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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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涛董事会，沈立涛提议招三十五人，苏立言说太保守了，最好招五十人，不然难以满足业务拓展、市场扩张的步伐，还提出增资扩股。吴君敏保持中立。虽然几番唇枪舌剑，但投票表决时，沈、朱、吴都投了赞成票。苏立言并不生气，还建议以月薪2000为立涛招聘助理。沈立涛婉拒，并承诺只需月薪800.
梦圆咖啡屋，吴灿提前10分钟到了，沈立涛却迟到了7分钟。出乎他的意料，一见面，吴灿并没有给他脸色看，也没有责备他，而是笑盈盈的问：
“沈少侠，工作忙完了吗？可别耽误工作哦。”
沈立涛有点尴尬的说：
“忙完了，会议从9点开到11:43，我立马打摩的赶来。不料司机闯了红灯，被交警拿下，罚了款才了事，所以我迟到了。对不起哦，神仙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多给了司机5块钱，也许他太着急才闯了红灯，他也是好心办的坏事。”
吴灿脸一沉：
“这就是你的错了，你要打摩的，也应该仔细看看司机靠不靠谱啊，你只顾赶时间却请了一个毛头小伙。这还不算完，你又胡乱加钱，无端加重了他的焦虑，这才闯了红灯，又赔钱又赔时间。不过也好，这事与我无关，我本来就没指望你准时赶到，趁着等人的功夫我补了一下雅思词汇，挺好的，坐啊！还愣着干啥？”
沈立涛忐忑不安的坐下说：
“你不生气啊，可我怎么觉得我犯了大罪，罪该万死！”
吴灿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瞧你，好像我是慈禧太后，你是李莲英似的，让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要不我给你按按摩，揉揉肩膀，老佛爷！”
“你就作吧，沈立涛！上茶！”吴灿瞪了他一眼，转身冲服务员喝道。
“稍等，请问二位要喝什么咖啡？”服务员笑眯眯的问，显然吴灿这一声上茶太幽默，太接地气了。
“当然是你们的现磨咖啡啊。”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笑盈盈退下。
沈立涛来了精神，不再拘谨，开始原形毕露。但他并不是毫无遮掩，而是采取了横指天南的迂回策略。
“您考雅思，我也考雅思，不如每周周末我们一起学一把，这样更有效率，更有乐趣。”
“不行！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说，你有心让我为难。”
神仙姐姐一下看透了他的小九九，知道他想借学英语，悍然发动夏季攻势。
“为什么呢？我没有啊，现在离考试还有七周，不正好是考前冲刺的最佳阶段吗？”
“冲刺也用不了七周，以沈少侠的身手，三周足够了。再说要打基础、培本固元也不是现在，你现在是飞涛公司cEo，事无巨细都要你操心。忙着呐！”她的眉毛挑了挑，不是不满，而是嘲弄。
“我不是cEo呀，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经理而已。”
“矫情，总经理不就是cEo吗？你还不好意思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呀，沈少侠。”
“不是啊，工作内涵性质相同，但地位不同，身份不同。一般来说，只有有影响力的大公司才能设cEo，这样人家听起来才理所当然，不会有牵强附会的突兀感。”这倒是行话，不是矫情。
“嘿，你还跟我较起劲来了，你这番谬论与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如出一辙。恶心！再说了，你不是cEo，为什么要设cFo呢cmo?“
“我那是为了安抚苏立言，她是女强人，很在乎名分和地位，我给她戴一顶高帽子，将来好管她要钱啊。还有cmo是不存在的，只有市场部经理一职。我计划等我正式成了cEo再设cm o，要知道市场总监这个职位非同小可，位高权重几乎相当于副丞相。”
“那你就是宰相了。”
“可以这么说。”
“那hr的总监又该怎么称呼呢？”
“hrd。human resource director.当然还有所谓的 chief human officer.你干嘛考我这个？英语六级是怎么通过的？雅思也不可能考这个。”
“但这是mon sense您又是商场精英，未来的超级富豪、商界大咖。”
说到这，神仙姐姐频频点头微笑，像曹植笔下的洛神。沈立涛暗暗叹道，飘若惊鸿，矫若游龙。
“何出此言！我最多就是隐形冠军而已，不知怎么，近段时间一头扎入公司运作的具体工作，我这才觉得困难重重，挑战多多。机遇中蕴含无数的不确定性，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为真正的商界大咖，任何人都必须付出百分百甚至120%的努力。”
“嗯，机遇中蕴含着无数的不确定性，这可是专业人士的经典点评，我喜欢！但是别忘了，正因为有无数的不确定性，才有机遇存在的可能性，世界才会绚烂多姿。世界既充满挑战，又充满机遇、冒险，不是吗？”
“咖啡来了，男神女神请慢用。”甜姐服务员用稍带软糯的吴音说道。
吴灿又挑了挑眉毛：
“你听听，这个漂漂亮亮，彬彬有礼的女服务员，无意识中把男神放在第1位，女神作为培衬，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沈立涛笑盈盈的说：
