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哥恼羞成怒,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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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在说些什么呢,”青鸾噗嗤一笑,“奴婢才不后悔。”
“奴婢至今都记得,当年全家逃荒到这大烟城,奴婢被恶人拐卖到青楼,拼命逃出去后发现无家可归,只好躲藏在街巷中,整日靠着乞讨为生。
“某个暴雨天,夫人发现了蜷缩在角落,衣衫被雨水打湿瑟瑟发抖的奴婢。”
月色从窗外洒下,打在了青鸾的面庞,映亮了眼角的泪珠,她的面庞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夫人是个温柔的人呢,当时她朝奴婢伸出了手,笑着问我:‘愿不愿意跟我回去?’然后就牵着我这个孤儿的小手,亲自把我领入了府中。之后哪怕她也生活艰辛,还怀着身孕,也尽可能把大半食物都分给我……夫人的笑容真好看呀,夫人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
“夫人临走后,奴婢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人,哪怕就这样服侍少主一辈子,奴婢也心甘情愿。”
“奴婢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少主成为武者,在府里立足,这样夫人的魂灵也会....也会安心吧.....”
徐元默默听着,却听到轻轻的酣睡声,原来是青鸾嘟囔着睡着了,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这妮子.....”
看着这张惹人怜爱的睡颜,徐元紧绷的面庞缓和,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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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徐元转醒,发现旁边早已没了青鸾的身影。
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食。
旁边整齐的放着一套,与自己财力完全不符的,绣着镶金云纹的锦绣华服。
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元搜寻着前身记忆,才想起来,今日竟是州主府七日一回的“请候”。
所谓请候,是府中所有少主到州主所在的议事殿“清隆殿”问安,并接受州主的问询与指导。
徐元的前身很少参加这类府中仪式,或许是害怕惹是生非,或许是内心深处埋怨徐崇峰的冷漠,经常找各种理由推辞婉拒。
久而久之,府中人都把九少主的缺席变成了习惯。
退一步讲,也没人会在意一个徒有虚名的少主是否会去。
只有青鸾,依旧会在这一天准备好这件府上下发的衣袍,并在上面撒一些自制的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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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徐元却不这么想。
他沉吟片刻,转身披上那件华贵的衣袍,系好玉石片腰带,束发戴冠,对着镜子臭美地观摩片刻,满意颔首。
嗯.....英朗逼人得很。
“少,少主!”
青鸾急匆匆跑来,一手扶在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青鸾面色难看,徐元心生奇怪,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
青鸾看到徐元穿戴整齐,神情顿时一滞,半晌才支吾着道:“少主,今早的请候……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徐元眉梢一扬,笑道:“为何不去?见一见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好哥哥,顺便让父亲看看我这个武道废物,不很有趣吗?”
青鸾倔强的摇头道:“不行!今早去买菜时听人说李管事突受风寒,高烧一夜未退,今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徐元闻言瞳孔一缩。
不知为何,此时他脑海中,竟突兀想起了昨晚身体里那声睥睨众生的咆哮。
青鸾很是内疚的垂下头:“都是我的不好,让你昨天和李管事发生冲突....你扇了他一巴掌后他回家就生起了大病,外人一定会把脏水泼给你的.....”
她突然抬起头与徐元对视,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着担忧:“今天的请候八少主徐璈必定也会来,李管事是他的心腹,到时免不了为难你!所以,少主你毒伤未痊愈,答应我不要去,好不好?”
听着青鸾的恳求,徐元久久没说话。
许久,他温和的摸了摸青鸾青丝如瀑的长发,语气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时日不多,不能继续坐以待毙,这次的请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或许能试探到那日给我下毒的幕后元凶。”
“所以,我这次非去不可。”
青鸾呆呆的看着面色坚韧不似从前的徐元。
少主是不是换了个人?
按照以前少主的趋利避害的性子,出了这档子是恐怕会闭门不出三旬以上,这次不仅没表露出丝毫惧意,怎么还往枪头上撞的?
清隆殿,正门殿。
徐元面色平和,大步迈过大殿门槛,走下台阶,眼前是一处平坦广阔的广场,广场正中,沿着白玉石阶径直向上,是一间巍峨中透着雍容的宫殿。
州主议事殿,清隆殿,州主府的核心区域。
“一州之主倒是好大的气派,连议事殿都是按照皇宫配置来的,可见大周这各州割据的局面已根深蒂固。”
大周王朝有些类似徐元前世所在蓝星中,美丽国的“联邦制”。
“皇室有专门的分辖司制衡州主,并在各州驻扎军队及高品武者,对各州有一定的控制权力。但各州名义上听皇室管辖,实际上却极力保证自己的军队独立和话语权。”
“比如雍州的风鹰卫,号称北境四十万大军,这样一只能直插蛮族腹地的利刃,实际却相当于徐崇峰麾下亲军,并不受皇室派遣。”
徐元正想着,一只温润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转头,一位身着白袍气质温和的男子冲他笑了笑,眯起了狭长的眸子。
面容清秀白皙,眉角有一颗泪痣,让人顿生亲近之意。看清来人,徐元露出笑容:“五哥,好久不见。”
来人是徐元这些亲哥哥之一,五少主宁。
在州主府,并不是所有人都蔑视冷落徐元,徐宁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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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庶出,母亲同样出身寒微,这使得徐宁成了府里男主屈指可数的好友。
也是十二位少主中,极少数公开承认徐元身份的少主....
