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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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

杨家老太爷回了杨家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关于朝堂的事情也被传了出来，杨若男知道护国公在朝堂之上的提议，兴奋的就要跳起来，杨家二子的媳妇看着自加大姑姐幼稚的举动，心下好笑，杨家三子的媳妇在一旁笑道“大姐，就算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也不至于这般兴奋吧。”

杨若男回过身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瓣，看着自己的丫鬟，红昭。“一会爷爷出来了，就告诉他，我去护国公府了。”说完，杨若男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杨家庭院。

护国公府，当杨若男到了护国公府的时候，护国公还没有回来，杨若男见到了国公夫人，乖巧的行礼，国公夫人将他迎了进去。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国公夫人拉着杨若男问了很多。

两人一问一答，倒也不显得无聊。

国公爷出了宫，就向着国公府直奔而去，得益于武将的自觉，每日都会做上些训练，国公爷到了府邸，直接找国公夫人去了，杨若男看到国公爷眼睛一亮，起身行礼，国公夫人看的出来，杨若男是找国公爷有事，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杨若男找国公爷应当也是同这件事情有关系。

国公夫人体贴的让人将门关上了，国公爷坐在上首，国公夫人坐在国公爷旁边，杨若男在他们都坐下了，才敢坐下。

杨若男是个‘直肠子’，不等国公爷开口，杨若男直接道“此次悯若来，是听闻国公爷向陛下提议悯若挂帅之事。”悯若，杨若男的字。

国公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杨若男见国公爷点头，心下一松，接着道“不知国公爷如何认为悯若堪当此任？”

国公爷笑了，国公夫人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悯若，跟我还说这些没有用的，你若是男儿，早些年见上了战场，只怕我这战神之名应当给你才是。”

杨若男笑道“国公也过誉才是，既然国公爷认为晚辈有这个才能，那晚辈便也不在推辞了。”

国公爷正色道“悯若，既然来找我，就不要同我顾左右而言他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直说吧。”

杨若男这才收起了原先的笑模样，略微迟疑，道“国公爷，既然您让我开门见山，那晚辈就直接说了。”

像是在斟酌措辞，杨若男略微小心的开口，“国公爷，晚辈有个小忙，想让国公爷帮一下。”

国公爷颔首，杨若男跪在地上，没等国公爷将它扶起来，杨若男开口道“悯若请国公爷在陛下面前替悯若的三弟美言几句，让悯若三弟也可上战场，建功立业。”

国公爷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她，杨若男接着说道“悯若知道，此事很难，我杨家既然已经迎娶了高家女，此生我杨家除了三弟，其余人也都不可在位居高位，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娶了高家女的杨家人起来的，此次就算闵若上了战场，也是因为有国公爷一力举荐，悯若不求其他，只求国公爷能请陛下，给三弟一个机会。”

杨若男语速很快，但是国公爷听的很清楚。对于此事，若是之前，提起便也就提起了，现在............回想到刚才尚书房内，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护国公心里一阵心酸。

如今不需要有人维持着朝堂文武之间的平衡了，高相倒台了，他自然就成了新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就算他同陛下之前的那般作战过，也拦不住一个帝王的猜忌啊。

护国公不免有点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得悲伤。悲伤那么浓烈，又好似正常极了。

护国公并未出声，杨若男知道结果，可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跪在地上，杨若男磕头道“请国公爷帮帮我吧，除了国公爷，悯若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请国公爷帮帮我，帮帮我。”

护国公站起身，杨若男以为护国公是被自己打动了，就要进宫，刚要道谢，就听国公爷道“既然明知道后果，又何必要做无谓功呢？”

杨若男沉默，慢慢站起来，垂着头，感受到国公夫人不赞成的目光，杨若男道“为人姐，当为弟妹打算，尤其我杨家两个弟弟，悯若，悯若真的不希望百年之后，杨家门庭只剩一个禁卫军统领，我二弟的头脑，根本不能耀我杨家门楣，我杨家不能没有顶事的啊。”

护国公还是沉默。国公夫人道“悯若，听闻你二弟家那个小子是个混不吝的混小子？”

提到侄子，杨若男也笑了。“是啊。子昊不过五岁，上房揭瓦，天天的最让爷爷头疼了。”

杨若男的语气里充满的宠溺，让国公夫人很是动容，国公夫人试探的说道“若是杨家不弃，不妨将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杨若男闻言，抬头看向国公夫人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惊喜与感激。复又跪在地上，“悯若谢过国公爷，谢过国公夫人。”说罢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尽是坚毅之色，“还请国公爷，国公夫人放心，此次，悯若定会胜利凯旋。”

语气中的少年意气，一如当年同杨若男初见的时候。那时的杨若男也是这般自信，不过那时的她，还没有什么本事，如今的她，已经将谢逍遥的本领都学了去。

那年，杨若男很是淘气，竟是跟着自己的父母，到了战场，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在兵营，见到了她父母阵亡的模样。那是她父母的最后一场战役，杨若男亲眼看着她的父母是如何牺牲的。那时，杨若男被发现后，在众人面前，用尚且稚嫩的声音，扬声道“若有我长大了，我定会代替我爹娘，留在这里，还会给娘挣来诰命。”那时，国公爷起了逗弄的心思，国公夫人笑道“你个黄口小儿，这口气这般大？”

那时杨若男说的什么？她说“哼，你是黄口老儿，心气这般小？”

吓得杨家夫妇跪在地上为杨若男讨饶，偏生杨若男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自家父母跪在地上，竟是一点没感觉害怕，还指着国公爷，“大胡子叔叔，你为什么让我爹娘跪在地上？让他们起来，好不好？”

后来............杨若男在兵营呆了一阵子，那个时候，打仗也没有输过，但是护国公敏感的意识到不对劲，就在众人商量着如何将杨若男送出兵营的时候，琉国突然发起进攻，琉国领头，各国相随。小小的杨若男看到了杨家夫妇剩下最后一口气，紧紧握着杨若男的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杨若男是亲眼看着他们咽气的，带着欣慰，思念，不甘。那双闭不上的眼睛，在这么多年里，每每都在她的梦里，每每都会让她惊醒。

自从杨家夫妇阵亡后，兵营的人都发现了杨若男的异常，一个爱笑爱闹得女孩变得沉默，甚至拿着战场上缴获而来的兵器，学着他们操练得样子，一举一动，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护国公看不过去，一边找了谢逍遥，一边秘密将杨若男送回杨家，顺便将国公夫人也送了回去。杨若男对于护国公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带着杨家夫妇的玉佩，回了杨家，护国公派人用计将谢逍遥引见给了杨家老太爷，成了杨若男的师傅。

回了杨家的杨若男又‘变回了’那个爱笑爱闹的活泼女孩，女孩魂不守舍的样子，好似随着她的离开，留在了那年的兵营，留在了那时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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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男对着国公爷，国公夫人行了礼，就走了。国公爷始终没有回过头，看着杨若男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