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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工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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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田阿七的交通站算是初具规模了。田阿七是交通站的站长兼主力军,也是出海口的管理员。小李是东渔村的联络员,兼任田阿七的行船助手。小花,也就是谢芳同志是田阿七的妻子,兼任交通站的厨师和田阿七个人助理。谢蒋氏是交通站的会计兼后勤保障员,同时负责交通站的财务工作。谢念是西山坳的管理员,也是旱路交通工作的负责人和带路人。

田阿七以摆渡的撑船人作为掩护,小花是他的妻子,谢蒋氏是小花的嫂子。谢念是小花娘家侄子,兼一个中草药生意人的伙计。只有小李没有理由经常过来找田阿七,所以田阿七给小李制造了一个借口。田阿七在自己家不远的地方,建造了一个作坊,一个修理船只的船坊。小李作为一个渔民,修理船只很正常,所以他会经常来草帽村找田阿七。小李主动揽下东渔村所有的修船事情,所以小李经常来草帽村找田阿七修船。也因为有了这个公开的修船场地,田阿七的出海口秘密运输工作方便了不少。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以为田阿七借着摆渡工作不忙的工夫,开一家修船坊贴补家用。

田阿七的交通站不但是组织的秘密机构,而且隶属于最高部门核心单位直接管理,一般的组织中下层几乎不知道这个交通站。福建地方组织闹革命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也没有人联系他们。福建红军组建各级组织的时候,也没有人来联络他们,为他们划分等级。这也变相保护了他们,没有彻底暴露他们的身份。田阿七一直坚守组织规定,没有上级部门的允许,他们绝对不会和外人横向联系,更加不会向别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田阿七的谨慎,让田阿七和交通站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祸。田阿七带着他们秘密完成组织借贷给他们的任务,一点错误也没有地完成每一个任务,损失率和错误率都是零。田阿七所在的交通站,成为组织内部安全系数最高的交通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敌人破坏和暴露的交通站。田阿七也成为了组织内部最优秀的交通站管理员,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功勋交通员。

这些年交通站也有了变化,首先是田阿七和小花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而且是五个,三个男孩子两个女儿。从此老田家打破了世代独苗的传统,让老田家在田阿七手里开枝散叶起来。田阿七和妻子小花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小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田阿七开始真的把小花当作自己的妻子。时不时给孩子买东西的时候,也会给小花带一些东西。小花一直珍藏着田阿七给自己买的东西,这代表田阿七心里有小花这个妻子。孩子们也十分孝顺小花和田阿七,懂事的孩子是夫妻两的最好的粘合剂。田阿七爱孩子们,所以也会爱生养孩子们的母亲小花。

小李牺牲了,原因是小李再一次单独护送人员的过程之中暴露了。小李不敢回来,又不敢轻易去找组织,只好牺牲自己保护大家。田阿七得知小李牺牲后,好久都没有说话,心里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好战友好同志。田阿七暗中在出海口附近,秘密给小李建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清明田阿七都会给小李上坟。

谢蒋氏因为年纪大,又不太适合这个环境,多了不少慢性疾病。每年换季的时候,都是谢蒋氏最难熬的时候。早几年就经过组织批准,组织派人秘密护送谢蒋氏回老家。谢蒋氏向组织保证过,绝对保守秘密,不会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临走的时候,舍不得谢蒋氏离开的小花,和谢蒋氏抱头痛哭了好久。谢蒋氏回到老家之后,做了一个无忧无虑的老太太。解放战争的时候,老家闹兵匪,一伙散兵游勇冲进了谢蒋氏家里。结果显而易见,他们抢走了谢蒋氏家里的东西,杀害了谢蒋氏。田阿七知道谢蒋氏遇害后,在出海口给谢蒋氏也立了一个衣冠冢。

