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王晔口中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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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兄何出此言?在下一向与人为善,可没得罪过你啊。”
清朗温和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
钟亚与路腾并肩走来。
“你俩跑哪去了,快快快,钟亚你不是文状元吗,去试试太傅雕像。”
皇甫应眼眸发亮,盯着钟亚,“这可是武祖麾下三公之一的太傅啊,你要是得不到他的认可,以后也别说自己是文状元了。”
“太傅!”
钟亚没有理会皇甫应,看着那尊唯一没有被金光缭绕的雕像,目光灼灼,自信满满。
“我以身养气,心蕴浩然,圣贤岂会摒弃于我?”
说罢,径直走向雕像,闭目,以手触之。
刹那间金光大绽,雕像有灵,圣贤有感。
志同道合!
“好了,这下差不多了,待他们通过考验,武祖的意志便该苏醒了。”皇甫应长出口气,咧嘴笑道。
……
辽阔的大地上尘土飞扬,两军对垒,血染万里黄沙。
秋凡手握银枪,白袍破碎,血迹斑斑,侵染着不知多少敌军将士的鲜血。
在他对面,一名雄壮威武的男子身负赤甲,看不太清样貌,只能感受到那磅礴凛然的杀伐之气。
“铁血杀伐,够了。白袍?很好!”
赤甲男子浑厚的声音传入秋凡耳中,“三千白袍军,让我大开眼界,以少敌多,以意压人,于战场诞出纯正的杀气。你这三千兵士可以尊斩神!”
“太保谬赞,斩神还早的很。”
秋凡不卑不亢的看着对面的赤甲男子,平淡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他坚定不移的意志。
“哈哈……好!好一个早的很,真想看看你们斩神的那一刻。”
太保畅笑,尽显豪迈,但秋凡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淡淡的遗憾。
“待我等斩神,太保可显圣一观!”
“算了算了,我是看不到了。”
太保洒脱的笑了笑,随即看向秋凡,神色肃穆,“好了,你通过了考验,我且问你,何为士?”
秋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虽千万人吾往矣!”
“还有呢?”
秋凡思忖了片刻,决然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士当有决死之意,为决死之士。”
“我看的出来你是死过的人,向死而生,这便是你的道吗?”太保眸光深邃。
“不敢言道,这只是我的意。”
“你真的很好。”太保语气复杂,目露遗憾之色,“然而你当知晓,我的道并不适合你。”
“是的,我明白,我的路只有自己能走。”
“去吧,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待你越境屠神时,我们会再见的。”
太保的身影渐渐消散。
秋凡微微一笑,目光不曾动摇。
“是啊,会再见的,我来了,那一天不远了。”
……
金光消散,秋凡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
“咦~出来了。”
皇甫应急忙迎向秋凡,“怎么样?太保给你什么东西了?”
几人都看了过来,目光中皆有好奇之意。
皇甫幽幽与陆萱的眼神很是古怪,除了好奇,还有崇拜、敬仰。
“没有,太保的道不适合我。”
“啊?他连你都看不上?”
皇甫应双目圆睁,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可是冠军侯啊!太保眼光这么高吗?”
秋凡笑而不语,并不想过多解释。至于身份,暴露便暴露吧,他也没想着再隐藏下去。
路腾走上前,目光炙热的盯着秋凡。
“冠军侯,你的事迹一直在四大皇朝流传,在下路腾,烈阳武状元,想向阁下讨教一番!”
战意沸腾,这是来自武状元的战意。状元者,武之冠,更何况是最为强盛的烈阳武状元。
路腾欲战冠军侯!
“你这人怎么这样?”
陆萱沉着脸,语气不善,“武状元了不起吗?你怎么不去战项禹?秋凡有伤在身,你这样合适吗?”
“……”
“公主,待我踏入宗师,自会邀战项禹,冠军侯即便有伤也是武师巅峰,不算乘人之危。”
路腾沉默了片刻,还是不愿放弃,与冠军侯一较高下是他成为状元以来最渴望的事。
“哼……”
“好了,都别闹了,既然秋凡没有被太保认可,你不是武状元吗,赶紧去试试,别浪费时间了。”
皇甫应翻了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内讧,你想打出去以后再说啊。
“你先去吧,太保在等你,日后有的是机会。”
秋凡微微一笑,烈阳武状元,不错的对手。
“好,记住,你欠我一战。”
路腾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太保不可能看不上他,一切试过便知。
说罢直接上前,按照皇甫应的指点,意志散发,抬手触向雕像。
刹那间,金光浮现。
……
王晔面露灿烂的笑容,注视着面前的紫袍老者。
“太宰爷爷,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紫袍老者垂首,脸色尴尬,这小女娃说的东西,他闻所未闻,偏偏还觉得理当如此,与他内心的某些想法不约而合。
“咳咳……女娃娃,你说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有人能做到吗?自古以来,君为臣纲,引领万民,你说的那些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没人做到?太宰爷爷,您不信的可以去万盛皇朝看看,我说的事,都是我父皇已做到的。”王晔诚挚道。
“民主、和谐、自由、平等,你那父皇当真做到了?”太宰须发皆颤,脸色严峻。
“当然!”
王晔自豪无比,“其实您说的并不全对。您这话我父皇曾提及过,后来父皇说这话是不对的。”
太宰挑眉,他的道经过岁月的认证怎可能有错?
“法不信,则君行危;刑不断,则邪不胜。女娃娃,你倒是说说看,老夫这话怎么就不对了?”
王晔收敛笑容,郑重道:“我父皇曾言,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岁月无情,天地无理,人的善终会被恶压住。只因人族杂念繁多,随着成长欲望横生,永不知足,居安不思危,法规必会溃乱。”
太宰静静地听着,人族的劣根性他自然知晓,但独立的思维,横生的欲望,正是人族的本性,也正因此,他才会出现,拨乱反正,引领人族遵法纪,守规则。
法,大于天!这是他的道。
“父皇说,人心善变,不可强行压制,刑法镇人却不可压心。只有实现真正的民主和谐,自由平等,人的心才会稳定,所求皆有,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王晔的话深深触动了太宰的心,所求皆有,欲望满足,那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这不可能做到吧?你也说了人心最为复杂,即便所求皆有,难道就不会再生出新的欲望吗?那时又该如何?”太宰再次问道。
“人族并没有摆脱危机啊,异族不是还在吗?”
王晔眼神古怪的看着太宰,“太宰爷爷应该也知道,面对危机时的人族有多么团结,异族在,不就有求了吗?”
太宰陷入了沉思,他一生为人族编纪立法,惩恶扬善,哪怕是对异族也依法而治,那个时代,没有人对他的法提出质疑,即便是异族也如此。
如今却有人告诉他,法有缺,民主和谐,自由平等才是人心所向。那么他坚守的法与规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错了吗?老夫这一生都行在错的路上吗?
“怎会如此?老夫错了?人族并不需要我的引领?所求皆有,法自生?人心善变,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法?老夫真的错了?”
太宰迷茫了,哪怕他只是一缕意志所话,也无法阻止心中的悸动。
“太宰爷爷您说什么呢?您当然没错了。”
王晔茫然的看着太宰,“我父皇一直很崇敬你们,他说那个时代若是没有你们站出来,人族早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