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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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子这张良之计,全都毁在了你们这群蠢贼身上!罢了罢了,今天算韦小宝这畜生运气好,今后再杀他不迟!哼!”
太子赵桓使劲瞪了一眼不远处十分嚣张的韦小宝,绕过韦小宝随即退出了皇宫。
大内总管李彦自然无法忍受,不过他当了一辈子阉人,低三下气惯了,全当是太子赵桓放了个臭屁,见太子走了,便对着旁边一个黄门命令道:
“孩儿,你现在去告诉韦小宝大人,明日一早,他在东华门等着,率领部下护卫寒露帝姬、长乐帝姬去城外观音寺进香,并且让他提前告知观音寺主持,明日观音寺寻常人任何人不得进入,只能对帝姬开放,说罢之后你便送他出皇城,快去,。”
那小黄门领命去了,跑到韦小宝跟前告知了此事,然后在小黄门的陪伴下,韦小宝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出了皇城后宫,准备安排寒露帝姬、长乐帝姬明日观音寺进香之事,一切不在话下。
与此同时,在韦小宝退出皇城之际,寒露帝姬的宫女急匆匆地往长乐帝姬所在的阁楼,也就是刚才韦小宝所在闺楼里走去。
大内总管李彦见了那宫女立刻喝住,叫到跟前询问道:
“春水,你且住,我问你一点事,你是寒露帝姬贴身宫女,为何现在去长乐帝姬的闺楼?”
春水如实回答道:
“哦,李总管,是这么个情况,寒露帝姬此前在长乐帝姬闺楼内换了一套袍服,不想把头钗落在长乐帝姬的梳妆台上,方才想起来,赶紧派我来取。”
大内总管李彦听了大惊失色,直接叫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竟有此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待春水前前后后仔细说完,大内总管李彦这才了然一切、恍然大悟,知道了一个就连太子赵桓和皇城司使韦小宝至今都不知道的秘密。
因长乐帝姬和寒露帝姬乃是亲胞妹,除了性格迥异,气质不同,长相几乎一样,自小穿的衣服也是一样。
而今日长乐帝姬听说后宫针织局给寒露帝姬做了一套新袍服,寒露帝穿上之后,长乐帝姬心中不悦,便派侍女叫来正在长亭下写诗的寒露帝姬。
早已在暗中藏着,盯着寒露帝姬的小黄门只看到了寒露帝姬进入了长乐帝姬的阁楼之内。
却不知的是,寒露帝姬阴差阳错之下和任性的胞妹长乐帝姬换了对方的袍服穿。
待寒露帝姬出来以后,换了服饰,那小黄门不知情况,只当是长乐帝姬出来玩耍,寒露帝姬还在阁楼之内,这才有了天大的误会!
而太子赵桓设下的毒计便是利用长乐帝姬不喜男人打扰,故意让大内总管李彦派韦小宝单独进入长乐帝姬所在的闺楼。
只要在无人引荐之下,韦小宝贸然闯入,唐突了佳人,定然会惹恼了心高气傲、视男人如无物的寒露帝姬。
只要等到太子赵桓带人进来抓韦小宝,说是韦小宝贸然闯入来此调戏寒露帝姬。
以寒露帝姬对寻常无礼男人的厌恶,必然帮着太子赵桓说话,;立时就能拿下韦小宝。
而后太子赵桓和寒露帝姬只要告到道君天子赵佶那边,一旦韦小宝这一介武夫,竟然敢调戏寒露帝姬,韦小宝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也必然杀之。
这毒计设的端的巧妙,拿捏了所有人,只是可惜的是,谁都没有想到中间有长乐帝姬和寒露帝姬换袍服的意外。
如此一来,盯着寒露帝姬的小黄门看错被耍,把出来的寒露帝姬当了长乐帝姬,把闺楼内的长乐帝姬当了寒露帝姬。
如此也导致了后面大内总管李彦被耍,紧接着导致太子赵桓被耍。
此时此刻,大内总管李彦方才想明白,为何一向厌恶男人的寒露帝姬,不知羞耻的把韦小宝藏在自己裙下。
啪一声,大内总管李彦对着自己额头就是一巴掌,十分懊恼道:
“我他娘的真是该死啊!我怎么这么蠢!能做出把男人藏在裙下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长乐帝姬一人才能做的出来!天呐!韦小宝运气也太好了吧!”
