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烛,无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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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金光夺目，石块坠落径直砸向地底。
“涂山雪，你好的很！”
紫衣青年面色阴郁，竭力抑制胸中的怒火，“敢把那东西带出来，就不怕出了差错？”
“谁敢打它的注意。”
圣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它就在下面，血冥，你敢动吗？”
“我是不敢，但……”
话音未落，石块冲天而起飞入圣女怀中。
“哞……”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天地，如牛吼，似龙吟。
天空忽明忽暗，一瞬白昼，一瞬黑夜，仿佛昼夜在不断交替。
虚空中，一道蜿蜒盘旋的黑影横亘在苍穹之上，忽闪忽现。难以形容其的庞大。
遮天蔽日！
“天哪，之前的牛吼声，就是这玩意发出的吗？这家伙也太大了吧。”
刘秀瞠目结舌的瞪着横亘在苍穹上的那巨大黑影，瑟瑟发抖。
“闭嘴！”
圣女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呵斥道，“给我放尊重点！”
“口误口误。我这不是没见识嘛，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存在？”
“急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
圣女虔诚的对着苍穹膜拜，口中喃喃道。
“伟大的龙祖啊，后辈本不该惊扰您的安宁，然则轮回将起，我族已难以镇压血与魔，族主特命我前来请龙祖归位，领龙之一脉镇血吞魔！”
“罗眸……”
“血冥……”
二人目光相触，皆闭口不言，他们已知晓对方的意思，事已不可为，那该死的涂山雪，竟将皇石带了出来，强行唤醒了龙祖的魂。
龙祖啊，哪怕已死去不知多少万年，但龙魂不灭，龙血不朽，就算只是一缕残魂苏醒，别说他们，便是魔皇与血皇来了也得俯首。
可惜，此趟白来了，龙血与龙魂啊……
李胤仰望苍穹，心神颤动，那巨大黑影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庞大的生物！
可怕！
“哞……”
苍穹上吼声再起，昼夜停止交替，一轮硕大的烈阳悬挂于空，万丈光芒照耀而下。
“这……太阳？”
李胤双目微眯，光太过耀眼，无法直视。
“无量尊。”
道颠缓缓走来，周身散发出一缕缕颠乱的气息，将那灼目之光隔绝在外，“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太阳，这是一只眼！”
“什么？眼？”
李胤闻言有些懵，古怪的看着他，眼中尽是不信之色。
“唉……”
道颠神色复杂，轻吁一口气，缓缓道。
“古有大神，生来独目，开眼为昼，闭目为夜，吹为冬，呼为夏，百年一饮，千年一食，万年一息，以气为饮，以神魔为食，息则吞吐天地，四季颠倒。”
“目之所致，神魔皆避，祂是真正的神中之神！”
李胤沉默，思绪凌乱，神中之神？
良久后，缓缓出声。
“我怎么感觉他更像是妖。”
“祂虽是神，但也可称妖，可称魔，可称灵，祂本就是超脱于天地外的存在！”
“天妖国的妖称祂为龙祖，但神与魔却不认可，他们更喜欢称祂——烛！”
……
天穹之上那巨大的黑影动了，烈阳也随之浮动，光芒更炙。
“血……令吾厌恶的血。”
李胤骨气沸腾，浑身燥热，心中莫名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呢喃声。
他并没有惊慌，因为身旁的道颠也同样面色涨红，身躯颤抖。
“天之外……”
那道声音继续在众人心中响起，没有人能将声音屏蔽，它作用在灵魂深处。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伟力，似乎任何胆敢违背祂意志的存在都将彻底泯灭于世间。
