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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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师侄，你无需妄自菲薄，我那飞剑锻造时加了灵州梧桐木的碎屑，神识加持力不到普通飞剑的五成，即便如此你也能驱使其游弋超过两里之远，这是我之前所见所有筑基期弟子无人能达到的。”
宫玉蕊坐到青石棋盘的石凳上，望着青儿，语气稍缓地说道。
“既入我太虚派，你当知我派以剑立道，师侄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不怕师叔笑话，我刚入门派，对此事也毫无头绪。”青儿低头红着脸答道。
“那《三清剑诀》虽中正无华，修至深处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法门，但此剑法还是太过平庸，修至金丹期便断了传承，远非长久之道。”
“弟子明白，可弟子现也苦于无人传授高阶剑法，还请首座垂怜一二。”青儿听闻此言，急忙弯腰深拜。
“既已入门，料你已读过门派史志，可知我的过往？”宫玉蕊面无表情地问道。
“弟子粗略知道一些。”
“过往云烟，不值一提。当年我姐姐修炼的那三清御雷剑便是一门不可多得的顶阶剑法，但此剑法非金灵根不可修炼，所以无法传你。不过我这里也有一门顶阶剑法，于那三清御雷剑亦不遑多让，师侄可愿修习？”
青儿一听，心中大喜，这是要传授自身绝学的节奏么？
当年这宫玉蕊凭借着这门剑法可是纵横云州无人能敌的存在啊！
此时青儿哪还有一丝犹豫，直接便跪拜在地，道：“弟子愿意！”
“师侄起来说话，你无需现在就答应，且听我细细道来，你可回去思虑一二，再告诉我答案。”
青儿起身，竖立在旁洗耳恭听。
“此剑法名为《分神御真剑》，使出时可化剑光万千，而对手亦无法分清飞剑本身，极难防御。此剑法可结剑阵防身，亦可结剑阵对敌，是传自中州剑修门派的高阶功法。”
“可修炼这分神御真剑对修士要求更为苛刻，需要那神识异常强大之人才可修炼。这些年我一直遇不到可造之材，今日遇道苏师侄你，也算是你的机缘，让这功法不至于明珠蒙尘。”
青儿静静地听着，此时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拱手问道：“弟子请问，为何师叔当时用了一对飞剑？”
宫玉蕊点了点头，有些赞赏地说道：“不错，你却是问到了个中精髓。”
“此剑法虽威力巨大，但修习之前有个前提，便是须要先完成分神。”
分神？
青儿有些迷惑。
“师侄有所不知，我辈修行之人的神识无实无质，是可以分割开来的。”
青儿此时听闻惊得是嘴巴大张，呆立当场。
还能这么操作？把神识分割成两个，那不就成神经分裂了么？
宫玉蕊望着青儿，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道：“神衍之术，奥妙无穷，分合全在自我随心，战时既分，不战时既合，绝无神格两分之隐患。我这有秘术分衍诀一份，你回去自可先研读一番再行决定。不过，你须发下道誓，不可外传。”
青儿便遵首座之命发下道誓，自她穿越以来，已经为了功法发下两个道誓了。
“你须谨记，分神之时凶险无匹，你虽神识强大，还需要意志坚定，否则前功尽弃事小，身死道消也不无可能。”宫玉蕊此时郑重提醒青儿。
“如你并无把握，也可来此找我为你护法。此飞剑我先替你收着，若你能分神成功，这双剑便送予你，我会收你为独乐峰亲传弟子，传下这分神御真剑法。你回去好好思虑一二，个中权衡，须你自己做决定。”
宫玉蕊大袖一甩，收了地上的木盒，然后拿出一枚玉简，施法传给青儿。
青儿神情严肃，双手解了玉简，对着宫玉蕊深深拜了三拜，道：“宫师叔所言，弟子谨记，那苏清然这便退下了，等思虑妥了，我再来拜见师叔。”
“恩，你去吧。”宫玉蕊点了点头。
青儿告退出来，原路返回，过了那白雾阵法，便传信刘渊，让他上来接她。
下山便没有必要继续走路了。
不多时，刘渊便驾鹤前来，接了青儿，向她的洞府飞去。
此时的独乐峰首座院内，宫玉蕊摩挲着那双飞剑，眼神望向虚空，呢喃道：“多少年了，终于有人能练这剑法，难道这是天意？”
