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中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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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现编现创的“四明拳”,对黄征北来说也足够了。
黄征北自小跟着家中武师护院练功,打了十多年“五步拳”也没啥大长进,终于有学习高明武功的机会,自此勤修苦练、果然功夫大进,竟接连赢了宁波府几家小拳馆的师父,在左近区域都闯下了一些名头。
而他也真不负了父辈遗传下来的经商天赋,立即便将名气和才华统统“变现”,在宁波府繁华地段盘下一整套房产,就此开馆授徒。
他不敢贸然打着武当派的招牌,却还是想扯住张松溪张四侠这面大旗,准备遥尊四侠为掌门人。于是开馆前数日,一封书信寄给武当山,恳请张松溪答允出任第一代掌门。
然则这世界地域之阔,几乎就是现实的十倍,即便千里快马专人递送,这封书信一来一回的路途,拳馆也早就开张了。
张松溪收到信就觉着不好,他自身还是武当山上一学徒呢,哪敢开宗立派当什么掌门人?急忙去找师父说明原委、负荆请罪。
哪知三丰真人天性豁达,闻听始末,说了一句:“你既教了别人这套拳法作为根基,别人开拳馆拜你为掌门,也是缘法使然。”
停顿片刻,又说一句:“我武当一脉,人丁还是太为单薄。你可以给你那发小点明,拳馆中若有弟子品性纯良、资质出众、修为刻苦的,可推荐到武当山上来试试。”
张松溪于是连夜给黄征北回信,信中先是小小埋怨了几句,接着就三令五申告诫——“‘四明拳’尚不完善,只适宜强健体魄,难以练成武林高手,不得引人歧路、误人子弟”“拳馆既立便入了江湖,务须克己守礼、切莫好狠斗勇”“持身要正,不可贪一时钱财,不可行骗人之举”云云。
告诫中不乏沉肃苛刻的言辞,黄征北却是越看越高兴,因为张四侠越是郑重交代,越说明武当派已经允许了这小小拳馆存在。再看到信件最后,叮嘱他替武当搜寻引荐后生人才,那更是眼睛一亮,浑身血液都写满兴奋——优秀苗子可以引荐拜入武当这等顶尖大派……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招生噱头!
黄征北这拳馆自此便以武当“编外嫡系”自居,在宁波左近大肆招生,一时间拳馆果真名气旺盛,这些年陆陆续续拜入门者已有过百之数。黄征北甚至不得不花费重金,聘请了几位内家拳拳师来协助教习。
而黄征北每年都挑选一两名优秀弟子,亲自护送着上武当试炼,顺便从拳馆收益里匀了很大一部分金银财物,一并带到武当山上作为布施所用。到今天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
这些布施十分丰厚,黄征北不仅给武当山顶太和宫的诸位侠士真人们准备了,还在张松溪的指点之下,每年也给武当山山腰处的真武观马真道长诸人,以及金陵城外大华山顶的上清观冲虚道长诸人,都送去了些金银。
这么一来二去,他便与武当派的真武观一脉和上清观一脉都有了些许联系。
至于什么随班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的区分,则是黄征北在实践中自己琢磨出来的名堂,前三档明码实价、交多少学多少,也好让求学者量力而行,亲传弟子却须得当面测验,资质出色者大可优惠,资质平庸者就唯有狮子大开口……
听完黄征北的介绍,白告自是又一番唏嘘,他那些操作已经颇有现实里商业大佬的风范——这不就是个有名校站台的“清北培训班”么!
