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陋室范成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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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张文韬满面愁容地看着林毅和秦定远。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这两人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一脸轻松。
秦定远还好一点,能看出来脸上泪痕还未干透,神色也有一些担忧。
但是林毅却神色平静,甚至见到他来还和他笑着打招呼。
“林县男,秦公子,这次闹得这么大,二位打算怎么办?”张文韬很直接地问道。
这两位始作俑者都这么光棍,他也不兜圈子了。
林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向陛下请罪咯,还能怎么办?”
秦定远:“我已修书一封送往京城,看来这次少说也得被也有禁足一个月了。”
张文韬:“.............”
“就...这?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担忧?这可是大辟之刑!”
林毅:“大辟之刑?没这么严重....张大人你也知道,这件事本身是徐家先挑事,我这算是自我防卫。”
“自我防卫?”张文韬一愣。
他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意思他还是明白。
可要这么说,那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他治理丰平不善导致的?
他有些不忿道:“林县男真是好口才!当街纵火行凶却被你说成是防卫之举,那你为何不说你是见义勇为?”
林毅眉头一皱。
这家伙是讽刺啊!
他立即不干了。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张文韬。
而且,最先就是他,确定徐世继掳走了丁香。
可现在他却反过来讥讽自己。
当官的都这样的吗?
都害怕自己摊上事情,而阻碍自己的仕途?
“张大人,你是陈州刺史,丰平乃陈州首府,可以说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可就是这所谓的眼皮底下,却发生了灯下黑的笑话,你不觉得羞愧吗?”林毅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疯狂输出。
“我娘子不过是到当铺典当物品,换取些钱财,这有何过错?可徐家却污蔑她偷盗,还强行把人掳走囚禁一月有余。如果不是同乡之人相告,我娘子嫣有命在!而且我娘子一个妇道人家,被一男子囚禁如此之久,又名节何在!”
林毅越说越气,张文韬却是默然,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这几天他也派人打听过此事,确实就是徐世继掳走了丁香。
“您作为一州刺史,每天坐在衙门里公务繁忙,在下理解。并且,在无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在下也没求您帮忙。但现在此事已了,你却反过来指责我,这又是何意?”
“难道就只是为了不想受牵连,就要把黑锅摔倒我身上?”
张文韬急忙道:“林县男,你这是哪里话,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本身就有守土安民的职责,哪里会害怕什么牵连。”
林毅冷哼一声:“那张大人今日兴师问罪又是何意?”
张文韬表情为难,纠结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知道像这样的事情是决计瞒不住的,我必须上报。可现在你未经审问就直接一把火烧了徐府,什么证据也没了。你说我这奏折要怎么写?”
听到张文韬如此说,林毅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此事您就照实写就行,陛下那边如果问起罪来,自有我去解释。”
张文韬有些不确定:“真就照实写?”
林毅点点头。
秦定远也道:“张大人,你就放心的写吧,这徐家不过是一个商贾而已,为富不仁鱼肉百姓,而且朝中有没有人撑腰,陛下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那....好吧。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这徐家其实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他们和当今吏部尚书徐有才是远亲。”张文韬小声说道。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纳尼?
和吏部尚书是远亲?
林毅心中一惊,急忙想叫住张文韬问清楚。
可张文韬却似乎早有准备,话一说完立马开溜。
此时,已经是个背影了。
看着张文韬消失的背影出身,林毅久久不语。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徐万年最后那句“你不能杀我”还真不是放狠话,人家还真有个当吏部尚书的亲戚。
林毅整个一个大无语,半晌,才对秦定远道:“老秦,这徐有才你了解吗?护短吗?”
秦定远:“来往不多....不过他貌似和我家关系不是很好。”
“嗯???”
秦定远:“看来这下麻烦了”
“不是麻烦了,是麻烦大了!”
..............................
