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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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茶杯里的水蒸气遇冷化作缕缕白烟，嫩绿干枯的茶叶渐渐舒展开。班主任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批阅着眼前的试卷。
都说高三的学生苦不堪言，其实高三班主任更是生活在苦中之苦中。
老李是很传统的班主任，在学生将要高考这个节骨眼上，他排斥学生有任何的课外活动。无奈现在已经放假了，他再是独裁也管不了学生的课余生活。
正当老李改完一张试卷，端起暖热的茶杯准备品上一口香茗，窗外突然响起欢呼的尖叫声，吓得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到他的白衬衫上。
场外张大嘴巴的路明非能塞下一个苹果，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在半场就能把球投进对方篮筐。
如果投进一个还能叫做运气，连着进三个这叫什么？
兴奋中的小天女已经和柳淼淼抱在一起欢呼；赵孟华和一左一右圆滚滚的徐岩岩徐淼淼兄弟捏紧了拳头振臂挥舞，高声吼着NIcE；向来矜持的陈大部长也跳着拍着双手。
高三年级的每个同学都喜上眉梢，似乎比赛已经获得胜利。
当然比赛还在继续。楚子航望着面向观众高举双手三只手指朝天，面色沉稳的41号，有点恍惚。
时间回到5分钟之前。
换人后比赛继续周子桓带球推进的时候，楚子航示意正打算防守周子桓的队友换防，亲自站在周子桓面前。
这是王与王的对抗。
场下开始躁动起来，各种加油声此起彼伏，更有大胆的女同学喊着“老公加油！”
对上比自己高上一截的周子桓，楚子航理性判断在这样的气氛烘托下，周子桓必不可能传球会单打自己，否则周子桓方刚刚提起来的士气会瞬间消失。
是变向过人，是高位背打翻身投篮，还是炸球误导？
凭借周子桓流畅的运球，楚子航很认真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为什么以前从未在学校里见过这个看过一眼就很难轻易忘掉的男生？藏拙？
踏到中线的周子桓微微一笑，楚子航的名字早就在他耳边磨出茧了，纵是心性向来淡薄的他此刻血液也沸腾起来。
心中微微一动，周子桓一个一气呵成的推射将篮球投了出去。
合球举球护球腰间发力，周子桓的动作充满了诗意，尽管楚子航已经扑上前来试图封盖周子桓的投篮，全身带着劲烈的风铺天盖地般来袭。
但周子桓更快，在楚子航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时候就已经出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来不及减速的楚子航稍微贴到了双脚离地的周子桓身上，周子桓很鸡贼地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裁判立刻响哨。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高而完美的弧线空心插入篮网。
三加一！
场边的赵孟华第一个尖叫起来，狠狠搂住徐岩岩的粗短的脖子，高高挥舞着拳头。颇有大仇得抱的意味。
之前还有些压抑内敛的空气被狠狠撕开口子，狂热的情绪如炸弹嘭地一声。
伴随着犹如激昂旋律的欢呼声，楚子航一言不发地把刚用规则占了便宜的周子桓扶起，就要抽出手转身离开。
周子桓此刻也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楚子航这么有风度。于是他紧握住楚子航试图脱开的手，认真的说：
“你好楚师兄。我是周子桓。”
楚子航看着周子桓的眼睛，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己方半场准备抢板。
在楚子航离开后，一旁早已如狼似虎的队友立刻扑向刚起身的周子桓，口中一致激动地喊着牛逼。
周子桓笑得裂开了嘴根，搂着队友们跑向场边，和每一个欢呼的同学击掌。
站在后排的路明非自然是挤不进欢腾的人群，只好嘴里嘟囔：“至于吗，还没赢呢。”身体却很诚实地向周子桓比起大拇指。哥，你真牛逼。
庆祝结束重回球场的周子桓看了下计分板上60：23的比分，其中三分刚刚加上，面色变得严肃。
这把是大师晋级赛啊，楚子航的队友也是会玩的，妥妥的一打九。
在周子桓稳稳罚进点球后，楚子航接到发球并未急着还以颜色，而是压低节奏，寻找防守他的周子桓的破绽。