这让白告对黄征北又多了一丁点敬佩。要搞成这么一个拳馆,除了机缘人脉以外,他的头脑、勇气、毅力也不可或缺,付出的努力不见得就少了。
一路天南海北的聊着,不知不觉已到天童寺,寺中小沙弥却告知两人:心观大师外出游历去了,走了已有半个来月,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返寺。
在黄征北的引荐之下,白告依然得到机会在天童寺里转悠了一圈,却发现这完全是座纯粹的普通佛寺。来往的僧人居士神光内敛、静心凝气,但寺内再没有其他会武术的人。
白告忍不住好奇打听,原来那心观禅师本就是少林武僧。心观的年纪虽不大,但说起来还是当今少林寺玄慈方丈的长辈,十多年前闯过十八罗汉阵后下得少室山来,几经辗转后,最终在天童寺挂单……据说全国佛寺古刹万千,像他这样情况的还有不少。
俗话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如今这一遭,白告是切身感受到了少林寺的底蕴之深厚。
没寻访到心观禅师,白告也懒得在此多等,毕竟他只是对“慈悲刀法”有些印象,对心观禅师其人却不熟,没必要多耗时间。
黄征北盛情邀请白告在宁波府邸多盘桓数日,他也是坚辞不受了。从这宁波城再往西北,到了杭州扬州这些大城,或许能接触到更多江湖事迹、获得更多历练。
无论在桃花岛习武时,还是此番出岛历练,白告虽没设定时限,但心里始终存有一丝紧迫感,恐怕待的时间太长,忘记现实世界、忘掉曾经的人和事、最终迷失在此间了。
辞别黄征北后白告再无停留,在客栈结了房钱、取了马儿,跨马朝西北,上了官道,向着杭州方向奔行而去。
杭州再往上是嘉兴,可以顺道拜祭一下茅十八兄弟;嘉兴再往上是扬州,能够回到竹庐看看,也可探听韦小宝兄弟的下落。
——这都是白告在桃花岛上就已经确定的历练路径。
这一去又是许多日功夫,他先后路过了余姚、上虞两处大城,沿途经过的小型场镇、村落也有许多。这些地方都有落脚的客栈,倒是免去风餐露宿的苦处。
这也得多亏了江南之地向来富庶,这片区域一直到舟山众岛,四季都有许多行商游客,人气旺了、需求足了,客栈、酒肆、茶楼,甚至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娱乐场所自然就多了。
这些日子白告倒也并非一味闷头赶路,而是秉持着RpG游戏主角翻箱倒柜、四处搭讪的优良传统,每到一处酒楼茶肆,就尖着耳朵探听消息,时不时还跟过往客人搭两句腔,但所得所获却甚少。
一路行来,他连一个配刀携剑的江湖侠客都没遇着,也未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武林消息,比起想象当中“十步一事件、百步一奇遇”的江湖生涯,那是差得远了。
在余姚和上虞两处稍大的城池中,白告还趁着夜晚打尖歇脚,探听到城中有名的赌坊青楼所在,饶有兴致地前去造访了一番——当然没有什么坏念头,只是单纯对这些地方觉得好奇,在不耽搁行程的前提下,想去长长见识罢了。
结果,当真又是大失所望——赌坊里几乎都是“掷骰子”的赌客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作一大圈,激动兴奋地呼嚎着,结果却只是押大小、比点数。
相比之下,“纸牌接龙”和“扫雷”都算得游戏性超强了。白告实在很难对他们这简单的快乐感同身受。
除了“掷骰子”以外,余姚的赌坊里还提供了“牌九”,由四个人围坐一桌玩耍。然而牌类游戏白告只会扑克,就连扑克牌中也几乎只会玩“斗·地主”,对于“牌九”看了半晌,仍摸不着头绪。
至于余姚、上虞两地的勾栏场所,那更是殊无惊喜、只剩惊吓——这一年来白告每天对着的都是黄蓉、郭芙这等倾城绝世的俏丽佳人,再看她们这些风月女子,便觉得各个歪瓜裂枣、姿色平庸。
样貌便也罢了,于其他方面,余姚上虞同样比不得扬州杭州这些大城,勾栏女子们的歌喉琴艺都不在行。余姚城中,白告在大堂听歌姬演唱了一首《琵琶行》,只觉旋律平平、曲调庸常,全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不禁摇摇头便准备离开。
那勾栏里的护院,大概也是见他穿着华贵,又身形瘦削、形单影只,竟想吓唬人,走近了呵斥道:“小子,看你摇头叹息的,难道咱家香儿姑娘唱得教你不满意?!”
说话间,护院伸手欲锁拿白告的手臂,却被他反手扣住,奋力挣扎而不得,神情惶恐起来,一叠声叫道“你、你……”
白告微微一笑,放开他的手,扭头大踏步而去,那护院再不敢追来。
早在踏入这些赌坊勾栏时,白告就都凝神观察过——这些地方的护卫打手往往身形彪悍、五大三粗,但头顶显示出的战力却只是普通人水准,都没有真正学过武。所谓空有其表,不外如是,他倘若跟这些护院较真,那是欺负人了。
看来在赌博之地、风月之所随便走走,就能邂逅江湖恶人、拯救如花美女之类的剧情,在这个非常接近真实的世界里,也是不会轻易发生了。
这一来,白告对这些古时的娱乐场所更加失却兴趣,赶路速度更是加快,终于在离开宁波府的第二十五天,到达了杭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