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骁勇小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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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任在肩，当天晚上沈立涛就打电话给妈妈，询问有没有可充当金主的朋友。
妈妈听说他要当什么外联部副部长，大为恼火，一口回绝，任凭沈立涛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
沈立涛质问：“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子？不认拉倒！”
妈妈也火气更大了，立马回答：
“怎么着？不满足你的要求，你还想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不成？随你的便！没了我，我看你到哪去找一年七八千的学费和生活费。”
沈立涛话锋逆转：“所以呀，妈，你好事做到底，全力支持我读完大学不就皆大欢喜吗？儿子我一定知恩图报，来生还投胎，做你的儿子，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不就让你介绍一个有钱人吗？又不会让你去乞讨，一切有我！”
“没门！我不认识什么有钱人，你要当什么外联部副部长，自己去拿赞助款，我只尽我应尽的义务。”说完她一下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心急如焚，沈立涛一直熬到了第2天中午。吴灿的一个电话让他喜出望外，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原来他表哥吴君敏受姑妈所托要给她介绍男朋友，这不机会来了。
他的一位朋友突然落了单，求他介绍女朋友，听说他表妹不但人非常漂亮，还是宁都科大的高材生，尤其是那一口纯正地道的英语，让人听了倍儿爽。
他不禁喜上眉梢，求他一定玉成此事，事成后有重谢。
吴灿的意思是让沈立涛假扮她的男朋友以堵住表哥的嘴。她一再询问沈立涛是否真心愿意帮这个忙，沈立涛得意忘形的说：
“梦寐以求！荣幸之至！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
两人约定一起和表哥吃晚餐，让他考察考察。下午4:00许，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沈立涛来到宁都科大大门口等吴灿，过了不到5分钟吴灿到了。她并没有刻意装扮，上穿白色衬衣下穿蓝色牛仔裤，长发垂在肩上十分诱人。
她伸出手笑盈盈地与沈立涛握住说：“非常抱歉，让你这种王子干这种苦差事，我先谢了。”
第1次与吴灿握手，沈立涛仿佛被电击一般。
先是半边身子都麻了，后是全身都爽起来，眼睛炯炯有神，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咬了咬嘴唇，确认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梦中，然后恍然惊醒。
“不必客气，你是宁都最耀眼的女神，能为你效劳是我的福分。你品品，我这身打扮还行吧，但愿不会给你丢脸。”
吴灿灿然一笑说：“超酷超帅！就是领带有点歪了。”一边说一边替立涛整了整领带。
立涛几乎能听到她的八月桂花般芳香呼吸，这是令他终身难忘的瞬间，会永远定格在青春的记忆里。
她又说：“我这身休闲装配你正合适，不过，我洒了香水，味道浓了点，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在古时候我们还应该佩戴香囊的。这是法国香奈儿香水吧，你可真是贵族，表里如一的一笑倾城公主。”
“洒香水嘛，不高档的还不如不洒，这是我的第一款香水。我妈送给我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注意形象，说我该找男朋友的，真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儿女才刚读大一就插手终身大事了。I hate it.”