入夜，青儿仔细地揣摩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日发生的事，真能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穿越来这个世界，青儿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徘徊于生死一线了，但是每次度过劫难便有机缘造化等着自己，今天也是如此。
能得那宫首座收为亲传弟子，并传下那秘术剑法，对青儿来说当真是天大的造化。那剑法自不必说，之前宫师叔凭此剑法纵横云州，就可看出这是一门可遇而不可求的顶级剑法。
可这分神，却也如此凶险。
这让青儿有些举棋不定。
立身于夜晚的水榭中，青儿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感受着湖中汹涌而来的水灵，有些心潮澎湃。
既想得长生逍遥，便要无所顾虑勇往直前，这小小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那宫师叔能成功，我为什么就不能？
“呵呵，苏清然，这可不像你啊。”青儿一声自嘲冷笑，大袖一甩，便转身离开水榭，步伐坚定，再无任何彷徨。
一夜无事，待东方微亮之时，青儿从玉简中回过神来，啧啧称奇。
按照这分衍诀，要以法力幻化为神斧，仿佛携那远古大神盘古的开天辟地之势，将整个神识生生劈为两半。
创此功法之人，绝对是经天纬地之才，否则一般人怎么会想到去劈开自己的神识？
不过事关重大，青儿可不敢鲁莽，她打算好好休息些时日，把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开始分神。
她不打算去找宫师叔护法，毕竟自己秘密太多，而分神之时，也是任人宰割之时，来不得半点马虎。
自己有那观图法可以滋养神识，想来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
三天后，精神已被调整至最佳状态的青儿盘坐于水榭中，天空中那轮明月把清冷的月光洒在青儿身上，让青儿笼罩在一团白茫茫的光晕中。
观图法已经被青儿激活。
深吸口气，青儿按照那分衍诀所述，识海里以法力凝聚出一把开天之斧，全力向识海劈去。
痛！剧痛！
才让那斧头沾到自己的神识，青儿便感觉到那种钻心之痛，犹如有人在活活凌迟自己一般。
以自己这般强横的身体都要支撑不住，无法想象前人是怎么做到的！
更加可怖的是，切割神识的过程中，神识竟然在缓缓溃散，如果神识不够强大，也许还没有劈开，便消散干净了。
“啊——”惨叫声震天。
青儿闭着眼神情扭曲，疯狂地嚎叫着，眼泪早已连成了珠子般，滴落在地，全身大汗淋漓，粉拳紧握，指甲早已插进肉中，鲜血沿着大拇指缓缓流下……
观图法此时虽形成一层金色的大网，把整个神识包裹起来缓慢滋养，但是这速度远远不及神识溃散的速度。
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但青儿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以这样的速度，分神还没有完成神识便会全部溃散。
生死一线之间，再无时间犹豫！
自己前一世便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索性心一横，控制着那把开天神斧，狠狠地劈了下去。
然后，青儿就这样眼睛一翻，直接痛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当满天繁星，黑夜完全笼罩下来的时候，青儿被剧痛折磨地醒了过来。
如果肉体上的疼痛会随着时间而麻木，那精神上的这种剧痛却一直存在，让青儿几近疯狂，抱着头痛苦的开始满地打滚。
滚至水榭边缘，便噗通一声掉进湖中。
水灵似是找到了分别已久的亲人，纷纷愉悦地聚集过来，青儿放开防护，让水灵自由地穿梭于神识之间。
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让青儿减轻了不少痛苦。
青儿大喜，索性直接盘坐在湖底，对着那个已经劈开三成的神识又是一斧……
毫无意外，又晕了过去。
水下昏暗，青儿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疼晕过几回，在水灵的加持下，以自己顽强的意志为基石。
青儿控制着巨斧，终于斩断了神识间最后的那一丝连接，剧痛瞬间消失，来不及体会那玄妙的感觉，青儿使出全身最后的一丝气力爬上湖岸，两眼一黑，倒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