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半窥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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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走在一尘不染的密闭通道里，身后拖着沉重的氧气车，那小车的软管连着他的面罩，显得异常累赘，但他的步伐却有条不紊铿锵有力，黑色军靴在地板上击出清脆的节奏，丝毫不为拖拽的重物所影响。
通道左侧的透明房间里战况正异常激烈，那里面的天花板上用合金铁链吊着类似棺材的古铜巨箱，一群穿着生化防护服的研究员正操作着激光切割机对那箱子上下其手，刺眼的激光激起耀眼的火花，隔着防护玻璃都似乎能嗅到那呛人的气味。
大概眼瞅着切割机对那箱子无效，有一名研究员竟背起角落里的火焰喷射器背包，大开大合地摆起姿势准备释放那惊人的火龙，颇有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气势。
离他最近的那两名研究员立即将那疯子扑倒按在地上，拉扯之余还不忘重新插上喷射器的安全栓口，还好没让那疯子得逞，否则在不透风的小房间里释放明火，他们所有人都可能会被烧成渣渣。
施耐德没有驻足观望，只是扫了眼便继续向前，一点不为那差点酿成的悲剧而心惊，似乎早习以为常。
事实上这种疯子行径他确实见惯了，因为这里本就是疯子的集中营和乐园，科学狂人遍地走，在这里神经病才是主流，不神经是无法存活的。这帮神经病集合起来，名字就叫装备部。
瓦塔阿尔海姆，在北欧神话中的意思是“侏儒之国”，那里居住着世界上最顶尖的侏儒巧匠，诸神的武器都由他们打造。装备部把他们在地下的基地命名为瓦塔阿尔海姆，亦是冰窖的一部分，显示了十足的骄傲和自豪。
“装备部”只是简称，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装备部的精英们不搞理论研究，他们的工作是如何把科学和炼金术的理论转化为实际应用……虽然这些实际应用中的90%都是爆炸物。从这个角度来说，装备部应该改名为“炸弹狂人集中营”。
也难怪医学部的人打心底里排斥他们，救人的和杀人放火的本就水火不容，医生和屠夫能和睦相处那才奇了怪了。
不过有一点不争的事实医学部也不得不承认，装备部是学院最安全的区域，一些重要的手术化疗他们只能捏着鼻子在这里进行，这群疯子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头顶上方共有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包括厚达3米的混凝土墙，50厘米的高强度装甲板、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隔离层之间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
根据装备部的专业计算，美军最先进的blu-117钻地炸弹也炸不穿他们的隔离层，太阳黑子爆发也影响不到瓦塔阿尔海姆，生物武器会被石墨层彻底净化，除非是敌人发动”莱茵“或者“苍雷支配”那个级别的超级言灵，否则也别想把瓦塔阿尔海姆怎么样。
只是这群疯子不知道，刚刚在他们头顶50米之上的档案室，有人差点就发动了超级言灵。那时只要周子桓心血来潮，搞出两条雷龙般的高压电流，便能轻而易举地攻破疯子们引以为傲的防御工事……
“哦，那是从埃及挖出来的小玩意儿，某位法老的陪葬品，根据以往出土的文物，我们有理由相信里面装着珍贵的炼金物品。”领路的研究员轻描淡写道，“可能最近会弄出些小动静，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您不必担心。”
“我已经不管学院的任何事务了，要操心也轮不到我，通知我没用。”施耐德平静地说，“你们应该告知校长，或者那位执行官，莱昂·洛佩斯。”
“是么……那太遗憾了……”研究员颇为惋惜地说，“我们装备部和您领导的执行部一直配合得很愉快，现在您休假了，不知道执行部还能不能和我们深入合作下去……那个执行官看起来可不好说话，没您这般有亲和力……欸，到了，就在前面的会议室。”
施耐德没有回话，微微颔首后拉开会议室大门。
会议室里的长形会议桌占据了几乎整个空间，不锈钢合金的椅子整齐地归纳排列在长桌下，看得出装备部的人虽然神经不太正常，但做事还是严谨的，偌大拥挤的房间竟显得有些空旷。
莱昂·洛佩斯站在长桌尽头的主位，黑色风下的身躯魁梧，面对空无一人的长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神情却坚韧得像荒原上的孤狼，在施耐德进门的那刻，他瞬间从那种状态里抬起目光，脸上的肌肉抽动，挤出些笑容，或许他在表达善意，但来自狼的善意你敢接受么？
施耐德神色未动，平静地与莱昂对视，他几十年看过太多的狼了，那说不清是善意还是挑衅的神情震慑不了曾经拥抱血雨腥风的执行部长，在施耐德眼里，再凶狠的狼也逃不出驯服或猎枪射杀的命运，他从来都是与狼群为伍的人。
莱昂居然原地立正，向施耐德敬起标准的俄式军礼，“您好，长官，我是莱昂·洛佩斯。”
“我不是你的长官，你更不是我的下属。”施耐德冷冷地说，“我只是个大学教授，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开门见山吧，你见我做什么？”
莱昂并不为施耐德冷漠的态度所动，只是拉开主位的椅子，走到紧邻主位的一侧，向施耐德示意，
“无论任何您是前辈，您对屠龙事业的贡献不可磨灭，没有执行部长冯·施耐德就没有如今的执行部。我向您行礼无关立场，只是我个人的敬意。您请。”
施耐德拖着小车不紧不慢地在主位坐下，额边的长发遮住了他露在空气中的那只眼睛，但眼眸里冰冷的铁灰色还是被莱昂捕捉到了。
生硬的开场没有出乎莱昂的预料，前任部长和现任本就不可能融洽的打招呼，更何况他代表的是校董会，施耐德身后则站着昂热，在来瓦塔阿尔海姆前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现在施耐德能见他，还没有直接爆发言语交锋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是个良好的开始。莱昂将双手放到桌面，体现着晚辈谦卑的姿态，
“来到学院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和您见一面，但执行部的自查工作那时还未结束，您知道的，那天在35号码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除了维克多。好在我通过了审查，也得到了昂热校长的冰窖通行许可，我们之间的谈话并不违规，请您放心。”
施耐德沉默地思考着，呼吸声沉重有力。
莱昂身为校董会的特派员，他不仅可以不经校方自由出入冰窖，甚至可以以特派员及现任执行部长的身份传唤施耐德会面，不管他目的如何，至少足够尊重校方，姿态也做得充足。
施耐德点点头，嘶哑着说，“我看了任务简报，你在纽约的干得很好，做到了我不曾做到的事。不过为什么要见我这个过时的老人呢？总不是为了执行部的工作吧？我的手续已经交接完了，任何任务哪怕龙王觉醒，现在与我都不相干。”
“或者说你想见的，并不是我……对么？”
说到这里施耐德看向门口，话外之意不言而喻。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瓦塔阿尔海姆让校董会感兴趣的，也只有那个男孩了，谁会在意一个无权没势的前任部长，一个丢了猎枪的老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