此中误会,虽然让李彦挨了一嘴巴子,倒也让他看清了太子赵桓的为人,似这等心胸狭隘、愚蠢无能之辈,日后断然不会成大事,想到这里,大内总管李彦彻底放弃太子,立刻奔向了郓王府邸表忠心去了。
且说那寒露帝姬今日去了长乐帝姬闺楼换了袍服后,再度折返长亭之下吟诗作对。
她比长乐帝姬年长精明,是后宫之中不可多得极心细的女子,回来到长亭之后,一眼便看到了石桌上摆放的珍馐被人动过吃过。
愤怒之余,低头再一看未写完的那两首诗,其中有半首竟然被人续写,另外半首直接被抹去,最可气的是那人竟然还另外自题了一首。
寒露帝姬顿时愤怒非常,扫视四周怒骂道:
“好大的胆子!我的东西也敢碰,后宫之中竟然还真有不知死活的无知蠢物!”
“若是别的姐妹题写、吃喝也便罢了,若是让我查到哪个黄门捣乱,趁机羞辱本帝姬,我定教他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此时此刻,此间只有寒露帝姬一个人,陪同的贴身宫女春水回长乐帝姬阁楼讨要头钗去了。
她正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派人捉拿了在此胡闹的无礼之人。
可四下又无人,便是有万丈怒火,也只得等春水回来再说。
其心使然,本欲撕扯了这张宣纸洒落如雪花,推翻了石桌上被人碰过的珍馐美酒。
可寒露帝姬拿起时正欲奋力撕扯时,无意间瞥了宣纸上的诗词一眼,不由得心中大惊失色:
好字!端的好字!此字雄浑霸道,厚重得体,其中随便一个字,犹如奔放龙蛇,盘旋于苍穹之下,吞云吐雾,了得,了得啊!
寒露帝姬自幼拜名师学习琴棋书画,至今十载,已然略有小成,曾临摹魏碑,见过这等字样,既有刘宋刘裕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又有魏文帝曹孟德席卷天下之遗风,可谓不俗。
平心而论,当下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再加上她父皇赵佶的书法瘦金体,比之古人如王羲之、张旭,多了许多书法技巧,少了雄风豪气和飘逸灵动。
可眼前这字技法可谓艳压当下文人,笔锋可同古人争锋,端的了得!
寒露帝姬细看之后哪里还舍得撕扯,赶紧小心翼翼的放回石桌之上,像个学生一样,仔细端详起来,好生学习一番,在看时,口中还不自觉的念道: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寒露帝姬小心的抚摸着那人续写的后半首诗,随着那两行续写的诗心驰神往,坐道而忘怀,仿若天地之间只有她和续写诗词之人,见其字,犹如见到其人,不禁嘴边喃喃道:
“天呐!如此豪气冲天的毛笔字,想来必是雄壮男儿所写。”
“如此雄壮的好男儿竟然能续写出如此细腻的情思诗意,该当是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能文能武之人,”
“写诗词之人的面貌,该当有七步成诗的曹植的面容,饮杜康、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忧思难忘的曹孟德的雄浑气概,更是有秀口一张便是半个盛唐的李太白的浪漫才情,这该是何等的好男子啊?”
寒露帝姬越看是越喜不自胜,欢喜非常,以字通人,很少见过男人的她,竟然以诗词对写诗词之人暗生情愫,急不可耐的再去看那另外半首诗,喜滋滋吟唱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好!好!好!”
寒露帝姬刚一念完,不禁拍案叫绝:
“适才我还夸这好男子有李太白的浪漫才情,果然不假,竟然能有写出如此天马行空的诗景诗意!他,他究竟是谁!”