谢念一直在西山坳当管理员兼带路人,直到抗战爆发。谢念从报纸上看见自己的家乡被日本人占领之后,再也按耐不住了。经组织批准,谢念报名参军,成为了一个正式军人,从此和田阿七失去了联系。后来田阿七辗转打听到了一些信息,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戒指和谢念取得联系。抗美援朝的时候,谢念已经是一个主力团的团长了,他带着他的团上了前线,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志愿军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团评定为英雄团,谢念和他的团几乎都埋在了朝鲜。

田阿七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终于找到了谢念的妻子和孩子。田阿七把谢念的妻儿带回来,田阿七代替谢念照顾谢念的妻儿。小花一直说老谢家男人不是短命就是窝囊废,老谢家的女人都是苦命人。从此之后谢念的妻子调回福建工作,谢念的儿子和女儿在福建长大、读书、就业。谢念的妻子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一辈子不再嫁人,一直守着谢念的衣冠冢过日子。

交通站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又走了不少人,田阿七始终是这个交通站的站长兼行船总指挥。为前线后方运送物资和传递情报,也为组织护送一些重要人员进入或者是离开敌占区。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田阿七的交通站是福建唯一一个正常运作的交通站,担负着情报传递、物资运送、人员护送等重要工作。牺牲和意外出事的工作人员不下三十个人。田阿七都在出海口一个隐秘的地方,为大家建立衣冠冢,让大家可以继续在一起。

交通站始建于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是组织第一批秘密联络点兼交通点。经历了国共第一次合作、国共分裂、红军时期、长征时期、国共第二次合作、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建国和抗美援朝时期。全国基本结束战斗任务后,出海口和交通站才被政府正式接管。西山坳的秘密旱路被地方军队接管,出海口隶属于中国海军,交通站彻底失去作用,被宣布正式撤销。田阿七守了三十年的交通站,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田阿七也可以正式卸任了。

退休之后的田阿七没有离开这里,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再说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和兄弟同志。他请求组织留下他,他要给这里的同志守坟,要继续看护出海口。组织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在海军的某一个基地当一个义务工作者。他继续留在这里生活工作,每天看着出海口,时常去墓地陪伴同志和战友们。

老年的田阿七比年轻的时候活跃不少,也学会了说一些俏皮话。他总是在孩子们孙子们面前吹牛,说他是被他们的母亲奶奶小花倒追的。说当年小花要不是用计谋占有了他,他才不会和小花结婚。大家都以为田阿七在吹牛,孙子们更是以为爷爷田阿七在说谎。只有一边的奶奶小花知道真相,当初要不是她主动的话,田阿七真的不会成为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些孩子和孙子。田阿七给了小花一个家,小花给了田阿七一群后代,两个人谁也没有吃亏。

孩子们给田阿七夫妻买墓地,墓碑上怎么刻字需要请示田阿七和小花。小花想把阿芬的名字也刻上去,田阿七却说不用了。孩子们不知道阿芬这个大妈,田阿七也不愿意让大家知道阿芬。阿芬只要留在田阿七和小花心里就可以了。一九七九年三月,一向健康的田阿七突然一病不起,当晚就离开了人世。第二天大家发现田阿七的妻子小花,也就是谢芳同志抓着丈夫田阿七的手,也离开了人世。大家都很伤心,只有一些老人为田阿七和小花高兴。只有有大缘分大姻缘的人,才可以这样夫妻几乎不分先后地离开。小花临死的时候不但不痛苦,而且一直拉着田阿七的手,看来小花十分依恋丈夫田阿七。

孩子们也懂了母亲小花的意思,不舍得分开父母。定了一口特大号临时棺材,把父亲田阿七和母亲小花一起装进去。夫妻两一起火化,一起葬进田阿七生前指定好的的墓地。墓碑后留下了田阿七生前的遗言:“我是一个船工。一个永远离不开江河湖海的人。我生在船边,长在船边,我的工作一直和船有关。船是我的一切,也是我的使命和工作。我庆幸遇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我庆幸我亲自参与了这个工作。看见祖国强大了,孩子们不用再挨饿了,后代可以抬头挺胸了,我骄傲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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