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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道而来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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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炯业领头,云月媚和秀妹兴趣阑珊地走在中间,贺峰因为收拾相机慢了几步走在后面。

忽然,贺峰感觉头皮发麻,全身笼罩在恐惧中,只听见嗖的一声响,走在贺峰前面的一米远的秀妹,出现了一个极其缓慢的动作,洁白的长裙后背上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洞内放射状地喷出一团殷红的血舞,随后一个茶杯大小殷红血迹伴随着秀妹的缓慢跌倒,在后背的白色长裙上像一朵妖艳的罂粟花一样缓慢地嫣然绽放,秀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动作跌倒在油菜花地里。

这时凌玲头发根根竖起地出现在贺峰面前,大喊“危险”,然后贺峰眼前出现了一个2秒的倒计时。

贺峰眼前一花,快速地定睛一看,秀妹没事儿,依然在前面正在缓缓迈步,贺峰容不得多想,向前纵身一跃,抱住秀妹的小腿,只听见嗖的一声响,伴随着秀妹的惊呼,两人向稻田跌倒过去。

“卧倒!”贺峰在扑出去的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辛炯业条件反射的伸手手拉着阿媚,做出了卧倒姿势滚向菜地。

油菜花被压倒一大片,秀妹跌了个嘴啃泥,刚准备爬起来,已经被匍匐前进的贺峰搂在怀里。

“有杀手向我们开枪”,这话似乎是废话,因为第二枪已经擦着秀妹的头顶呼啸而过。

辛炯业也是全身热血沸腾、头皮发紧、心跳狂飙,这是在战场上遇袭的感觉,南疆的那场战争似乎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战友身形乱晃,被机枪打得血雾横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贺董,你没事儿吧?”辛炯业小声地问。

“没事儿,秀妹被子弹擦破了胳膊,不过问题不大。”贺峰也小声地回答。

这时,贺峰感觉到身下的秀妹颤抖了起来,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别怕秀妹,我们现在只要不动,是很安全的,田埂这里是射击死角。”

“你们趴着别动,我去干掉他”辛炯业咬着牙,发出咯咯的声音。

“阿媚,秀妹,你们两个趴在这里,千万别动。尤其是秀妹你,我感觉杀手的首要目标是你。”

“辛炯业,你和我分别从两侧利用田埂匍匐过去,这样成功的机会更大”

“不行,你不要动,我先给廖连长打电话,那个人藏在前方桂花树下的棚子里。让他派人过来。”

“他行吗?”贺峰有点不放心。

“他上过战场,见过雪,喝酒时聊过,村子里有弩弓,让他带人干扰一下,我再借机爬过去。”

“那好吧!”贺峰翻出电话,幸亏来的时候路上联系过,否则还真麻烦。电话打到了村公所,铃响了,不过没人接。贺峰一边耐心地继续打,一边缓缓地沿着田埂慢慢地向桂花树方向爬了过去。

电话在五分钟后终于接通,讲的是一口土话,是麻村长的儿子龙牙哥。

“龙牙仔,我是贺总,昨晚吃饭的那个”

“啊,我阿爹已经过去了。”

“不是,你千万别挂电话,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廖连长,记住让他带着弩弓和箭来接电话,我现在遇到危险了,十万火急!快去,这不是玩笑。”

“啊,那我马上去,你等着”

贺峰听到了龙牙仔声音发颤,话筒咚的一声放到桌面上发出的声音。

贺峰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从双肩包里拿出水果刀。

三分钟不到,就听见廖连长拿起了话筒“喂,贺董吗?怎么回事儿?”

“廖连长,我们遇袭了,对方有消音狙击枪,我们在油菜花地里,枪手藏在大桂花树下到棚子里,就是从小学下了的那条路,在右手边”

“我知道那里,你们别动我马上过去”

“尽可能留活口”

“好”

廖连长挂了电话,让龙牙仔守着,然后飞奔而去。

贺峰继续缓缓沿着田埂向前爬,已经看不见秀妹几人了。

然后贺峰点了点手镯,变身来到地下,快速地冲了过去,头顶上的田埂和油菜花好像一块透明的水晶雕刻,折射出白色的辉光。

几秒钟后,贺峰就已经来到杀手的身下,这是一名身穿邮政服装的青年人,身材矮小结实,手持一把国产79式狙击步枪,身边还放着一个枪盒贺峰在地下没有动,等着廖队长的到来。

几分钟后,杀手听见身后有动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将枪口对准了身后,贺峰也看到了廖队长手中的弓弩,已经拉满弓,对准了杀手。就在杀手准备开枪的刹那,贺峰在地面下对准凶手的右手肘,重重地打了一拳,弩弓射出箭的同时,杀手的枪歪向了一边,被箭射中右肩。随后,廖队长又是一箭射中杀手的左肩。见杀手失去了反抗力,廖队长像老虎下山似的扑了过来,一拳将凶手打晕困了起来,贺峰忙在地面下又四处巡视了一下,见附近没有危险,方才返回肉身,继续向前爬。