“没关系的，神仙姐姐，即使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信奉男性优先，我也是女神的忠实追随者，仰慕者，保护者，我愿意为爱情，为女神的尊严付出任何代价，I promise。”
“哦，这话我爱听！”吴灿给了他一个无比明媚灿烂的大笑脸，那排洁白如玉的牙齿，让沈立涛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我不是傻瓜也不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我不要全世界，我只要一个男人的呵护与仰慕，这一点也符合爱情这一人类文明的母题的应有之义。爱情永远是排他的，自私的！”
“oh my god， you are amazingly beautiful both physically and emotionally. I promise I will-“(天呐，你是如此惊艳，无论颜值还是风姿，我承诺我会）
“No no just stop promising. I wouldn't mind your indulging baby boy state.so let's learn English together every Sunday morning. ok?“(不要承诺，我不介意你的公子状态，我们每周日一起学英语好吗？）
“what about Sunday afternoon?(星期天下午怎么样？)我想尽量多陪陪你。”
“不必了，一个上午已经很奢侈了，你的时间很宝贵，我不敢滥用，不然······”她欲言又止。
“不然什么？你担心什么？”沈立涛蓦然猜到了她的下文，但不敢确定。
“不然某校花某班花就要跟我较劲了，我不胜其烦，不堪其扰，你懂的。”
吴灿定定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一眼看透他的心扉。
“You must be joking，您指的是岳秋晨和刘一凡吗？何出此言！其实我跟秋晨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她是我的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能不理她。刘一凡就不同了，她是我的搭档，我是班长，她是团支书，她又豪爽又泼辣，走路风风火火，说话干净利落，没人会怀疑她的真诚。你无需担忧她们的存在，她们既是好朋友又是sweet sister。”
“立涛你看着我！”吴灿稍显严肃的说，“告诉我，早上我打电话给你时，你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为什么等了那么久？”
“oh my goodness原来是这个呀，我真是马虎眼，贵人多忘事，”沈立涛顿了顿，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实情，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比时空隧道的加速器还要快.对，幽她一默，试试她的反应。“其实我跟刘一凡在一起讨论班级工作，又怕你多心，所以······”
“荒谬！刘一凡是什么人？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搭档！没人能怀疑她的真诚，我为什么要吃——算了——咱俩别纠结这个了，喝咖啡。”
“神仙姐姐，咖啡还烫着呢，再等一会。”沈立涛敏锐的捕捉到了吴灿的羞涩，oh my god，看来她不可能对我没有那种感觉了。那就实话实说吧，不，再等等，要顽皮就顽到底，“其实呀，我跟岳秋晨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吃早餐又散了一会儿步，她还要陪我逛街，我不同意，她又改口说去图书馆，正好你来电了我没法解释，所以······”
“噢原来如此！其实答应她泡图书馆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把董事会会议推迟到下午或者下周，您是cEo嘛！”
沈立涛又嗅到了她浓浓的调侃味，但他不肯见好就收，而是又玩起了幽默。这可是桃花掌的第八层！
“唉呀，其实刚才我撒了个谎，不是她，是英文一班的许薇，我已经打算聘她为行政助理兼文秘，她还在考虑，我怕这事泡汤，所以离开她才接你的电话。”
“Sorry！”吴灿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是挺恶心的，沈立涛，你为什么要跟我玩这种小伎俩呢？试探我，挖苦我，还是打击我？荒谬！”
“Sorry，我不是挤牙膏，我只是在犹豫不决。神仙姐姐，你是我的本尊，我唯一真正在乎的女神，我不知道当我做错什么时，该如何面对你的责备和盘问。sorry，我会记得的，以后我绝不会忽悠你，甚至欺骗你。好吧，喝咖啡，这咖啡可凉的真快啊！”
“操！让我再帮你挤点牙膏，尽管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态度，我可不会做什么少女的玫瑰梦。刘一凡、岳秋晨，那萧南燕，董千寻呢，谁才是你唯一的女神？tell me， what are you worrying about?”
