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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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教宗的办公室里没有从天而降的大网，也没有三百斯巴达一拥而上，教宗本人还亲切地请罗修和艾玛喝了洋甘菊茶，并表示希望罗修今后每年新年都能来梵蒂冈参加弥撒。
微苦的热茶让罗修稍微有点不适应，但下一刻就有一股甘香在唇齿间萦绕，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您也知道，我的吟唱纯粹是跟随灵魂的指引——或者说就是某种灵感，并不是每次都能唱得好。”
罗修倒不是想待价而沽，他只是纯粹犯懒，每年新年都要从修道院出来跑梵蒂冈一趟，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况且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就凭他的真实唱功，如没有灵魂加持而是本色演出，那么教廷的大人物将会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鬼哭狼嚎，到时候等着他的就不是欢呼而是异端审判了！
面对罗修的诉苦，教宗并没有表现出不悦，他只是微笑起了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圣骑士这个单词来自于拉丁语的‘palatinus’，指的是帕拉丁山皇宫里的官员，后来在意大利语中出现了‘paladino’。”
罗修继续小口抿着洋甘菊茶没有接话，他不清楚教宗为什么突然上起了语言课，所以想听听这位老人到底想说什么。艾玛跃跃欲试地想举手发言，但在看了自己身边的男孩一眼后，还是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听着。
“虽然经过很多演变，但最初的圣骑士指的就是查理大帝身边最杰出的近侍，也就是十二骑士，所以有人认为是更早的传播途径是古代法语‘palatine’，后来大家就习惯用圣骑士的称号来褒奖一位以英雄气概与骑士精神而着称于世的骑士，”教宗说话的语调非常奇特，没有整体上的跌宕起伏也没有任何断句，但却能将细微的情感融入其中，“圣殿骑士团借鉴了这个办法，他们将信仰最坚定的骑士封为圣骑士并享有封地，不过这个册封程序非常严格，一直到14世纪骑士团被解散，也仅有6名骑士获得圣骑士的荣誉。神眷骑士团继承圣殿骑士团部分资产的时候，也将这个传统保留了下来，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圣骑士仅仅只是一个荣誉，不代表任何其他的。”
说到这里，教宗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微眯的眼睛看着罗修，眼中的笑意似乎还带了一份狡黠。
罗修到这里还没明白过来，但幸好他身边有一位万事通小姐，艾玛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教宗想要说什么：“相比圣殿骑士团圣骑士的待遇，神眷骑士团的圣骑士仅仅只是代表来自宗座的肯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奖赏，这对本来就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神眷骑士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所以后来教廷开始为圣骑士发放津贴。”
这种直白的解释刚好让罗修听懂，他还能用自己的话进行翻译：“也就是堂堂圣骑士大人还要打工糊口，这让教廷也觉得有点寒碜，后来就把圣骑士从一个荣誉市民变成了事业编——能拿工资的那种。所以您的意思是，今后我就是就是能领薪水的梵蒂冈工作人员啦！”
教宗依旧微笑着喝茶，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教宗内侍晃了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圣骑士这个荣耀的封号和庸俗的金钱画等号的……
搞清楚这些后，罗修看眼前的老人格外有亲切感，就差立刻拍胸保证，只要教宗大人需要，自己就算是爬也爬过来……如果额外给出差补贴的话。
幸亏旁边的艾玛及时看出苗头不对，用捏腰肉大法阻止了新晋圣骑士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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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梵蒂冈出来后，罗修用“来都来了”这个来自中国的四字箴言，提议在罗马逛一逛。斯皮尔伯格得先回去继续《人工智能》的后期，就帮他们在罗马安排了曼菲蒂宫酒店住宿，并找了之前那个地中海大叔充当保姆兼职导游。
“明天早上酒店的早餐是上午6点到10点，我们10点出发，先去参观隔壁的古罗马竞技场，接着去万神殿……”地中海大叔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抓壮丁当保姆，他认为比起那些难搞的成年人，陪孩子们玩反倒是能让他轻松很多。
两个孩子也是乖巧地点头答应，可等地中海大叔一走，艾玛就神秘地眨了眨眼：“修，明天我们自己去玩怎么样？”
罗修震惊了，这还是平时好孩子的艾玛么？知识还没来得及等他说出“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呔！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假扮艾玛！”之类铁定会被制裁的话，女孩子已经两颊绯红地瞪了他一眼。