“贺董,你们出来吧!安全了。”廖队长大喊,紧接着贺峰看见辛炯业弓着身体快跑了过去,一分钟后辛炯业也一边喊没事了,一边返回几个人的身边,搀扶起秀妹和阿媚,回到桂花树下。

秀妹眼泪止不住地流,阿媚也是全身颤抖,和秀妹搂在一起。贺峰取下保温杯,递给秀妹,秀妹喝了几口,擦擦眼泪,又递给阿媚。

过来几分钟,在贺峰及几人的安慰下,秀妹才稳定了情绪,走到一边开始打给叶老。

贺峰和辛炯业看着被堵上嘴巴的杀手,廖队长回去拿云南白药和纱布。

”这个杀手皮肤黝黑、个子矮、眼窝很深,高颧骨,像广西和越南一带的。”辛炯业审视过后,向贺峰分析说。

十几分钟后,廖队长拿了纱布,拔出箭头,用云南白药止血后缠上纱布,又给杀手打了一针消炎药。

“贺董,我们要不要先审一下。”辛炯业用衣服裹住狙击枪。

“等一下听听秀妹的意见”

“阿媚,你刚才在给秀妹包扎伤口,伤得不深吧?”

不深,就是一层皮,已经用碘酒消过毒,撒了云南白药,又吃了消炎药,估计几天就好了”阿媚回答。

“秀妹她人呢?”

“还在打电话。用不用我去喊一下?”

“不用,让她打吧!”

“…”

“乡亲们,都散了吧,一个外地流窜犯,已经被制服了”廖队长在门外疏散人群。

麻村长也喊了几声,人群散开后,石老师送过来饭菜,几个人喊来秀妹,席地而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几人坐下来商量后续事情。

“廖队长这两天你安排人核查一下外地人和不正常的返乡人员,防止还有人过来”贺峰说。

“已经安排了逐户清查,并在村口各处设置了明暗两道哨卡”廖队长回答。

“辛炯业,你去给欧阳小婷打电话,让她从香江租一架直升机过来,先到米尔城接上彭岩,再过来接我们。”贺峰对辛炯业说。

“不用的,我爸已经安排了,我们一起乘坐军用直升机回去。”秀妹淡然地说。

“那好,反正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捐款修理的事儿,回头再说。”贺峰说完又拉着秀妹,走到僻静处和秀妹继续低声交谈。

“秀妹,这件事儿你怎么看?知道是谁吗?”

“我能猜到,有80%是格林威治的人。”

“啊?那这样很麻烦啊!如果指示者在国外,是很难处理的,会不会一波一波地不断派人来?”

“不会的,我已经做好了后手,会有人处理好。不过我也不能在格林威治做了。”

“方便告诉我缘由吗?”

“现在不行,以后吧!”

“哦你爸他什么意见?”

“还不是因为他,总是让我做这做那的!”

“…”

三个小时过后,在晚霞的余晖下,来了两家军用直升机,留下辛炯业取霸道车,贺峰和阿媚搭一架,秀妹带着杀手和廖队长乘一架,众人先后飞离了苗寨,到了一座军营。

贺峰在军营里,接受了调查,在笔录上按过手印,又被软禁了一天,然后和寥、阿媚三人一起被送到最近的机场返回了米尔城。

“廖队长,要不你给苗寨打个电话,留下来,负责捐款修路的事情如何?”

“好啊,你要是真的给捐款修路,我给你打一辈子的工。”廖队长大喜过望,欣然同意。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留下来,负责联系县里,先把道路设计图要过来,然后做预算,开始地质勘查、征地及施工招标工作,力争今年国庆开工。”贺峰吩咐说。

“好,我明天就回去一趟”

“不用你回去,让他们县长带队过来!”

“好,我明天就打电话。”

贺峰哭笑不得“你打电话人家能相信吗?你还是联系一下秀妹,让她从官方渠道发一个公函,让他们派人过来。”

“好,我明天就联系叶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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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和秀妹一起坐在叶老的书房内喝茶。

“小贺,你这次又救了秀秀一条命,我该如何感谢你啊?”叶老给贺峰斟了一杯茶。

“呵呵呵,叶老您不要这样,咋说呢!我和秀妹这是机缘巧合,可能是上辈子欠秀妹的,这辈子来偿还的吧!”贺峰一般真诚,一般客气地说。

“呵呵呵,还第一次见人这样客气的!”秀妹捂着嘴说。

“你信佛,相信缘分和轮回?”叶老很惊奇。

“我觉得,人的灵魂可能有,也可能无。如果无,那么佛即使骗了我,我们死后也无法求证。因为没有灵魂嘛,咋继续求证?”贺峰喝了一口茶,继续他的歪理邪说。

“但如果有呢?如果真有灵魂,不相信的岂不是吃了大亏?”

