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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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宸突然颇为期待，面前人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反应。
愤怒？平淡？暴跳如雷？
“很抱歉。”他掩唇抵笑，“我的友人只允许我这么做。”
顾满秀睨他：“不愿引荐就直说，讲这么冠冕堂皇。”
江亦宸愉悦大笑，低低的嗓音压在心弦上，让人好不动容，“如果顾姑娘有这需求，问我也不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顾满秀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了下来。
这人气质不凡，家境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当初只是随便一救，未考虑太多他的身份问题，他的非比寻常此刻全部涌现在脑海，疑窦丛生。
“没需求。”顾满秀干脆摇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那我，也拭目以待。”
看看这个独立自强的女子，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次日一早，高家三娃还在熟睡，房门就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力道之大掀起一层尘灰。
“太阳晒屁股还不起，真当这儿自己家了？”
顾满秀窈窕身段凌空纤细，一身粗布衣也难掩风光，走到床边，拍着掌造出大动静，吵醒了床铺上相拥而眠的三兄妹。
高远山一脸警惕，从床上坐起身看向她；高长河直接重新缩回被子继续睡；高小月迷茫地睁开眼，发愣似的躺着，不曾动作。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收拾！然后跟着我上山砍柴！”
顾满秀才不管几人睡醒的状态，风风火火扔下命令就离开了屋。
冬末的清早的日出微凉，走至山脚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冲淡了一身的困倦。不少赶着春前头来的红花绿叶苗头初现，斑斑点点的铺在山间路面。晨露挂在嫩芽上，欲坠不掉，折射出晨光。
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叽叽喳喳的鸟声听着也不扰人，到还给村中带了几分安宁祥和的景气。
在这一片美好的环境中，顾满秀的话却损了三位孩子的好心情：“每人三捆柴，少一根都不许吃饭。”
“三捆！”
高长河惊呼出声，这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顾满秀单手叉腰，靠着一旁的参天大树，慵懒地抬眸：“怎么？有意见？”
“不吃饭是不是太过分了。”高远山堪堪站出身，反驳道：“不管如何，饭得给。”
顾满秀沉沉望她：“东西都是我弄来的，我说怎样就怎样。”
专制！
三个孩子在心中怒骂。
高小月因昨日两位哥哥的灌输，此刻对顾满秀的印象好坏参半，不确定地站出来问：“那你呢？”
“我？”顾满秀望向林子，幽深长远望不到头：“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话落，扔下工具，将三人留在原地，径自离开。
“她就是想让我们干活，自己偷懒！”高长河气不打一处来，踹了脚地上的铁具：“这女人，太恶毒了！”
“算了，赶紧做。”高远山安慰，“现在的我们寄人篱下，她压榨是必然的，等之后拿到东西，我们就走。”
“我真是一天都受不了了！”高长河稚嫩的面孔被气上一抹红晕，脚尖因为踹到铁器疼得不行，“早点拿！”
“当初她怎么就没死在河里呢。”
高远山面色晦暗，盯着地面的斧头切面，那锋利的尖儿泛着银色的光：“会有机会的。”
纳闷的问题从孩子口中问出，内心的阴暗剖开一片。
而快步离开的顾满秀，并不知道这些险恶的讨论。
她规定今天柴的量是十八捆，剩下的九捆，她需要全权负责。
日近正午，林间透着丝丝缕缕的阳光，顾满秀扫了眼地上整整齐齐的十捆柴，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可算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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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眼对面的山头，想着那三个小娃娃也该差不多结束了，将柴放聚在一起就可以下山午饭了。
还没等她走近，高小月的哭声已经窜入耳内：“哥哥——哥哥！”
高长河不满的抱怨接踵而至：“先别哭了！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救人出来！”
顾满秀正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还不等问出口，高小月已经嚎啕着冲到她的面前：“后娘！后娘！快救救大哥！他刚才被一帮坏人带走了！”
“坏人？”顾满秀眉头微皱，忙问道：“什么意思？”
高小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喘了几个空嗝，根本说不出话来。
顾满秀没耐心等，指了下高长河：“你来说。”
“刚才，我们砍柴的时候，有帮人突然冲过来，要我们的钱，我们给不出来，他要杀了我们，哥说带他们去拿钱。”
方才那场面，真是吓死他们了！
难为他在浑身颤抖的情况，还能说出事情经过。
顾满秀冷脸如霜，“往哪儿走了？”
“我们也不知道……”高长河低下头，“只是往那方向去了。”
顾满秀一瞬便做出决定，指了下地上零七八落的东西：“你们把柴扛回家，对面山头还有，一起搬回去，让我发现少了一捆，往后三天都没饭吃。”
“那你呢？”高长河傻不愣登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顾满秀话中的意思。
顾满秀盯着那条带着脚印的路，侧目回神，随即开口道：“我不去救人难道你们去？”
高长河嘴张了又张，面色纠结，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的说出几个字。
“你……你自己小心些。”
“把柴给我带回去。”顾满秀没搭理。
一番话说完，顾满秀抬脚便要走，衣袖却被拉了一下，回头看去，竟是高小月这小丫头要哭不哭的看着自己。
“后娘......”高小月红着眼睛道：“要把哥哥带回来。”
“知道了，跟着你哥回去吧。”顾满秀点了点头：“别耽误事儿。”
她一人顺着脚印踪迹，追寻而去。矫健敏捷的身姿穿越在整个丛林之中，如同捕猎时的豹子。
顾满秀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半晌，两人才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地上的柴。
高小月手里拿着柴刀，有些忍不住的出了声。
“哥哥，后娘真的……”
还未待高小月的话说完，高长河便直接将其打断，蹲身扛起地上满满的柴：“回去吧。”
高小月没说完的话，其实二人心中都知晓，高长河不愿听，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也无法反驳那样的话罢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踏着日光，走在回家的路途上。
那头的顾满秀也追到脚印尽头，是一个寨子。
其实说是寨子，倒不如说是村要合适些。
这寨子的门是用栅栏围起的，房屋，田地，家畜，这里面分明是有着不少人居住的模样，上山绑走小孩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