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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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告在位置上坐定,皱着眉,听不见三个汉子的对谈,思绪却更加漂浮。
刚才,他在同一时间,在“大宋”“蒙古人”之外还能听到“大明”“清廷鞑子”,在“郭靖”之外还能听到“史可法”……郭靖是武侠小说里虚构的南宋巨侠,史可法是明末时期抗击大清军队的着名将领,历史上确有其人。
一个是南宋末年,一个是明末清初,时间跨度如此之大,如何糅合到一起去呢?
再说了,算上《越女剑》在内的话,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紧扣历史、恢弘大气,从春秋战国写到宋元明清,时间和地域跨度都相当大。光是将其中武侠人物聚在就很困难,其身份背景、人际关系、行为动机等等,很难趋于协调。
所以,这当真是游戏世界也好,是真实存在的平行时空也罢。当务之急,或许正是搞清楚整个世界格局究竟是怎生模样……
未能思考多久,一个声音将他拉回神来——
“客官,吃点什么?”
原来店小二一直跟在身旁,见白告坐定,立即取下肩头的抹布,把一张桌面仔细抹干净,这才亮出一个标准的职业性笑容,出声询问提醒。
白告踌躇半晌,这酒楼也没个菜单标价什么的,也不知有何菜式,终于眼睛又向那三个中年汉子瞟了一眼,道:
“这位小哥……要不,给我也上一碟他们那样的牛肉,一人份的,小半斤就行了,有什么招牌菜也可以来一个……另外,再拿一壶酒,也是他们那样的,一人份。”
“好嘞,一共是一百文。”店小二笑着应承,喜上眉梢。
白告也不知这世界物价如何,反正包裹里只带着银元宝,当即从中掏出一颗来,递给小二:“这个够了吧?”
他的历史功底还不错,知道古时物价变动很大,不同时期的酒菜价格不一,但无论如何银子都是值钱的硬通货。这么一锭银元,吃几顿馆子总该是够了的。
果然那店小二见到银元宝,双眼放光,甚是欣喜,连忙点头道:“够了够了,足够了!”说话间,眼疾手快地把银元宝收入怀中,屁颠屁颠地去准备饮食去了。
没一会儿店小二端着托盘回来,在桌上摆了一大盘牛肉、一大坛酒,还额外找补了许多铜板钱。
白告大略数了数那些铜板钱,它们用几根细麻绳串起来,大约一百枚穿成一串。面前的铜板足足有九串之多,白告也就大致明白过来,原来一锭银元宝等同于一千文铜板。
古时吃肉喝酒已经属于高消费,倘若改成吃馒头啃包子,那么竹庐里的银元宝,恐怕够他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店小二见他清点完毕,这就点头哈腰告声退,正要转身离开,白告喝止住了:“且慢!”
待得那店小二重新靠近身前,白告悄声问道:“我适才听到有位老人家在这楼顶吹奏乐器,他是贵店的吗?”
小二点点头:“那正是敝店的店主。”
白告喜上眉梢,忙问:“我能见见他吗?”
店小二脸上犯了难,犹豫道:“实不相瞒,店主他老人家向来神出鬼没、不喜见人。这酒楼是他十多年前雇人精心修建的,可他一年里不见得来一次,也不过问店里经营事宜,我都没见过店主几面呢。”
白告听得大是惊奇。有这样的甩手掌柜,也就难怪手底下养了个摸鱼伙计啦。
转念又一想,那位会吹奏长箫的老前辈显然内力精湛、轻功也很强,一派世外高人模样。世外高人么,又不缺钱花,行事乖僻些也正常。
可他跟着就更是疑惑好奇:“贵店主既然不管经营,那他每次到这酒楼来做些什么?”
该不会专程跑这么个穷乡僻镇来奏乐散心吧?——这后半句只在心里想了想,却是不好说出口了。
“这……”店小二面有难色,白告迅速从托盘里提起一串铜板钱,垫了垫,塞到他手中。
这招果然管用。店小二两眼都放出光芒来,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店主他老人家是来这里等徒弟的。”
“等徒弟?!”
“是的。据说十多年前,有人跟店主做过约定,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此相候,届时自然有合适的徒弟找上门来——店主正是因此在这里修筑酒楼。”
有戏!白告浑身精神一振,甭管是谁跟这老前辈约定,有需求就好。有需求就有市场,就有供给——针对不同需求提供个性化定制方案,这一套他熟悉啊!
合适的上门徒弟……那不就是说他吗?别说什么上门徒弟了,只要能学到一身好功夫、早点通关离开这古代世界,让他做上门女婿他也愿意啊!