在丰平城南十里处有一条小河,名为曲水河。
河面不宽,约莫五长左右,沿河两岸杨柳青青。
早春时节,南方气温已开始回升,两岸花草初开,河风轻抚,花草柳枝随风起舞。
林毅和秦定远两人走在河岸边,迎着清风柳枝,踏着花草,竟有一种走在画里的感觉。
昨天张大人临走时透露的消息让林毅大吃一惊。
徐家竟然在朝中有人,还是吏部尚书这样的正三品大员。
这让林毅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世继到现在还没出现,多半就是去了京城,找这个吏部尚书去了。
以徐世继乖戾的性子,林毅觉得回到京城恐怕又会有一场风波。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
此次来丰平,林毅除了处理丁香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
那就是找范成巨。
红色商会闹分家,到底是任先成功夺权,还是施柔重新掌权,这其中的关键都是范成巨。
不过施柔给范成巨去了几十封信,都没有回应。
看起来,范成巨似乎是倒向了任先一边,或者两不相帮。
不过,只有林毅知道,范成巨一直都是施柔或者说老会长的绝对支持者。
施柔给范成巨的信,范成巨都收到了,同时收到的还有林毅的信。
之所以任先不给施柔回信,其实就是林毅的主意。
因为他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激起任先的警觉。
任先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城南曲水河边上的一处草庐中,也是林毅此行的目的地。
至于是不是真的草庐,林毅不知道,反正任先的回信是这样说的。
沿着河岸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林毅终于来到了一处小潭边。
此时正有一名年轻人等候在此处,而他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座草庐。
见到林毅二人到来,年轻人快步上前,拱手一礼:“见过林公子、秦公子,在下范兹,奉家父之名特来迎接二位公子。”
年轻人生得俊秀,又谦恭有礼,顿时让林毅好感大生。
“范公子有礼了,不知令尊是?”林毅还礼道。
其实林毅猜到他父亲就是范成巨,但为了再确定,故而多此一问。
范兹道:“家父正是范成巨。”
林毅:“哦——失礼了失礼了。对了,不知令尊范长老如何猜到我等今日前来?”
范兹微微一笑:“徐家的事现已落下帷幕,所以家父就猜测,近两日公子定会来寻。”
说着,冲林毅微微一挑眉,小声问道:“公子真是当着丰平城百姓的面,放火烧了徐家?”
看着他似赞许似兴奋的表情,林毅心里顿时一阵怪异的感觉。
这范兹.....人不可貌相啊!
“啊哈哈哈....冲动了冲了。对了,正事要紧,还是烦请范兄尽快带我去见令尊。”林毅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
范兹也不继续追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当先朝草庐走去。
林毅和秦定远跟在后头。
秦定远小声道:“小毅,这范成巨有些能耐啊,这么快就知道了。”
林毅道:“你以为都像你啊,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有本事,这事闹得这么大,城中早就传开了。”
草庐不大,只有区区两三间屋子,外面则是一个三丈长两丈宽的院子,中了些应季的蔬菜,还有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
如果知道这里住的事范成巨,林毅恐怕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小院。
走进院子,林毅一眼就发现了范成巨。
原因无他,因为草庐实在太小,而且除了范成巨就没别人。
此时的范成巨正坐在一张案桌旁饮茶看书。
那摇头晃脑的样子,林毅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刘禹锡,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陋室铭》中的陋室。
范成巨此时也发现了林毅等人,急忙放下书本,整理了一下走了出来。
“林公子、秦公子驾到,老夫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来到大周这么久了,林毅倒也习惯了这种文绉绉的礼节。
他还礼道:“范长老客气了,是我等冒昧,惊扰了长老的雅兴。”
范成巨:“哈哈哈哈,公子言重了,里面请!”
说着,便带着林毅和秦定远一同回到屋内。
来到草庐内,林毅四下打量了一圈,脸色不禁有些怪异起来。
这草庐......还真是家徒四壁啊!
“范长老境界高!”
范成巨:“林公子何出此言?”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长老结庐而居,终日与圣贤为伴,又茶香浸润,端的是出尘之姿,令我等好生羡慕。”
“哈哈哈哈....公子谬赞了。这仙,这龙,老夫可不当不起。倒是二位今日前来,使得山有名,水有灵,老夫也跟着沾光。”
说罢,两人又是一阵大笑起来。
林毅和范成巨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看起来很是投缘,只有秦定远颇觉无趣。
什么山啊水啊;仙啊龙啊,这二人都扯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