飞，你这话也太粗鄙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了道义真理，死不足惜，我们作为社会的精英分子，更应该坚守道德底线，将革命进行到底。什么最后的狂欢，只能是享乐主义者的歇斯底里。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活也要活得有气度。”
岳秋晨：“就是！你看沈立涛说的多好，你别噘着个嘴！你跟立涛是兄弟，同生共死，应该站在同一阵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怎么觉得，最近你越来越跟沈立涛格格不入，老拖后腿。”
朱一飞喝了一大口酒，呼了一口气才说：
“我拖什么后腿了？不说别的，就说董事会吧，我从来没跟沈立涛叫过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这次讨论绩效工作制，我100个不乐意，最后还是举双手赞成。我都不知道这样优待员工，不留退路，飞涛公司能否实现三年翻一番的扩张目标，长此以往，我们的财务自由将遥遥无期。”
沈立涛说：“你的算法有误，即便是让利员工，缓慢扩张，我们也能实现二位数的增长率，加上员工的爆发力与持久耐力，公司将保持强大的韧劲与活力。只要天不灭我，我们就能实现爆发式增长，几何级扩张，保守估计，10年以后你我都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坐拥数千万资产，数百万存款。”
“不说远了，单说今年我们能创下多少净利润？去年是92万，今年能不能突破200万？”
“我不想开空头支票，但保守估计今年可销售各类电脑5000台，营业收入近1，400万元，按15%的净利润计算，我们可得净利润210万元。”
“那明年呢，明年能否实现20%的净利润增长？”
“我个人的盘算是，今后三年营业收入实现45%以上年增长，至于净利润，我认为这不是初创企业应该关注的，我们的中短期目标不是上市，而是迅速抢占战略制高点，扩大市场份额。你想想，全国个人电脑的市场有多大，我们如获得20%的市场份额，营业收入将是多少？”
沈立涛不厌其烦，开始给兄弟补课，同时也为了敲打岳秋晨，让她安分守己，等待飞涛长风破浪。
“我没你那么好的算法和判断力，中国人口很快将突破13亿，按10人拥有一台电脑计算，也就是1.3亿台，这是5年的市场大蛋糕。我们按电脑5年更新一次计算，那么每年就是2，600万台，每台2500元也就是650亿，650亿x20%=130亿。这个数字太惊人了，我是不是算错了？”
说到这里，朱一飞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又缩了回去，显然，这个话题太得劲了，连他这个吃货也忘了伸筷子。
“没有，但市场形势风云变幻，20%的市场份额是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我们的中长期战略目标，你先想想5年后也就是2008年，我们的营业收入将达到多少？”
“如果10年后我们达到20%的市场份额，那就是13亿元，5年后按20%计算，也就是26亿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你认为我们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要知道我们今年的营业收入才1，300万元，26亿÷1，300万等于多少，这可是200倍呀，你是不是疯了？即便是按每年翻一番的速度扩张，5年也只是32倍呀。”
“所以说你不够聪明，只想看到最好的结果，而不是从现实出发。我们就从今年的1，300万算起，每年翻一番，5年后也就是32倍，约4.3亿元，你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4.3亿x15%=6450万，这意味着我们的净利润突破6000万大关，我们可以各入账1800万！妈的，财务自由指日可待啊。”
岳秋晨说：“一飞，你心中的财务自由到底是什么数字概念？难道1，000万还不够吗？现在宁都市商品房是3000元一平方米，一套30万，1，000万相当于33套房子了，你真是太贪婪了。我就比较现实，也很简单，现在我一年的学费是4000块，生活费不到6000块，一年加起来不到1万块。所以我只要1，000万块的财务自由，1000年的开销都有了，你还想什么？”
师大校花明显言不由衷，事实上，她心里早有盘算，她的财务自由将随着飞涛公司的壮大而膨胀。就算拿不下沈立涛这位天尊，还有朱一飞顶着，只要飞涛公司不倒，她的财务自由稳稳的，只是时间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原谅了朱一飞的放纵无礼。反正她作为董事长助理，对飞涛公司财务状况可谓日新月异。2003年是飞涛公司发展势头最凌厉的一年，以她估算，营业收入突破1500万大关不成问题。
“经济高速发展，物价也是飞速上涨的。这1，000万，10年后就只剩下500万了，20年后就是250万，30年后就是125万，照这样缩水下去，你吃得消吗？”
许薇说：“所以我说，你们的财务自由概念有问题。哲学老师说了不能孤立、片面、静止的看问题，而要以发展的、历史的眼光看问题。我不要一劳永逸的财务自由，而是动态的财务自由。依我说，1，000万足够了，1，000万的净资产，按年均10%的收益率就是年收入100万元，这还不是我的全部收入，因为我还有工资和其他投资收益。按100万计算，我的年收入可突破200万，而我每年的开销不会超过40万，这样我就能节约160万，以此速度，10年后我的净资产不是缩水而是翻倍，我这样算靠谱吗？立涛！”
“当然靠谱，作为精英分子，财务自由就是这么个算法，那种一劳永逸躺着吃利息的财务自由是懒汉和败家子的算法。这种人你给他10个亿，100亿还是不够，他迟早会把家当败光，还美其名曰追随内心，活在当下，你说冤不冤，苦不苦？”