男孩立刻心领神会，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多说一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点头答应。
于是第二天地中海大叔来找两人的时候扑了个空，只看见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我们自己去玩了，大叔你不要告诉史蒂文！”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请放心，我们会在晚餐前就回来的。”
在地中海大叔发愁怎么向教廷汇报情况时，两小只出现在了古罗马废墟。
艾玛今天在白色高领毛衣外穿着一件充满英伦风格的粉色呢子冬季连衣裙，胸口别了一枚可爱的胸针，头戴一顶圆顶小毡帽，脚下是自己最喜欢的麂皮小靴子，还背了一个的小挎包，完全就是一位标准的小淑女。她给罗修搭了一套同样风格的蓝色长款呢大衣，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高帮靴子。
罗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副太阳镜，用“这样比较有偷溜出来的感觉”这个理由哄得艾玛也戴上。
此刻，罗马冬日的阳光正暖洋洋地洒在古城的废墟上，一如千年前一样，但昔日辉煌的蒂奥斯库雷神庙只剩下石柱和光秃秃的庙墩基座，曾经的维纳斯女神庙、凯撒神庙、和平神庙，都化作一片东倒西歪的石柱供人瞻仰。
老实说，废墟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两人手牵着手转了一圈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特莱维喷泉，这座全球最大的巴洛克式喷泉的华丽程度超过了罗修的想象，喷泉正上方是一樽巨大的海神尼普顿雕像，四周环绕着诸神，脚下是一片栩栩如生的海上礁石。
不过还有比喷泉更加壮观的景象，那就是一大圈人背对着喷泉，右手把硬币跨过左肩扔进池子里，罗修直接看傻了眼：“今天有什么教派在这里搞活动？”
艾玛脸色微红地拉着罗修走到喷泉旁边，和其他人一样背对着喷泉站好，然后从小挎包里找出三枚硬币交给男孩。
罗修又傻眼了，难道这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仪式存在，只是他看着手里的三个硬币又有了新的想法。
“等一下，”罗修阻止了艾玛，然后手麻脚利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斯皮尔伯格临行前给他的，“哪需要这么麻烦，而且还浪费钱。”
然后他转身趴在水池边，拿着银行卡在水里轻轻划了一下。
“滴！刷卡成功！”罗修转头得意地对目瞪口呆的艾玛炫耀，“你看既环保还省钱！”
然后皮皮修就被修理了一顿。
十分钟后，罗修顶着一头的包和艾玛并肩背对着喷泉，这次女孩的脸依旧有些红红的——被气的。
挨了一顿揍的罗修这次很老实，学着身边一个游客将硬币向后抛入水池里。
“扔一枚硬币是许愿终有一日再重返罗马。”艾玛也扔完了硬币，带着罗修从人堆里挤了出去，边走边解释。
罗修这才确认这果然就是一个许愿池，看来古今中外都差不多，大家喜欢往池子里扔钱币，等数字化时代到来会好一点，因为那时候大家是转发锦鲤……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罗修没弄明白：“扔一枚是许愿重返罗马，刚刚你和我都扔了三枚是什么？”
艾玛的脸又红了起来，只是这次她没有生气的样子：“这其实是一个误解，有一部电影里有这个镜头，但其实是三个人各投了一枚硬币，而不是一个人投了三枚……只是后来这个说法越传越广，最后就变成一个人投三枚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流言这种东西，只会越穿越夸张。”罗修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理，但好像又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我们现在去西班牙广场吧，现在这个时间人会少一些。”艾玛突然开口，打断了罗修的思考，后者果然没继续细想，就跟着女孩往目的地走。
西班牙广场离特莱维喷泉不远，艾玛带着罗修只走了十多分钟便看到了一个宽阔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哥特式的白色教堂，在罗马随处可见的的巴洛克式建筑中尤为显眼。
此时台阶的半边已经坐满了人，只留出一半供游客通行。让罗修奇怪的是，不少人还在吃冰淇淋——这种天吃冰淇淋不冷么？
罗修正想把这个槽点和艾玛分享，然后发现女孩也买了一个。
罗修：……在冬天吃冰淇淋不会也是全世界通用的法则吧，他还以为自己曾在正月的中央大街吃马迭尔算离谱了，现在发现老外也喜欢这套。
两人在台阶上找了空位坐下，艾玛轻轻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随后用眼神询问南海要不要尝一口。
罗修二话不说便狠狠咬下一大口，清甜的味道随之通过他的味蕾传入脑袋，椰子味的冰淇淋带有椰肉的颗粒感，香草奶油香浓但不会甜到发腻，吃起来蓬松柔软。
似乎早就料到男孩会这么干，艾玛非但没有生气，还笑得很开心，毫不避讳被罗修咬过的地方，女孩挽着男孩的手臂，用粉红的小舌头小口小口舔着冰淇淋。
“修，你知道在西班牙广场吃冰淇淋的意义么？”
“这还有意义？”罗修有些奇怪。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声。
罗修扭过头去，看到女孩的脸在阳光下又是粉红粉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