“那你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叶老饶有兴趣的听他胡说八道。

“不是,这两种情况都是可能存在的,我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总想得到最理想的结果。”贺峰也不太忌讳和叶老谈心,自己和叶老也算是莫逆之交吧!

“那可不可能存在第三种形态,贺峰,你要知道,这世界是好复杂的,并非非黑即白,有时候会存在多种可能”

秀妹顿了顿给贺峰一个思考的机会。“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话你听过吧?

“秀秀的观点很左,我反对。她只代表她,不能代表我,我是一名坚定地无神论着,这是信仰!”叶老缓慢而坚定地说。

“您还是一位开明的父亲。”贺峰称赞。

“小贺,你过奖了,我是一名不合格的父亲,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自己的信仰,从这方面说,能够给予女儿的总是太少太少。”叶老感慨,自己在女儿年少时给予的看护,真的是非常不够。

“叶老,我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军人出身,爷爷是1939年加入组织,1976退伍后扎根基层做村高官,一直到70岁才退休。我父亲则是在部队当过8年兵。你们那一代人舍小家为大家,真的是令人佩服。”

贺峰感叹后,又由衷地说,“不过现在时代变化了,我们这代的年轻人,也要顺应社会,采取新的方式为社会做贡献,所以我最近才想着做慈善基金会。”

“你真的这样想的?西方也有类似的慈善基金会哦!”叶老有些疑惑。

“西方也有一些优秀的社会发展经验,裸捐,我不知道叶老听秀妹介绍过这个词没有!”贺峰慢慢地说。

“峰哥,你好狡猾,你这是偷换概念好吗?”秀妹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是有些不同。那我问一下秀妹你,现在国家的出台的一些政策,是不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应该积极响应的?”贺峰微笑着说。

“你这家伙,总是用自己的歪理论给人挖坑!”秀妹装作哭笑不得的表情说:

“爸,你知道吗?对他这个人,就不要理他,和他理论就会吃亏。”秀妹向叶老投诉。

“啊?你理论不过他,也不能就采取这样诋毁的态度啊。”叶老有些不解。

“他总是给你设圈套,比如说他会考你一个问题,你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好奸诈。”秀妹今天看来要是不放过贺峰了,贺峰额头有些冒汗,不顾说话了。

“哦,你说说看”

“比如他会问你。过年了,家里只有一只鸡和一只鸭,你说是杀鸡还是杀鸭子?”秀妹说。

“这有区别吗?”叶老问。

“你必须选一个!”秀妹强调,这是游戏规则。

“为什么要我选,他家的东西?”叶老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但是因为刚才秀妹说过“选啥”都不对,因此坚决不做选择。

“那好我就告诉你,你如果选鸡,他会说:鸭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反之亦然。”秀妹嘟起嘴,向叶老告状。

叶老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这么大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

“是啊,我就是闲得慌,和秀妹逗着玩的,秀妹还真生气了!”贺峰赶忙解释,今天怎么了,这秀妹咋就不放过自己呢!

“秀秀,对朋友不能这样要求。”叶老正色说,然后对秀妹说,秀秀,我想单独和小贺聊聊。

“好吧,我也累了。”秀妹说完,还不忘白了贺峰一样,转身回房睡觉。

“叶老,我没欺负秀妹。”贺峰赶忙解释。

“你不用往心里去,秀秀的行为,当父亲的我是晓得的!”叶老宽慰贺峰。

“小贺,我想问你几件事儿,你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

“您讲”贺峰本来想加上一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想了又想,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好,第一件事儿,我听秀妹说,你搞了一个双重国籍,香江和美国,这虽然是合法的,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叶老说。

“这个…”贺峰陷入沉思,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叶老,你怎样看待孟子?”

“孔孟之道都是曾经被批判的,现在政策上已经不提了。”叶老滴水不漏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对这个小友,叶老是既喜欢,又担心他不走正道。

贺峰想了想,从凌玲的资料库调出一些资料,大脑经过快速分析后讲:

“当时批判他有几点,一是‘万物皆备于我’这是典型的宣扬主观唯心主义;其二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鼓吹剥削阶级统治有理。”

但“万物皆备于我”下面还有一句:“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孟子的原意是说:“天地万物我都能够思考、认识,所以天地万物我都具备了;反躬自问,我所认识的一切都是诚实无欺的,所以非常快乐。”

其实,孟子讲“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前面还有一句:“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即:被管理的养活人,管理人的被养活。平心而论,这真是典型的“民贵君轻”啊!

我讲的这些,并不是为孔孟之道鼓吹,但断章取义的拿来主义确实要不得。

我们这些年,在大力提高民众的文化素质。那么在意识形态上的断章取义,迟早会被反噬。

贺峰讲得很慢,并不断地在观察着叶老,叶老戴上老花镜,用笔记录了几句。又抬眼看向贺峰。

“你这算是对我的侧面回答吗?”

“算是吧,有些话不可不言,亦不可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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