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红尘惮(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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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阵惊鸣埋云岫,浮萍戏水,明月催诗,这样的夜夜夜漫长,原本可以诗伴美酒,安之若素,在风沙弥漫的人间里,暂且偷生,可仿佛总有一些插曲,激荡着我的心灵深处原本尘封了角落。
那女人的笑声仿佛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转身从房间走廊处跑向了青木园的庭院中的一棵桂花树下,倾听着声音的来处,我的小黑猫咪仿佛也听到了什么?“喵”的一身,从树上窜了下来,将四只爪子紧紧的抱住我的双腿。
“哎,我家这姑姑啊,她真可怜,都怪那负心的汉子。”
“你可以带我去阁楼里看看她吗?”
“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感觉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嗖”的一声从我身边飘过,紧接着听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往园子里的那棵最大的桂花树前望去,只见月光下跑来了一个身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她一边喊着,一边手舞足蹈着,那喊声笑声振荡着整片夜空。
“不好,姑姑从阁楼里跑出来了,我们快去抓住她,不能让她跑出去了。”
昊然牵着我的手往青木园门口跑去。
远远的,远远的,在暗暗的灯火照耀下,我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她身着一套洁白的婚纱,头顶着红色的如鲜血一般的红纱盖,双腿跪在地上继续喊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昊然,姑姑她这是怎么了?”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脚步缓缓的往前挪动着。
“不怕,她不会打人的,你快去帮我,把青木园的大门全都关起来,别让她跑出去了。”
“哦,哦,我马上去关铁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感觉一阵闪电般的大风似的,从我身边一闪而过。
我定眼一看,是姑姑。
“不好,她跑出去了,梦寒,快帮我抓住她。”
“啊?我。”我使出了浑身最大的力气,猛得向她扑了过去,将她从门边扯了回来。
此时,她头上的血红色的头盖掉落到了地上,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整张面容:
那双如星星般的眼睛,在夜空下闪着光茫,那仿佛是一个被月光洗过的女孩,我把她叫月光女孩。雨洗梨花泪带痕,道不出的风情是那般自自然然,是的,昊然他说的没错,她真的很美,只是我觉得她不像凡尘间的女子,那是来自天国的女子。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语:“虚空啊,虚空。”
人这种物种真傻,当我们只执着于用外在的东西来填补自己空虚的心灵时,就注定是一场虚空,就如去抓一个影子,看似抓到了一切,最后,终有一天需要面对更大的虚空,那里面有更深更大的无奈与无助。
这一点,我小时候就体会到了的,那时人们的亲情观念还很浓重,每当缝年过节,我们家总是来了很多很多的亲戚,高堂满坐,欢歌热舞,好不热闹,就像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但当节气落幕,人气散去后,我内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强烈的吞没着我。
于是,我千方百计的,用尽办法,比如用才艺,用学习成绩,用乖巧懂事,用擅做家务活等等种种方式或手段来吸引表哥表姐表妹表弟等等长幼亲人对我的爱护与羡慕及注目,且我真的做到了,万千众爱集体于一身,将他们的目光全都收集在了我的身上,用他们的存在填补好了自己那内心深处没完没了的虚空感。
时光就这样慢慢流过,待我们逐渐长到了后,都拥有了自我意识,他们也都在忙自己的学业或事业了,亲人也不来我们家了,无论怎么引诱都不来了,那仿佛是曾经欢庆观园就此落幕。而后,迎接的是血亲们对我的冷漠与灵魂屠杀,将我置入“冰山”之中,我想那是自己小时候欠下他们的债,情感之债,那是我曾经用他们来填补自己心灵空虚的罪恶的报应。
