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久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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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车远光灯照亮了些许能见度可怜的前路,路边做隔离林带的白杨姿态诡异,像是站满整齐一列为主人迎接贵宾的使者亦或者是黄泉路上两岸密密麻麻的亡魂。
好在雨水灌倒在铝制车顶上清脆作响,让楚子航紧绷的神经缓和不少。
尽可能抑制澎湃的心跳声,视觉听觉发挥到极致的楚子航小心地控制着车速,生怕错过四年前那座凭空出现的高架路。
但担心是多余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觐见的神道上。
在入学后第一次与校长的下午茶时间,一直默默在心里保守那段暴雨里的往事的楚子航面对昂热坦白了一切。
安静听完楚子航的叙述后,昂热校长经过长久地沉默,建议他到学校钟楼里去咨询副校长,表示副校长是炼金术界泰斗级别的人物相信能解答他的疑惑。
初来乍到卡塞尔学院小萌新一枚的楚子航自然是不知道副校长是何等人物,只是想来是位德高望重的屠龙前辈。
他遂抱着敬仰且忐忑的心情登门拜访。
见到那个手提白兰地聚精会神看着《play boy》杂志一脸陶醉的老牛仔时,刚还满怀敬畏的楚子航凌乱地立在原地,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你就是楚子航?自己找个地方坐。”
灌上一大口酒,副校长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脸上灿烂猥琐的笑容却是收敛了。
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楚子航应了一声仍选择杵在原地。
不是出于对眼前这位老牛仔的尊重,而是狼藉不堪入目的屋内委实没有落脚的空间。
身体站得笔直的楚子航就这样立在瘫在沙发上的副校长面前,也不开口。
他的目光移向墙上狭小的窗口,窗外蔚蓝天空白云浮动。
副校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手中的书许久不再翻页,提着的白兰地却逐渐见底。
饮下最后的残酒,副校长丢下手中的书随意扔在地上,上一秒他还视如珍宝。
“你和你爹还真是不像,要是他在这儿我晾他这么久他早就掀屋了。”
浑厚的嗓音将楚子航从思绪中瞬间带回。
“您认识我爸爸?”盯着沙发上的老牛仔,楚子航语音颤抖。
话音未落副校长麻利起身,干净利落地不像一个老人,来到楚子航身旁对视楚子航的双眼,牛仔帽檐遮不住锐利的目光。
只是一个刹那副校长就转移了视线,慢悠悠走到低矮的茶几边开始给自己倒酒。
“老不死的昂热真不是东西。”嗅了下酒瓶口,副校长嘟囔了一句,饶是楚子航听力好勉强听清。
“你爹当年可是昂热手中最得力的干将,超S级混血种楚天骄。他个小混蛋那时可没少从我这儿顺酒。”
“那为何施耐德教授不认识我爸爸,并在诺玛那儿也是查无此人。连校长也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平复好情绪的楚子航问到。
“原先在学院里知晓你父亲的人也只有我和昂热,当年他去执行一个潜伏任务时更是删掉了他一切的档案。就在那个任务过程中,他遇到了你的母亲还有了你的出生。”浅酌口酒,副校长继续说道。
“那个任务正是昂热交给你父亲的,这些年他一直心怀愧疚。”
“知道你为什么找学院找得那么艰难么?昂热他不愿意楚天骄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你,楚子航,落得和你父亲一样的下场。”
“昂热他宁可你做一个普通人,忘记暴雨高架桥上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已经派出心理医生要给你洗脑,最后是你跪在地上手指抠进沥青路面的照片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是不愿给学生谈及这种事的,他会觉得自己手上占满了故人的血。”
“他埋葬过太多他在意的人,已经麻木了。”