兴头上的赵孟华赶忙高喊着“defense”并舞动双臂让同学们和自己一起喊口号。
随着越来越多闻声而来的老师同学们，整个球场已经围满了人，后来者看着场上对峙的两位主角都不由得激动起来，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波观众。
这边刚喊完“dEFENSE”，另一边就高呼“楚子航mVp”，场下的火药味也浓烈了起来。
而这些都打扰不了场上的两位主人公，其余八位球员很自觉地为他们拉开空间，创造出一个火星撞地球的舞台。
身穿10号球衣的楚子航动了，惊鸿过细一般持球奔向周子桓。
周子桓当然不会轻易让楚子航过掉自己，紧跟着楚子航的每一个动作。
就在两人辗转腾挪难分难舍之际，周子桓不小心失去本应站住的身位，让楚子航趁机脱身奔赴篮下。
在将要抬手上篮，场下发出一片哀嚎声的时候，楚子航敏锐发现身后一只大手将要跟上。如果现在选择上篮，铁定是一个火锅。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楚子航微微一笑，在空中扭转身躯，避开了周子桓袭来的封盖，以一个大幅度的大风车拉杆把球送进篮筐。
眼见自己的计谋并未得逞，周子桓只是淡淡一笑，和楚子航擦肩而过，彼此都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战意。
mVp！”“mVp！”
场下的观众的热情被楚子航这记美如画的拉杆给彻底点燃，高三球队的支持者们却是哀鸿一片。
未等楚子航其他队友落位，周子桓悄悄给一位队友说了两句话，示意自家底线的队友赶紧发球。
周子桓接球后急速持球到和刚才那超远三分一模一样的位置。
在周子桓安排下做好掩护挡住欲要防守的楚子航的队友的侧身，他用写意般的LoGo三分将篮球推向前场。
赵孟华等一众人还来不及喊加油，就看见球再次落入篮筐。
刚还喊着“mVp”的观众瞬间失了声。
这不合理啊，为什么他敢这样投篮啊。
你说气不气人，球还真就进了。
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周子桓没有再做任何庆祝动作，而是连忙扑到楚子航身边准备防守。
就从刚才那一球，他算是看出来楚子航的身体素质优异得有些过分了，和自己比起来只强不差，他速度和爆发周子桓只在职业球员身上见到过。
当诛榜第一果非浪得虚名。
还好自己抓住了机会，毕竟这年头打球讲求的是技术和对抗，周子桓这样不讲理的三分球属实是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
随着裁判终场比赛的哨声，这场此獠当诛榜首与不甘人后以下克上的后浪们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尽管三分小子周子桓拼尽全力追赶比分，可最终比分还是定格在72：69，以三分之差惜败。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球衣湿透的周子桓额头上挂着大粒汗水，身边的两个队友甚至差点累得直接趴到在地。
虽然他们没能在进球方面有太多贡献，但在为周子桓提供一个更安全的投篮空间上没有让人失望，阻拦了楚子航试图协防周子桓的队友，虽败犹荣。
苏晓樯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跑到还在缓气的周子桓身边，贴心送上招呼路明非去买的脉动，温柔地拿出湿纸巾给周子桓拭擦着脸上的汗水。
场下立刻爆发出接二连三的起哄声，更有甚者吹着口哨。围观的老师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卫道士的举动，反而一个个脸上挂着姨母笑。搞得周子桓脸上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打比赛过于兴奋还是害羞。
路明非吃力地抱着一箱脉动给场上每一位球员发放。
给到双手叉腰的楚子航的时候，楚师兄接过水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路明非，让路明非立刻被幸福的气泡包围。
没想到楚大校草居然知道他这头衰犬的名字，本来还有些敌视的眼神也变得含情脉脉起来。
握着水的楚子航走到周子桓身边，一旁的苏晓樯立刻换上八卦的表情。
终于还是来了么，叶孤城对上西门吹雪。
然而孤城兄并没有搂住西门兄的头说什么未来是你的之类的垃圾话，反而是礼貌地伸出手看着周子桓。
正享受着帝王待遇的周子桓愣了一下，旋即握住楚子航的手。
楚子航再次点头示意，话是一个字不吐，周子桓不禁暗自肯定。
不亏是楚师兄果然有宗师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