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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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中年男子心中的凉意不足为外人道，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力压少主，让吞天魔功反噬的少年身后竟站着这么恐怖的人。
她的儿子？
“楚门要杀我儿？”
中年本想以楚门之势化解此事，然而这声音的主人却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来人根本不惧楚门！
那少年是她的儿子，可他却要将他除去，他能怎么解释？
“最后一遍，楚门要杀我儿？”
恐怖威压让中年无法挣扎，这种感觉比门主带给他的更甚。事已至此，他只能独自扛下，不能让楚门受此牵连。
“不，是我！”
中年男子青筋暴露，双目充血，天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他鼓起多大的勇气。
“哦~只是你啊，可惜了……”
男子抑不住颤抖，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出了来人真正的目的，但凡只要他敢说出是楚门要杀这少年的决定。他确信，整个楚门都要为他的这句话付出代价，难以承受的代价！
“那便这样吧。”
一道淡红的光芒莫名出现，落在男子身上。顷刻间，他的身形便消散于无形，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树上的鸟儿轻啄着腹下的翎羽，小小的眼珠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黄栌注视着男子消失的方位，不敢置信的咽了咽唾沫。
“就这样死了吗？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啊！”
……
高耸入云的长青山下，李胤身上疲态尽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骨气终究有限，这大概是极致了吧。”
踏步向山上走去，也许是心中有所寄托，他的警惕性也降了许多，浑然不觉半山腰处正有几道目光扫视而来。
“站住！”
“嗯？”
李胤不由停下了脚步，看着拦在前方的数道身影。
“你是何人？”为首的少年质问道。
“长青派弟子李胤，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在此？”
“李胤？我等乃守门弟子，负责查探山上之人，你也是长青派弟子？”
少年蹙了蹙眉，李胤？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守门弟子？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职的？”
少年身后的几人顿时不满了，高喝道：“是我们在问你！赶紧老实交代。”
“等等。”
少年一直打量着李胤，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下身后弟子，犹疑道：“你是乾坤峰无相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李胤？”
“李胤，你回来了。”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池洪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身前。
“池长老。”
李胤见到来人，微微躬身。
“好，回来就好。”
池洪长老对行礼的少年等弟子摆了摆手，“你有几个朋友来了，去看看吧。”
看着李胤与池洪长老离去的背影，几名弟子面面相觑。
“真是李师兄，皇城大比第一啊！”
少年激动的攥紧双拳。
“牧师兄，我们……”
“担心个屁，人家能跟你们计较？老老实实守好山门吧。”
……
“世人以教化，明镜当高悬；天下为一家，药到病自除；万事需分辨，融汇而贯之；战事不欲取，话语乱人思；天地本无心，执笔话春秋；道法若自然，岁岁太平年。”
李胤突然驻足，望着眼前被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覆盖着的青木峰，眼中露出一丝讶异。
池洪也随之顿住，稍显疑惑后便了然了。
“很奇怪是吧？”
“嗯，与我们之前所学大不相同。”
“感觉如何？”
李胤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话语虽好理解，但总感觉有些更晦涩的意义。”
池洪微微点头，感叹道：“确实，心有共鸣却难语之。”
李胤闻言，心中疑惑更甚，“池长老也不明白吗？”
池洪眼中露出一抹尴尬之意，眼神闪躲，“这些可不是我们能传授的。”
见李胤还在看着自己，轻咳两声。
“大约半年前吧，大离皇主便将这些东西授予了各门各派，无论是宗门弟子亦或是皇朝内的学堂学子，都必须将这些话熟稔于心。哦~对了，不止是我大离，据说四大皇朝皆是如此。”
正在此时，略显稚嫩的吟诵声再次响起。
“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谦，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
“知万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选则不遍，教则不至，道则无遗者矣。”
耳中传来的话愈发晦涩，李胤不动声色，静静地聆听着。
池洪没有打扰他，作为长青派开派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他们这些长老难以参悟的话，对他来说也许弥足珍贵。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贤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
青木峰，满脸稚色的孩童们摇头晃脑的吟诵着，他们虽不懂其中之意，但却依然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胤身躯一颤，他竟又听到了这句话，每每想起都让他心潮澎湃的凌云之语。
“是他！”
……
熟悉的小院就在眼前，李胤深深地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他们还在，他也回来了，但他还能归来吗？
“不是我跟你们吹，那什么东夷简直不堪一击，你哥哥我手上至少干死了上百个东夷士卒。知道吗？老子的刀都不知换了多少把！他娘的，你们能想象刀刃砍卷了是什么样吗？啧啧，要不是上面有令，东夷就彻底废了……”
胡不归插着腰，左脚踏在竹椅上，唾沫横飞。
钱硕与赵相低着头，一副羞与为耻的模样。
刘斗则不停的喝着茶水，只觉嘴唇越来越干，这茶怎么这么不解渴？
“不是，胡疯子，说了这么多我李师弟到底去哪了？”
谭禹见自家师姐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怕胡不归在扯下去，急忙询问道。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胡不归面色红润，很显然他还能扯。
“打住！”
钱硕急忙起身，“前日通运商行的金雕带来了消息，李兄正向长青派赶来，推算下时间，最多三日便会到达。”
“这么快吗？”
胡不归愣了愣，“那我们岂不是要回去了？”
顿了顿，继续道：“这样也好，出来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大皇子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李兄回去见公主。”
“你猪脑子啊！少说两句会死吗？”
刘斗都看不下去了，这家伙脑子真有问题啊！看不出气氛不对吗？
“没事，你继续说。”
季兰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示意胡不归继续，顺便瞥了谭禹五人一眼。
五人面色一变，看向胡不归的眼神有些怪异，随即迅速低下头，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胡不归也不是真傻，见众人神色各异，尤其是许永几人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心下一动，不由得看向季兰。想到这段时间这个叫季兰的少女对李胤的事格外上心，几乎事无巨细都要问个清楚，终于有所醒悟。
求救似的目光一个个看去，但接触到的人皆看向他处，根本不予理会。
谭禹他们是根本不敢替他说话，赵相三人则是懒得理他。吹，继续吹，就你能吹。看不清形势，管不好自己的嘴，就该付出代价。
“公主长得好看吗？”
季兰忽然开口，像是好奇般的问道。
“好……不好看？”
胡不归眼神飘忽，想要蒙混过去。
“公主不好看吗？”
“不……好看。”
“到底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