从此,我就就隐隐约约的觉得:人,是这个世界很不可靠的物种,想费尽心思去抓取人,将他们抓到自己的身边,那注定是一场虚空,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幻,于是,我才学会了把更多的精力转向了追求无形的东西上去了,且无形并非真的无形,既然“有”中可以生“无”,那么“无”中为什么不可以生“有”呢?这,其实,再次让我更深一步体会到了,什么叫“玩转有无”了。
只是世人,总想着千方百计将他人抓到自己身边,把别人家的财物掠夺到自己的身边,觉得这才是最实际的活法,最靠谱的活法,但这些都是我十岁之前就玩过的把戏,我深深的知道此路难走,是一条最累的道路。可人们却依然乐此不倦,习惯了用灭掉对方的灵魂来留下一个可以让自己任意摆布的肉团团来化解自己的内心的孤独感,以为只要一个活着的肉体停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好过了,就安全了,要不,就生很多的娃娃,小娃娃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可以任意自己摆布,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等娃娃长大了,再造一个娃娃,继续摆布,明明是灵魂屠手,却还要给自己标注一个无比高大尚的意义:这叫生生不息,自强不息。
人只有真正的心灵长大后,才发现与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肉体呆在一起,并不能化解孤独,反而还会增加孤独,那是一种比孤独还孤独一百倍孤独。
不同的是:有些人早就学会了面对了这种孤独,而有些人依旧执着于将他人变成木偶人,去灵存肉,来填补自己的虚空感。
我一直觉得真正的爱,是意识的拓展,最好的爱,是拥有自己的世界,也愿意走进并且去了解认可对方的世界,婚姻是男性女性之间相互学习的好机会,男性向女性学习“守成”的精神,女性向男性学习“守猎”的精神。
而传统的婚姻,男权之爱,女权之爱,并不是拓展意识,相互学习,而是强化了彼此的自恋的高墙,男性不需要向女性学习,女性也无需向男性学习,只需要利用好各自的本能特点,男性利用自己的“守猎”精神,去无尽的满足女性一个一个无尽的贪得无厌的欲望,以此来获得成就感,价值感,但这其实是更加累增了他们的自恋的高墙,当他们的高墙越筑越高时,再来看女性,那就是关在高墙内的一只小猫一只鸟而已,女性直接被玩物化,宠物化了,哪还有能力向男性学习“守猎”的精神?能跳出男性为她筑起的高墙就不错了。
我觉得不管是男权之爱,还是女权之爱,都是男女彼此的一场场的灵魂的屠杀,把几个肉团团硬生生的绑架在一起的相互灵魂绞杀的利益集团。这让男性早早的累倒在物欲拼杀的途中,让女性成了一个失去了生存能力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可以艳压群芳的肤浅之人,而实则是中了男性的圈套而已。
这个世界天罗地网本来就是由男性设计好的,所以,他们不需要心灵成长了,不需要拓展意识了,觉得这是天经天义的,世间本来就是他们所认为所看到的那样的,只需要屠杀的女性的情感与灵魂世界,消灭掉那个更大的无形的似有似无的世界,把女人变成一个纯肉体的东西,有肉感就可以了,不需要有情感,更不需要有灵魂,这样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也就是说,女性的情感世界与灵魂世界,对于男性来说是陌生的,他们不想了解,也不屑去了解,甚至他们觉得那是无事生非,是一种麻烦,至今都还有很多男性在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当一个女人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精神生活时,比如爱情,比如旅行,比如形体的优美,读书,追求自由等等这些变成了某些男子们口中的享乐主义,虚无主义了,是遭人唾弃的。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女人做这些都是可以拓展自己的意识的,女性一旦意识拓展了,就超出了男人的掌控之中了。
先说爱情:爱,是意识的拓展;情,是生命的发动机。追求爱情的女人,当她的意识不断的拓展之后,在生命的发动机的推动下,她们肯定是不愿意呆在一个由男人组织而成的画地为牢的笼子里了,所以,这样的女人是不讨男人喜欢的,是可恶的女人。
再说旅行,化妆,读书,追求自由,无不是拓展意识的方式。为什么这样做会受到男性的反感及维护传统婚姻的人的反感,我觉得最大的原因,他们不想让女人意识获得拓展,那么他们就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去了解女人了,最好女性与男性在一个围城之内,按照男人打造的框架继续走,这样会省很多事儿。