天地不容！
“唔……现在还不行，吾的眼啊~该死的九凤！”
圣女顶着巨大的压力，身形腾空，恭敬拜倒，艰难的颤声道。
“龙祖大人，大劫将至，妖族有难，妖主想请您回归，庇佑我族。”
“妖族？唔~”
众人心底的低吟声顿住了，像是在思考，许久后才再次响起。
“帝呢？鲲呢？”
圣女表情哀伤，情绪低迷，“帝已死，鲲帅……”
“嗯？”
天地间狂风怒嚎，气机紊乱，炙热与严寒交替，极致的热与寒不断转变，让人难以适从。
李胤等人来不及反应，也根本抵挡不了这突来的变化，只能疯狂的挣扎。
恐怖无边，生与死仿若只在那声音主人的一念之间。
“谁能杀死帝？那些所谓的神与魔？”
圣女急忙再拜，“龙祖息怒，我等承受不了您的气息。”
热与寒不再交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那道声音却依然暴戾。
“说！”
“是那些圣与祖。”
“真名！”
圣女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够了，吾已知晓，真名不可颂，超脱天地外，活着的……”
“龙祖，那您……”
“吾暂时动不得，吾的眼来了！吞了他吾便可归来，到时，那些存在吾自会一一清算。”
“您的眼？”圣女不解。
“汝无需多问，告知汝等妖主，吾，会回去的，那一天不远了。”
“好了，汝退下吧，这些小东西吾就吞了。”
“龙祖不可！”
圣女焦急不已，也顾不得罗眸与血冥，高喊道，“他是我族的朋友，请龙祖放过他！”
“麻烦，罢了，吞之无意，汝带他们走吧，吾的眼该回归了！”
……
烈阳消失，黑暗降临。
朦胧间，似有一道人影破土而出，直冲天穹。
冥冥中，李胤下意识的抬首看了一眼，随后身躯狂颤，再也无法平静。
“卓安！”
“什么卓安，快跟我走！莫要扰了龙祖的大事。”
圣女拉着他的胳膊就欲离开。
然而李胤却不为所动，目光死死地盯着苍穹，气息狂躁不安。
“你先走。”
“你想干什么？不要惹怒了龙祖大人。”
“我说了，你先走！”
李胤双目赤红，无法无天的意汹涌而出，弥漫虚空。
“他是我师弟，你们那什么龙祖若敢动他，我，必杀之！”
“你疯了！”
圣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种话都敢说？杀龙祖？
“只要我还活着，就能做到。”
李胤笑了，笑的很癫狂，比之道颠的颠更甚。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现在，跟我走！”圣女肃然道。
这人族少年太狂妄了，他根本不理解龙祖的可怕，亘古以来，无论多么强大的神魔谁敢言及弑杀龙祖！
就在此时，天穹震动，昼夜又开始变换。
“啊……”
那不断腾空的人影，在挣扎，在怒吼，“我不是你的眼，我是卓安，大离长青的卓安！”
“汝皆因吾而生，回来吧，与吾同体，重塑天地！”
“不！我是卓安，只是卓安，没有人能掌控我，师兄，卓安不会让你失望！”
李胤垂首，他仍在笑，笑声愈发洪亮。
“听到了吗，他说不会让我失望，我，能让他失望吗？”
人在笑，笑的猖狂，笑的桀骜。
无惧无畏，无法无天！
龙祖，何惧？生死，何畏？
“我怎能让他失望？”
李胤持剑，欲战龙祖！
“疯了疯了，你真的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人都是如此狂妄吗？圣女不能理解，但她的心却在颤，不知为何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敬意涌上心头。
这就是人吗？
那无尽岁月前曾数次举戈伐天的人族吗？他们真的就没有畏惧之心吗？即便从未成功过，也依然无所畏惧吗？
“汝是卓安，但也是吾的眼，烛，怎能无右？”
“不可能！你休想！”
虚空中那道人影于挣扎中爆发，恐怖的气息缓缓散发，直至弥漫天地。
“我说，你不应存在！”
“混账！吾之道！”
天穹上蜿蜒盘旋的巨大黑影怒了，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侵蚀，在逐渐淡化。
“我说……你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