“哎呀，董千寻只是文学路上的一位知己，搭档，我们在一起，聊聊文学，人生，浪漫与现实，象征与唯美，逆袭与重构，颠覆与传承，宗教，文化，艺术，科学，仅此而已。她跟刘一凡很相似，对我毫无私心，只是朋友。至于萧南燕，我无法忽略她的存在。说实在的，同是校花，高中同学，她比岳秋晨更优秀，更独立，更有女神气质。我曾经扪心自问，我是否爱上他了，直到遇上你，我才明白，她也只是同学、朋友，尽管不可能是我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你要知道我不是多情种子贾宝玉，张无忌，更不是韦小宝，我更欣赏《笑傲江湖》历经磨难而逆袭人生的令狐冲。妈的，我要是能练得独步天下的独孤九剑，该多好啊！”
沈少侠这番话可是实打实的表白了，但神仙姐姐一招凌波微步，避开锋芒，又直击要害。
“我奉劝你不要执迷于独孤九剑，而是要精修内功，培本固元，这样才能无惧人生的任何挑战。不过我更担心的不是你的事业。事业上犯了错误，还有很多人帮你，还可以弥补，知耻而后勇。只要不全军覆没，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爱情就不同了，我知道你不是贾宝玉、韦小宝，但你命犯桃花又是人中龙凤，现代精英，新世纪的弄潮儿，能否在美女如云，佳丽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中永葆初心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谁也不能为你作主或保驾护航。比如萧南燕，岳秋晨、许薇，每一位都可能是你情感密码中的不可替代的符号。尤其是萧南燕她几乎——”
“好了！别给我打问号了。我告诉你，只要你给我时间和空间，不拒我于千里之外，萧南燕就不可能成为我人生伴侣，事实上她几乎注定是朱一飞的盘中餐了，我也不可能跟他竞争。这对他不公平，对他和我都是人生的一大灾难，这一点我很清醒。”
沈少侠这话明明是夸张，他知道朱一飞会纠缠萧南燕，但她不可能被他攻破防线，更何况还有他自己保驾护航。
“开什么玩笑，萧南燕跟朱一飞！这叫公主与乞丐，牡丹与狗尾草，朱一飞是半个渣男啊，他唯一可依靠的就是大学文凭和飞涛公司，还有你这个兄弟。你把萧南燕交给他，你忍心吗？”
“神仙姐姐，别把一飞看扁了，看人要看本质，不要只注重表象。一飞无非就是有点吊儿郎当，贪吃贪玩而已。这很正常啊，他是我兄弟发小，我俩一起长大读书，我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三观都正，讲道理，讲义气，重感情，哪怕你打了他一个耳光，只要你有理，跟他把道理讲清楚，他还是会原谅你的，这不就是一个大男人的基本素质和优势吗？”
“ok，你和他的事我不管，但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萧南燕。爱情，没有让来让去之礼。”
神仙姐姐很会抓重点，直击要害，不迷主题。
“我知道呀，如果你彻底拒绝了我，那我只好另谋出路，不可能当备胎或舔狗，你也不喜欢！”
“你呀，别跟我太近了，神仙姐姐神仙姐姐，跟嘴上抹了蜜似的。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学习固然有点枯燥，但苦中有乐、酸酸甜甜，人生必修课。”
“对呀，学习固然苦中有乐，但别一个人单练苦熬，有时间多陪陪我。都大二了，人生必修课该进入尾声了。谈谈恋爱，享受浪漫才是正经。”
喝完咖啡已是11:55，沈立涛请吴灿去吃中餐，吴灿却说不，她想减肥，最后沈立涛请她吃烤羊肉，她只得应允。肩并肩漫步街头，但并没有牵手，沈立涛依然兴致勃勃，毫不失落。今天有起有伏、有惊无险，神仙姐姐虽然还是天边的一轮新月，但他不但可遥望，还可跟她对话，互诉衷肠，这可是a historic moment。窗户纸已捅开，接下来就是修炼内功和桃花掌。
来到步行街的羊肉摊，沈立涛问她要吃几串，她伸了伸三个手指头，沈立涛明知三串有点少，但还是只点了6串，一人三串，美其名曰减肥。吃完羊肉串，他提议去看电影，吴灿拒绝了，说最近没什么好片子，以后再说。
沈立涛送她回科大，临走时悠悠道：
“神仙姐姐，送你两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往情深深几许？”
说完扬长而去，跳上101路公交车，留下吴灿独自在琢磨这两句不是情诗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