岳秋晨说：“我反对你们俩一唱以和，就好像演双簧一样，既然是自由，那就是颠覆性的变化，如果有了财务自由，我还要辛勤劳作，拼命挣钱，这算什么自由，是不是呀？朱一飞？”
校花灵机一动，开始试探和敲打准男友。
“有道理，但我更赞同沈立涛和许薇的算法，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与时俱进，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在，这才是精英的人生。”
“什么精英啊，你把他当圣人了，还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在！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虽然你现在只有100万，但按照20%甚至100%的增长速度，5年后就实现财务自由了，想得美！人家一辈子的奋斗目标，让你5年就拿下了，还不费吹灰之力，冤不冤啊？”
“对呀，我现在只有100万，按100%的年增长率，5年后我就是3 100万，可不是财务自由吗？”
“你白痴呀，怎么不是3，200万而是3，100万呢？”
“你out了！按照经典的，等比为2的等比数列之和，3，200万要减去数列的第1项100万，明白吗？这个是高二的数学。”
“真的是这样吗？沈立涛？”
“yes absolutely。你还知道印度某国际象棋国手与国王打赌的故事吗？如果他赢了，他只要麦粒，第1格一例，第2格两粒，以此类推，他所赢得的麦粒是2的64次方减1。这可是天文数字，比当时全世界的粮食产量还多，都可以筑起从地球到月球，长宽高均为一米的麦粒长城了，这就是几何级数的威力。”
“哇，我是记得，我们俩是同班同学嘛，但我忘了求和公式。你别笑！既然几何级数这么可怕，那20年以后，你的财富岂不是现在的2的20次方了，都可以养活全世界的人了。咱们来一个约定，如果20年后你达成了这个目标，你就匀我一份财产，或者赏我一碗饭吃，我不要多了，只要区区1，000万，还是人民币。”
“无论如何，区区1，000万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是那到时候你早已是身价数亿，甚至数10亿了，你还稀罕我这1，000万吗？矫情！”
“要啊，怎么不要！别说1，000万，就是1000块我都要，你挣的是真金白银，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脏钱，我欢喜的很啦！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我呢？我凭什么挣数亿甚至数10亿呢，沈少侠！”
岳秋晨也耍起了拉拉垮垮的桃花掌，沈少侠当然不会中招。她是第五重，而他早已是第七重。他把目光投向朱一飞。
“你傻呀，我跟立涛是兄弟，也是平起平坐的，他在飞涛公司控股30%，我也是30%，他有100万x2的20次方，我也有，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你就坐拥50万x2的20次方，这不是明摆着吗？”
他得意的笑了，大嘴都能塞一个拳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向岳秋晨提婚，他怎么能不得意忘形呢？
“摆你个头，你什么时候跟沈立涛平起平坐了，你也不想想你到底是谁？现在你是控股30%，5年后10年后呢？职场的游戏规则是利益第一，其他的都靠边站。你这个董事长，只知道视察一下各部门，鼓鼓劲加加油，没做其他任何实际的工作，怎么能一直坐拥30%的股份，你醒醒吧，朱一飞！”
朱一飞把目光投向沈立涛：
“立涛，她这是抽哪一阵子风啊，你评评理，我怎么不能跟你平起平坐了？什么利益至上，难道10年后你还是30%，我却只有10%甚至3%？说呀，沈立涛！”
“一飞，不如想想那三个经典的问题，然后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谁？我是朱一飞呀，飞涛公司的董事长！”
许薇说：“一飞，这是个哲学思辨问题，不能这么简单回答。”
朱一飞点点头：“我是谁？我是朱一飞，沈立涛的兄弟，飞涛公司的董事长，是船长，他是舵手，我们俩携手共进，平起平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再跳开去想，把这三个问题一起回答。”
“我是朱一飞，来自宁都一中，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宁都一中是我梦想启航的地方，我是飞涛公司的船长，沈立涛是舵手，我们俩携手共进，致力于飞涛公司的价值创造与长期发展。不管阻力有多大，我们都将昂首向前，不屈不挠，驶向自由幸福的彼岸。”
“不错，这才像一个靠谱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叫沈立涛，一个有着大侠梦与大咖梦的少年，我从陈小冉的子宫诞生，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她不要我报答养育之恩，只要我快乐，健康，顶天立地；而我将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舵手，无惧风雨和沧桑，报答我、宽慰我伟大的母亲。我将名垂青史，儿女双全，与我爱的神仙姐姐和儿女驶向自由幸福的彼岸。我时刻牢记着，即便不能成为大咖，也要获得精神自由，灵魂的解放，傲视苍穹。我将归于尘土，无怨无悔。”
这场生日宴充满了挑战和正能量，连岳秋晨都对朱一飞、飞涛组合充满期待，甚至幻想。这样的结果完全符合沈立涛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