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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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吧，我辈妖族行礼无需如此。”
青儿以为这位不喜自己这般，连忙起身低眉顺眼。
“适才为你出手遮蔽天机，最少损耗了本尊五百年的阳寿，不然你这龙筋早被那帮牛鼻子炼成法宝让人收藏了，此情你可承下？”白衣尊者媚眼一抬，撇了她一眼，嬉笑着问道。
“前辈说笑了，小妖必将谨记白氏恩情，将来必报！”青儿忙答道。
她倒不认为这位妖尊在给自己挖坑。
开什么玩笑，灵州一方圣境的情，她不认为自己承得下，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对方要什么回报。
她毫不怀疑，此刻若自己不想体面，眼前的这位肯定会帮她体面。
不过现在她终于知道乌云中那星星点点的亮光来自何处了。
狐尊可能比较满意青儿的答复，咯咯笑道：“很好。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汝显出原形，本尊还真不会一眼便看出你的跟脚来。千幻圣尊神机妙算，这些年虽有人为你遮蔽天机，让吾等无法卜算于你，但结合前后之事，仅靠推测便将目光放在你这个小小的结丹期修士身上，最后才遣本尊前来确认一二。你要知道，不入化神，在吾等眼中皆是蝼蚁，无一例外。”
青儿听了心中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完美化形虽是她的最高机密，但自己坐井观天，还是小看了天下之人。
“若本尊所料不错，那焉氏一族复兴可也是汝干的好事？”
狐尊笑语嫣然，淡然间便将这震动灵州的大事问了出来。
青儿闻言顿时头涨成两个大，浑身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上来，只能弯腰深拜。
“无需害怕，本尊并无责怪之意。焉氏一族犯下大忌，我灵州妖族共讨之。当年亲手封印焉氏圣地，本尊亦出了一份力，若非那青冥圣尊自我兵解，全部神魂化为青冥神树以赎罪，只残留一丝神念，吾等也断不会就此罢休。”
“罢了，陈年旧事，无须再提。焉氏此时复兴于灵州有益，吾等便无继续诘难之理。”
“小妖不胜惶恐！”青儿把头埋的更低。
狐尊脚下莲步一迈，绕至青儿面前，望着她轻笑道：“不过那青冥圣尊倒是出手大方，竟将乾坤混元石和万年九域玄冰尽皆相赠，甚至还助你改良经脉，以承受九域玄冰之寒气。若本尊所料不错，汝在那太虚派覆灭之夜赖之逃生的，当是青冥圣尊赠予的一支青鸾翎羽。此翎羽乃极品空间传送法宝，焉氏直系血脉至碎虚之境还得苦修万年才可凝聚一尾，一生才可得三尾而已，其进可跨域追杀，退可栖身自保，焉氏一族便是凭此物傲视灵州诸族。不想如此珍贵之物，却是赠予一个刚化形的妖修，说出去大概也能传为一代佳话。”
狐尊话中信息量太大，让青儿震惊之余，不得不慢慢消化。
当年青冥圣尊赠予自己之物虽照单全收，但以青儿那浅薄的修为见识，肯定是不知其价值的。
今日听着狐尊一席话，才明白青冥圣尊给自己的谢礼是何等珍贵！
“那青冥圣尊在丹道一途钻研精深，乃我灵州妖族少有的丹道宗师，难道就未有传授汝之一二？”不等青儿细思，狐尊又笑着问道。
青儿闻言，顿时便想起青冥圣尊留给自己的那枚紫色的三清丹来。
此时哪敢回答，仍沉默着闭眼深拜。
狐尊瞧她那神情，心中便已了然，并未继续为难青儿，自顾自地言道：“汝等如何明白妖族修行之艰难...抛开其他不谈，就丹道一途而论，便是天道眷顾人族的明证。丹道，实乃夺天地造化为己用之极致，本尊听闻汝也是一位丹师，当明白本尊所言何意。吾等妖族便是知道丹方，以同种药材倚之相同的手法炼制丹药，结果也是天差地别。亿万年来，吾等上下求索，至今也不知其缘由所在，只是觉得人族得天道眷顾。”
“呵呵，人族本就为万物之灵，生来万法皆通，又能代代传承，再倚之丹道相佐，我妖族如何相抗？那青冥圣尊穷其一生精研丹道，最终也只是个人族丹道宗师的水准，何其可笑！”狐尊自嘲一般地放声大笑起来，让青儿顿时汗毛竖立。
片刻相处，直教青儿觉得度日如年，感觉立马便要被山大的威压压垮。
这狐尊直至此刻也没有进入正题，倒是有些话痨，让青儿无语至极。
“罢了，闲聊到此为止，汝至今亦是修行上百年，可知何为仙道？”
“小妖不知。”青儿眉头微皱。
这位不会也学那女娲祖神，再来问上一遍吧？
好在尊者并不在意，继续道：“吾等既求仙道，便求超脱于六道轮回之外，与天同寿。但三界轮回不灭，自有天道维系，汝又何以代天行事？”
青儿闻言瞳孔瞬间增大，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世传说中的三界并立、六道轮回在此界竟是真的？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可妖尊所说的代天行事又指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发善心下了一场雨么？
“求仙道者，夺天地造化滋养自身。世上黎民亿万，吾辈仙道大能多可移山填海，举手之劳便可造福凡人万代，可为何出手之人少之又少？”狐尊又问。
对啊，见到凡人受苦受难，那些修士抬手之间便可消危解厄，为何鲜有人出手相助？
起初青儿只是认为这是修士的利己思想作怪，那一个个皆是恨不得片刻不停地修行，哪里时间管凡人的死活。
但今日听这位妖尊所言，貌似并非如此。
初闻这惊天之言，青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刻弯腰深拜后，第一次主动出言问道：“敢问尊者，我辈求仙道者既已跳出三界，那维系天道者为何人？”
“众神天生天养，生于上古神界，创立三界六道，是为神道。此事汝等无须细究，汝只需谨记，无关之事牵涉天命，沾染因果太多于仙道无益，以后还是少干为好。”狐尊面色平静，轻声答道。
“不过此次念汝无知，估计那边只会出言告诫而已。”
青儿此时心中疑惑更胜。
那边，是指哪边？
“白氏一族汝之前也打过交道，可知吾等青丘白氏的手段？”白曦尊者点到即止，此刻却是转移了话题。
“尊者容禀，小妖确实被贵族的幻术折磨的痛不欲生。”青儿小心翼翼地答道。
“呵呵，世间生灵皆有七情六欲，欲望又生妄念，妄念激起幻境。我族九尾圣狐喜食妄念，最善致幻之术，此为我族血脉倚之横行此界的根本。但说到底欲望因理智而生，若汝便是个无理无智的傻子，岂能被人致幻？”白曦尊者望了青儿一眼，若有所指地笑道。
青儿此时一头浆糊，她倒是听出狐尊是要教她怎么对抗幻术，但是依然不明白其中真意。
尊者摇了摇头，又道：“敖氏一族血脉功法神妙无比，凌驾众妖之上，到了你这却甘心研习那劳什子的剑道，简直暴殄天物。不少妖族血脉中皆有煞血狂暴之术，施展后妖力大涨、理智尽失，其不就跟无理无智的傻子无益？”
青儿闻言恍然大悟，急忙伏身跪拜道：“小妖多谢尊者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