“Yes，yes，但是我该谢谢阿姨呢。没有她，估计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和你牵手的神圣时刻。我的天！我太激动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紧张，我相信你是无私忘我的一流男朋友。论形象素质，论仪态举止，论思维智慧，你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我们打的去吧。”
并排坐在的士后座，沈立涛又有了，恍如梦中今夕何夕的感觉。
沉默了几分钟，他自嘲的说：
“女神，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这是我生平第二次坐出租车。第1次是7岁，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发高烧，妈妈带我去医院。”
“嗯，这钱花的值，那以后你就再没发过高烧？”
“应该没有吧，最多烧到38度，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看来你身体挺舒爽啊，那是你唯一的一次住院经历吗？”
“对，我妈挺细心的，衣食住行，就连什么时候换内衣鞋袜都为我想到了。别看我生在平民家庭，我可从来没吃过什么苦。”
“那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洗澡的？估计不会早于八岁吧？”停了车吴灿说，看着立涛就像看狭路相逢的小师弟。
立涛略略有些腼腆，搔了搔头：“你低估我了，事实上从5岁上学前班起，我就会自己洗澡了，不过有时候会让妈妈给我找干净衣服换。8岁小学三年级，我就能完全独立洗澡了。”
“就是嘛，你不算是早熟也不算晚熟，一切正常。”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不是穷人，但现在有一种想当家的迫切愿望。”
“这是好事，但也不可急于求成。”两人就这样拉家常，拉了近10分钟。
车在华宝餐厅处停下。
临下车时，吴灿低声说：
“咱手拉手尽量亲密一些，我表哥眼神贼尖，一有蛛丝马迹他都能看出来。”
两人手拉手肩并肩从容前行，活脱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沈立涛几乎要飞起来了，这种感觉比大明星在戛纳电影节走红地毯还过瘾。
步入华宝餐厅，吴灿一眼就发现了，隔着几张餐桌的表哥。于是快步走去，一边侧头对立涛说：“放松，尽兴发挥。”
见面及介绍仪式简单而隆重。表哥给立涛的第一印象是职场精英，而且人如其名，是敏于事呐于言的君子。可接下来他的虎虎健谈和幽默让他大开眼界。
吴君敏点了糖醋排骨，吴灿点的红烧牛肉，沈立涛点的青椒炒鸡腿。
五星长城赤霞珠，鲜红的液体导入酒杯中，激起强烈的食欲，饮入口中竟有刀尖上舔血的幻觉。
一口喝下半杯，沈立涛有些目眩神迷，连忙拿起筷子略显拘谨的说：“表哥，吃菜吃菜。”
吴灿瞪了了他一眼说：“谁让你喝这么急的，别看这是红酒，后劲挺大的，你悠着点。”
吴君敏笑道：“他也不是土包子，应该喝过红酒。”
“还行吧，自从我妈进了这家工商银行，收入大大改善，每逢中秋春节就会买上一瓶红酒犒劳全家人。不过喝的最过瘾的一次是高考放榜的那天晚上，我和妈妈两人喝了一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而且我没吐，我妈也没吐。”
“立涛，你有没有觉得有钱的感觉就是爽？”
这个问题太俗了，即使是沈立涛这样的天才也难以给出别致的回答，他只能实话实说。
“当然有，我是一个俗人，在跨越财务自由之前兜里有钱的感觉就是爽嘛！不过钱不是最重要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反正有朝一日我有了钱，也不会大把大把烧钱炫富。不是没葡萄吃，说葡萄酸，暴发户炫富跟精神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种高端的话题引起了吴灿的兴趣，沈立涛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这让她有了一种心有灵犀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也加入了战团：“那你的财务自由数字是多少呢？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我都是你的正式女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嗯，这话在理，本来我早就想跟你聊聊这个话题，可是又怕你说我庸俗，一心想着赚钱，所以——”
“所以你个头！”吴灿微微嘟着嘴，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头，现代社会谁能离开money，独自悠哉悠哉啊。还不如说你太贪了，一说数字就会吓坏我了。“
“No no，no我的财务自由。只是区区2，000万人民币，不是存款，而是所有身家。”
“不会吧？”她睁大单凤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怎么你跟我的数字一模一样啊，不行，你肯定在作弊。”
“作弊？我的女神，那你告诉我。 In terms of financial freedom， how can I cheat in the game？（说到财务自由，我如何能欺骗呢？作弊呢？）”
“maybe you have peeped at my diary?(也许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Nonsense， I don't know you have a habit to write diaries.(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说你们俩够牛啊，都学会用英文吵架了，跟方鸿渐还是钱钟书学的？”吴君敏笑道。