于是他温言问道:“店主他老人家喜欢什么,小哥能透露一二吗?”
“这……店主他爱清净、不喜欢见人,来酒楼的时候也只是看书、写字、抚琴……其他的我不是很了解。”
看来是套不出更多情报了。白告也不气恼,心头盘算一阵,他对这时代的书籍不甚了解,也从没练过书法,想要投其所好,只能从音律下手:后世那么多经典旋律曲目,到了这里可没版权保护啦。
只是他作曲编曲都直接用电脑完成,别说“宫商角徵羽”的古谱,就连简谱、五线谱和吉他谱都很是生疏。好在他小学入选过学校竖笛队、大学又练过两年古筝,乐器演奏这块还算凑合——也不知用古筝弹一首《征服》,会不会让老前辈另眼相看……
思考已定,白告从托盘中又胡乱抓了两串铜板,塞进店小二手中,轻声恳求道:“小哥,也算巧了,正好赶上今天店主他老人家在……烦请您代为通传一声,就说适才那位后生晚辈十分敬仰、求见一面,另有惊世乐曲奉上。成或不成,些许谢意都请您收下。”
店小二捧着钱,一迭声点头答应,然后乐滋滋地下了楼去。
白告目送他离开,将剩余的铜板钱小心翼翼装进包袱,然后迫不及待大快朵颐起来。他已经饿极,吃到嘴里只觉肉也劲道、酒也清香,至于具体是什么滋味,已经顾不得了。
风卷残云地消灭掉大半吃食,白告觉得肚子有些撑,也有了几丝醉意。
这时候店小二才姗姗来迟,凑到白告桌前,压低声音说道:“客官,对不住,店主他老人家说: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必强求。”
白告一怔:什么有缘没缘的,我找你谈音律传武艺,你跟我摆玄学聊禅机……搞咩啊大佬……
他也不觉失落。毕竟萍水相逢,人家愿意见是善意、是机缘,不愿见是本份、是应该。
他也不觉沮丧。眉头一皱,二号方案已经摆上心头。
刚才他听“陈末”、“猪头”那三位汉子聊天,提到了很多东西,但林林总总、诸多疑问,如今想来还是千头万绪。最实用的讯息反倒只有一条:这场镇不远处就是扬州城!
扬州是座大城,什么东西买不到?他的二号方案,便只需要添置几样东西——
“呵呵,不见是吧?吃过这顿小爷就到扬州城去,去买架大古筝来,往这聆箫阁前面一摆,再整它千百片玫瑰花瓣,拼成心形、点上蜡烛——小爷就在这大门口噼里啪啦一通弹,从早弹到晚,从《刚好遇见你》弹到《晴空月儿明》,后世一连串儿经典曲目轰击引诱……就问你服不服,就看你出不出来相见!”
这般想着,白告嘴角逐渐泛起姨母笑。店小二本来觉着不好意思,看到他这表情却又心里发凉,告罪一声赶紧退下。
白告这才抬头一看,那三名江湖汉子都还在高谈阔论。他也不去理会那三人,收拾好行囊便起身。
想到就做,他现下就要赶去扬州!别的许多人喜欢瞎想,而他不止瞎想,他还真的敢瞎干。
这时,那瘦削阴鹜的中年汉子陈末抬眼扫来,目光如刀。白告心头一突,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危险,皱眉低下头,加快步伐,匆匆下了楼离去。
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在一楼大厅,白告向店小二打听了往扬州的道路,便快步出了酒楼,一头又扎进场镇外的竹林当中。
即便已身处竹林中,不知怎的,仍感觉有谁在时时关注着他。
而人的第六感,有时是很准确的。
白告在竹林间走了只五六分钟。
估摸着也就行进了两三里路,前方突然竹木晃动,一个人影从竹丛后边闪出来。
白告吃了一惊,立即停住。待看清那人面貌时,心头更是警兆大生,就连额间也渗出了细密冷汗。
原来那人正是名叫“陈末”的瘦削阴鹜中年。不知怎的,他竟是悄无声息地赶到了前头,并且专程在此等候着。
这可不是好事情。白告不信对方会无缘无故拦住去路,再见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也露出几分凶恶,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你要怎的?!”白告退了半步,寒声喝问道,手已经悄然摸到了肩上包袱。
那包裹里揣着从竹庐床底找到的匕首。此刻,捏住匕首冰凉的刀鞘,他才能稍稍心安。
陈末嘿嘿一笑:“你原来当真不会功夫,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