寒露帝姬看的已然兴奋非常,死死盯着那字那半首诗,思绪跟随诗景诗意飞驰而去,进入另一个境界:
这天马行空之字,浪漫飘逸之诗,如乱石堆雪,秋风扫叶,指端似有百万雄兵!
又似雨中瀑布,白练飞流,非志趣高雅者不能为之!
字乱则心噪,字静则心纯,字慌则心误,字泰则心清。
看此人以字写诗,明其何人也!
寒露帝姬早已看的是心潮澎湃,情难自己,整个人快要癫狂了起来,哪里忍受得住不去看最后一首诗?
她不自觉地捧起宣纸,整个人手之足之舞之蹈之,跟随着最后一首诗朗声吟唱道:
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如日东山能再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待寒露帝姬念完这四句诗文,再度被写诗之人通过诗、字带人了九霄云外的更高境界:
这诗意时而高亢悲昂,时而幽绝百转,时而细细无声,时而惊若天人。
这冲天豪气真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心中定有无穷良策!
第三句诗意虽然靡靡颓唐,看似柔弱非常,实则暗藏杀机,危机四伏。
似山间小溪,清澈见底,非浩然正气者不能为之!
心邪则字污,心正则字纯,心暗则意失,心明则诗亮。
观其诗意笔迹,可知其人心中块垒如何,真如观其肺腑也!
等到寒露帝姬癫狂兴奋躁动至有些疲惫,这才跳脱出无穷的诗意和字的境界。
现在的他,如何忍受的住,不去看到底是何人所写。
又在最下面的落款处不见其名,只见其落款十分狂妄,可谓是狂妄欺天,正是:
天下第一人!
寒露帝姬已然震撼至此,哪里还会嫌弃那玉杯被韦小宝用嘴喝过,直接豪迈端起,把残酒杯中,一饮而尽,这又幽幽赞叹道:
“此时此刻,此字词诗,必然当得起天下第一人的称呼!”
等寒露帝姬又仔细看了几遍,待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心中有了异样。
到底是十五岁的青春少女,脑子里更多的是情情爱爱,再度翻看那人续写的第一首诗: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寒露帝姬一向是除了父皇、皇族兄弟之外,再也看不上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包括现在的江南第一才子吴越王钱鏐之后。
可是对于这写诗之人,寒露帝姬竟然伸手柔情抚摸着“此生也算共白头”七个字,就好似在抚摸写诗之人韦小宝的面颊一般,闭着眼睛不禁陶醉幻想起来:
这奇男子,真个英雄,能文能武的好哥哥,你在何处,又是何等模样?俊美?雄壮?威武?世间形容男子美好之词都该用在你的身上。
可是你现在却在何处?为何就走了?好痴傻的哥哥,你留下这诗词字迹,莫不是害我中了情毒?独自让妹妹一个人在这里怀春仰慕,真真是个讨厌鬼呢。
寒露帝姬一想到这里,不禁脸上娇羞难当,真如四月的桃花芳菲、五月的细雨连绵、六月的江南景色,捂着脸,原地跺了一脚,自嘲道:
好个痴傻的女子,还不知可否配得上这写诗之人,竟独自一个痴心妄想,妄想得到好哥哥的垂爱,真是该死!
寒露帝姬瞬间娇羞的恨不得寻个地缝钻将进去,哪里还敢见人。
正当寒露帝姬少女怀春之时,自己的贴身宫女春水从另一边捧着头钗恭敬走了过来、
寒露帝姬一向是以冷傲示人,本性也是雪中寒梅,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个人放浪至此。
寒露帝姬一想到自己往日冷若冰山,现在又娇羞百媚思春的反差模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怎能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如此呢?
她心中又寻思道:
光顾着幻想,却忘了天下第一人当是我的父皇,这好哥哥也是胆大欺天,端的不知死活。
若是让别人看到这落款,必然说是反诗无疑,也是好哥哥遇到了善良的我,替你隐瞒下来此事!
哼!你这无端撩拨我的野汉子,不知躲在哪里的死鬼,记住了,我替你隐瞒下此事,你可欠着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必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