“对呀表哥，你羡慕吧？他经常偷看我的日记，我呢，最喜欢他写的高中作文了，既有些许水分七八分真情实感，还有百分百的梦想，站在激情之巅上的荷尔蒙方程式。”
“嗯嗯嗯。”沈立涛听了心花怒放，比女朋友挠脚心还过瘾。只可惜此女朋友不会真的给他挠脚心。但她也太会玩幽默了，怎么一下子从高傲女神化为古灵精怪的女朋友呢？
君敏说，“偷看日记啊，我说此种重罪是该罚跪三小时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了，表妹！”
吴君敏明知是玩笑还故作不知，非要拿立涛开涮。此时吴灿的脸却涨得通红。妈的，我怎么这么爱卖弄风情呢？让表哥抓住了把柄。可不是。
沈立涛来了个纯欧式的耸肩，并用英伦腔说道：“It 's oK，no problem.（没关系，这不是问题）”
“行了，行了，别开玩笑了，咱说正事。表哥你对沈立涛的考察不已结束了吗？给打个分，我也好向你姑妈交代，说你功不可没，奠定了吴沈联盟的坚强基础。”
吴灿说完又嘟了嘟嘴，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个爱嘟嘴的呆萌像有多害人。沈立涛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恨不得狠狠地抱住在玫瑰花瓣上亲一口。
吴君敏清了清嗓子，也不卖关子，直接下了评语：
“我给9.5分。理由是沈老弟既有高颜值又有高智商高情商，还有强大而靠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估计——”
“估计什么？”吴灿抬高了嗓门，“我们都聊些什么了，你就对他的三观了如指掌？什么世界观价值观都是虚的，你就说吧，他是何种人生观？”
“一句话，他渴望追求热情奔放，浪漫甜美，傲世苍穹的人生，这可是独步武林的无上内攻心法。”
“什么？无相神功？还不如说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激情anyway，只要他不想当武林盟主，我都大力支持。”
“okay， oh my dear， I have a question. but（好亲爱的，我有一个问题，但是）”
“don't hesitate. Just talk frankly here I am terribly eager with 100% of patience and courage. Go ahead.(不要犹豫，痛快点。我有百分百的勇气和耐心继续。)
“我想问问表哥认不认识富人富商大老板之类的人物，因为我迫切需要拿1万块赞助款，三天之内。今天是第1天。Is that a disgusting question？（这是一个令人恶心的问题吗？）
“No，no。“吴君敏摇了摇头。
君子之敏也深谙人情世故，且不会轻易怀疑朋友的动机。
“表哥，你真能帮他？虽然我是他女朋友，但所谓赞助款不得不让我怀疑其正当性合法性，再说，沈立涛他为什么要拉赞助款，你就不问一问？”
“问当然要问。So tell me why do you need Yuan？（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1万块钱？）”
“我们宁都师大有些头面人物看中我的冲劲，闯劲，答应让我担任外联部副部长，条件是在学生会公布新任干部名单之前筹到1万块赞助款。他是实力派，最可能成为下一任校长，而且拥有超大潜能。”
”那你是想从政还是——“吴君敏问。
显然他误会了。
“对于当官吃财政饭我毫无兴趣，虽然未来职业规划还未明朗，但我渴望的是独立自由，充满挑战与无限潜能的职业领域，比如企业家作家大师级教授之类的人物。”
但是吴灿忍不住发问：”教授也是吃财政饭的，只不过——“
“没错，只不过教授也是社会精英，所谓财政犯三个字欠妥，总之我要赚干干净净充满挑战的超额收入。”
“嗯，这就对了嘛，但是学生会外联部副部长与你的财务自由梦想有关联吗？”
“是没有大关联，我只是想挑战自我，深入实战一线，看看自己有多大能量，能攻克多少堡垒。”
“不就是拉赞助吗？你需要的只是厚脸皮和人脉，外加一点点口才溜须拍马。”
“不是表妹，你低估这个职位了。他考验交流沟通能力，亲和力，判断力甚至想象力，再说了，大学是人生的黄金时代，而学生会就是大学最正统，最大众化功利化的堡垒。”
“我讨厌功利化，everything is money and interests，（一切都是钱和利益）”
“你太淳朴了，或许你应该看一看《国富论》。财富是能够不断增值的，这是一个迷，但亚当斯的解释是，个人的自私与逐利性性使资本积累和膨胀成为可能。”
他好像忘了表妹是金融系专业。
“是呀，《国富论》我读过，是有些难懂，但也有一些精华。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希望看到我的男朋友在资本逐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许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表明爱情并不神圣，真情并不可贵，等等等等。”
“好了，无需辩论，咱边吃边聊。”吴君敏加了一口牛肉咽下肚，又说，“1万块不是小数，但是你运气好，我认识不少大老板。如果你真有说服力和口才，攻克一两个堡垒是没有问题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无边光景一时新。
立涛蓦然发现他的人生可不是山重水疑无路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么简单，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呢？我沈立涛注定要扬眉吐气，扶摇直上，甚至傲视苍穹。
此时他又发现女神吴灿的脸庞侧面是如此动人，值得他用一生去爱去守护。
今天他运气太好了，但光凭运气也是攻克不了堡垒的。昨天他是骁勇小将，今天还是，而且与神仙姐姐启动了恋爱模式。虽然是表演，但是他有了实打实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