然而,这样的结果,男性活成了石化了的木雕人,女性活成了一个有胸无脑的肉团团,一个木雕人,一个肉团团,组织一个家庭,在过去的时代,人们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有很多发展的机遇,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个个石化了的木雕人,与一个个无脑的灵魂被屠杀了的肉团女人,若组织一个家庭,只怕是日子会越活越难过了。因为,谋生的本领本来就是从意识拓展中来的,男性木雕化,女性肉团化,这种男权的世界,说白了,就是机器人的世界嘛,将双方都囚禁起来了,人的意识无法拓展,等待的命运,全都可以被机器人取代了。
所以,生而为人,必须学会去爱,因为只有去爱,才能不断的拓展自己的意识,当意识与认知越来越全面时,对他人或有形或无形的世界了解的越来越多时,就自然会有了谋生的本领,这也是“爱”与“情”的意义,它并不是忽悠人的,又搞什么高大尚了。
意识拓展后的所带来的安全感那才是实打实的安全感,不是靠抓几个人放到自己身边,也不是堆积更多的财宝就可以比拟的,我个人觉得,意识拓展的越宽,人就会活得越来越轻松,不需要整天想着去抓这抓那的,玩了命的抓,最终搞不好把自己的命早早的就给抓没了。
最差的爱,井底蛙式的爱,也就是女权打造的爱,将男人变成了一只只工蜂,将所之爱囚禁在一个方寸之地,消灭掉对方的灵魂,不断的为母蜂卖命,采到的蜜全都交给母蜂,并让对方守着自己,不离不弃,再给它赋与许多美名,比如这叫忠贞,安稳,尽孝等等。
实则,那块方寸之地,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都试图消灭对方世界,消灭对方的灵魂,这全是是灵魂屠手的爱,就是让对方成为他的世界里一个小小的工具,任意摆布的工具,对方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念,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兴趣,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更别说走进对方的世界了解对方的世界了,双方都没了自己的世界,这种女权式的爱,随着时代发展,工蜂采蜜会更难了,母蜂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那么,这位姑姑她的爱又是怎么回事?我思考了一下,也许,是她放下了自己的世界,也有可能是没了自己的世界,而走向了对方的世界,都走到塔干拉玛沙漠里去了,去追逐她所谓的爱情,无疑,她是无比勇敢的,但她又是不幸的,她成了对方的猎物了,她可能遇到了是一个变态的灵魂屠手,而不是爱人,屠杀了女人的灵魂之后,他获得了一种胜利感,就将她给抛弃了,或者姑姑是可敬的,但这样做并不值得,为一个将自己当成猎物的人去痴狂,真心不值得。
在情爱价值观上,我倒与姑姑不一样,我觉得自己更像是猪人,看到中意的人,我会主动出击,但当他影响到我前行的道路时,想把我囚禁在一颗井底之中时,我会用利刀斩情的。
当然,偶尔也会遇见将我当成猎物的异性,曾经的我,每当预知到有人要来围猎我时,我会躲得他们远远的,连他的诱饵我也不要的。
往后的我,也许会改变一下自己,如果有人再要来围猎我了,带着他的诱饵来引诱我,那我定会毫不客气的收下的诱饵,但我不会放弃自己的阵地,更不会丢失自己的世界,当猎人知道在我这里他获得不了什么时,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这样,我既可以得到诱饵,也可以让猎人逐渐收起他那贪得无厌之心。我必须让他们知道,若想爱,请拿出他的真心,去守护自己的爱,让我走进他的世界去了解他,也愿意走进我的世界来理解我;如果不愿意,诱饵我收下了,人,我不要了。
这样,一路走来,我很少有长久的情欲之伤,哪怕是孤雁单飞,也是自己主动选择的,尽管我深知,若没飞好,一不小心从空中掉下来时,也会活成一个更大的笑话。
你看,更多的时候,呆在井底里相互挤捏的井底蛙们,其实并不羡慕能在高空中自由飞翔大雁们老鹰们的,它们偶尔望向天空,说不定还会从它们身上找到一点点成就感的呢,觉得比单飞雁们幸运多了,他们至少有个伴,而大雁们老鹰们却是单飞的,也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是什么的?
他们更不可能体会到:“渺万里云层,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种多么优美的心灵意境,及对自己心中最真挚的爱的一份坚守的情怀。
“梦寒,我找到了一根绳子了,快帮我把姑姑的手绑起来,不然等一下她自己开门,又跑出去了,这大半夜的,我们上哪儿找她去。”
“啊,把她手绑起来吗?”
“只能这样了。”
我凝视着她的双眼,只见她摊倒了在地上,洁白的婚纱,惹满了灰尘。
“姑姑,我们回家,好吗?”我扔掉了手中的绳索,缓缓的把手伸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