“毒伤可曾好些?”徐宁开口询问起徐元的伤势,眼底是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无妨,还能下床走路。”徐元笑道。
对于徐宁这个五哥,徐元的前身对其一向很有好感,他曾在徐元困难时给青鸾塞过银两,也曾在寒冬腊月派人给冻得瑟瑟发抖的徐元送过炭火。
徐宁突然收敛起笑容,语气严肃道:“九弟,今日的请候你不该来的。”
“李一龙的事我听说了,先不问你是如何能一巴掌把他扇得惹病不起,李一龙的大女儿,李灵,是徐璈的相好。李灵性格锱铢必较,待会他必定与徐璈一同前来,到时免不了让你吃点苦头,依我看,你赶紧躲....”
看着喋喋不休似老父亲的徐宁,徐元丝毫没表露出畏惧,反而觉得好笑,摆摆手道:“这里可是清隆殿,徐崇峰的老巢,他不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徐宁一愣。
自己这九弟一向懦弱怕事得很,今儿怎么突然和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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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又来了四、七、十一三位少主,但他们并没有上前与徐元搭话。
反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面露讥讽的看着徐元,似乎就等着看笑话。
然而徐元却熟视无睹,反而热情地同三人打起了招呼:““哟,四哥、七哥、十一弟,你们来了。”
三人显然是没想到这徐元敢和自己打招呼,面容同时一僵。
以前的徐元看到自己哥仨都会缩着脖子走开,连话都不敢说一个,今日竟却以兄弟相称,还挺熟络的样子?
这怂包今儿抽风了?
然而,徐元却径直上前,一把揽住了四少主徐海的脖子,笑呵呵道:“四哥,许久未见,不知你家那母老虎,这个月有没有给你留点银两在身上?”
徐海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囊中空荡,脸顿时一跨,似是被戳到了痛处。
许元又扭头拍了拍七少主徐槐的肩:“七哥,听说你最近找林郎中要了什么……五宝大补药?不过你这身子确实看起来虚啊,得治!”
“你.....”徐槐被怼的老脸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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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弟,”徐元又转身拍了拍徐彦的头,语气里满是兄长的关怀:“小老弟,你学的是文道,读书人哪能这么不正经,天天从学堂溜到河边偷看美女姐姐们洗澡呢?”
“你怎么知道的?”徐彦大惊失色,自己每次跑路可小心谨慎得很,怎么会被人抓到?
“小杂种,你找死!”
脾气暴躁的徐槐当即跳脚,浑厚的气机鼓荡,锦袍猎猎作响,左脚猛然发力,抬手就朝徐元抓来!
这就被激怒了?自己这七哥也太经不起玩笑了。
徐元暗暗叹息一声。
不过,这就是九品武者的气力吗?
和凡品的微弱气力相比,竟如天堑一般的差距!
在徐槐的气力震慑下,徐元的伤势被牵动,胸膛黑手印剧痛,浑身更是剧颤难以站立。
但即便如此,眼看着徐愧愈来愈近,徐元反而向前一步,生怕对方碰不到自己似的,同时嘴角上扬,朝宫殿方向远远地高喊一声:“父亲大人救我,七哥恼羞成怒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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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扩散,下一秒,一道身影飞速跃下高耸的台阶,大喝一声:“宫殿重地,七少主冷静!”
来人身躯魁梧,身披青铜盔甲,他坠地后目光朝徐愧汇聚,刹那间,两人所在的空间竟仿佛扭曲撕裂一般……
徐元视线天旋地转,接着便发觉,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此人身后!
眼前这肌肉膨胀到连盔甲都撑不住的男人,只是淡漠的回头扫了徐元一眼,没有开口。
接着,他看向那一拳挥向空气的徐槐,语气里没有半点情感波动:“七少主,你气力不凡,这清隆殿广场可遭不住你这九品武者的‘昆吾力’气运糟蹋。”
徐槐面色潮红褪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气力收回,又狠狠刮了徐元一眼道:“这杂种激怒我,一时没忍住怒火,还请王先统领不要责怪。”
说着,他竟讨好的向着王先笑了笑!
徐元这下倒有些惊讶了,多看了这名叫王先的男子一眼。
这人身份是统领?自己为何对他没有印象?能被堂堂七少主讨好,身份恐怕非常一般!
徐元是有意将徐家三兄弟其中一人激怒出手,目的之一是试探那正端坐于殿的徐崇峰,虽然也意识到这位州主不会亲自出手,可没想到却引来了这位高品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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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神异招数,难道也是那加持在武者身上,所独有的气运?
“啪啪啪....”
清脆的排障声从门外响起,一位俊秀男子越过门槛,衣诀翻飞,朝这边缓步走来。
剑眉星目,头角峥嵘,气质非凡。
他的左手边,正挽着个姿色娇艳的女子,肩并肩朝几人走来。
徐元双目一凝。
来人身份呼之欲出。
正是那八少主,徐璈。
以及身旁做小鸟依人状,眼睛却第一时间锁定徐元,并露出狠辣之色的李灵。
“内府侍卫军,王先统领,你这高品武者的气运‘乾元’果真奥妙无比!”
徐璈似乎并未注意到徐元,而是将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王先,像是发自内心般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