楚子航正欲开口,副校长却自顾地继续说着:“根据我们的调查和你自己的描述,你与楚天骄当时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尼伯龙根。”
“至于你父亲和所谓的‘奥丁’交谈战斗时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恐怕也只有你父亲自己能解答了。”
“世界真的有奥丁么?”楚子航轻声问到。
“很遗憾,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混血种对龙族的认知仅仅是冰山一角,或许那只是一位披着神王外衣的龙王。以楚天骄的能力,只有对上初代种以上的存在才会被完全碾压。”
“虽然这样说显得过于懦弱,但是要是你再遇上那位存在,别想着复仇,一个字,逃,越快越好。”
车外亮起数不清的金色光芒,跟随着平缓行驶的宝马。
楚子航探手取出座位下长条黑伞放在驾驶台上,关掉远光灯,围在车身的那些光芒在黑暗中更加耀眼。
用力扯了扯早系在腰间的安全带,猛地脚下用力狠狠踩下油门。仪表盘上指针疯狂跳动,巨大的离心力将楚子航后背锁死在靠背上,引擎咆哮着如同愤怒的雄狮,无数的雨水倾扑在挡风玻璃上震耳欲聋。
然而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并没有被甩开,紧紧贴着车甚至逐渐靠近。
瞄了眼仪表盘,车速来到了150码,离这台SUV的速度极限也不远了。
这台宝马是“爸爸”送给楚子航的高中毕业礼物,想来今天是要折在这里了,当然“爸爸”是不会生气的,还会给楚子航买一辆更好的车,对那个梳着中分的男人而言,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楚子航还是会向他道歉,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金色光芒已经贴在了玻璃上,一张张苍白没有表情的脸是光芒的主人,将车内照亮如白昼时分。
光芒闪耀中的楚子航脸上没有表情,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和打字跳动般悸颤着,藏在灵魂的情绪直冲天灵盖。
敲车窗玻璃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人影用相同的节奏敲击着,楚子航没有理会,娴熟地抽出伞中的长刀抖掉刀鞘,反手握住刀柄,直刺车门。
痛苦的哀嚎响彻在耳际,楚子航没有一丝的怜悯紧握住刀柄,锋利的刀身切过车外死侍骨肉的震抖传到手心,熟悉的触感涌上心头。
死侍群发出愤怒惊恐的嘶吼,打破雨夜里的宁静。他们发疯地击打着车身,试图冲进车里撕碎楚子航。
区区食物也胆敢呲出獠牙?
终于有死侍爬上了车顶,从声带里发出兴奋地尖叫,轻而易举地用利刃般的尖抓撕开车顶,无尽的雨水率先灌进车内,它正把脑袋探进车内张开裂到耳根的大嘴,迎接它的却是一双更加灿烂的金色瞳孔和明亮的刀口。
刀身从它的嘴里没入直插脑后,硕大的眼里金色光芒渐渐熄灭流露出迷茫,无力地向车里栽去。
顺势借死侍撕开的口子跃向头顶的雨夜,楚子航刚双脚落在车顶,数只死侍破坏了车门和挡风玻璃爬进停下的汽车,雨中更多的死侍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楚子航,任由雨水倾注在它们苍白的脸上,全挂着相同的司马脸。
楚子航手中刀身下垂的村雨在雨中燃起橙黄的烈焰,比死侍眼里的光芒加起来还要耀眼。
雨水划过楚子航的脸颊,上面竟长满细碎的鳞片,凌乱的长发掩盖不住眼底的金芒,犹如夜行的鬼王俯视着脚下的死侍群。
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叫,人和死侍短暂僵持的对峙消失,死侍们争先恐后扑向车顶的楚子航,结群的饿狼欲大快朵颐它们的盘中餐。
打头的那只死侍非人的血盆大口离楚子航只有半步之遥,尖牙上挂的液体不知是唾液还是雨水。
言灵·君焰。
领头羊死侍永远停留在那半步的距离,它疑惑地低头,村雨贯穿它的胸膛,伤口处燃起灼热的火焰很快漫延到全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地狱的业火侵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