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神秘的吕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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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隔间中,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头梳发髻,鬓若刀裁,目如朗星,倒是长得英俊,眼角的皱纹为他平添了一分沧桑,只是面庞光洁,一根胡茬都看不见,给人感觉有些阴柔。
这个男人,就是吕阳的叔叔,吕祝。
此时他正拎着一壶刚烧开的水,缓缓将滚烫的水倒进茶碗之中,然后将水倒掉。
他在烫杯,但是茶碗,只有两个。
“你们两个,去那边坐一会。”吕祝的声音很奇特,似乎刻意压得很低,但仍能听出些尖锐的感觉。
吕阳乖巧的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拽着不太情愿的车小小离开了。
陈羽又看了一眼吕祝,心想这帅大叔一定是个严厉的人,能让话痨闭嘴,不容易。
不等吕祝开口,他就大刺刺的坐在了对面的位置,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该如何称呼你?”
吕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缓缓的将茶叶细致的放进茶碗,又拿起水壶倒上清水,才开口说道:“我是教书的,你可以唤我一声吕夫子,或者吕叔。”
“吕夫子。”吕祝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让陈羽喊声叔,他实在接受不了。
吕祝点点头,把一只茶碗推了过去,轻声说道:“我之前外出,昨日刚回,听说你抓捕土匪虽然立了功,却受伤失了魂,不过看到你生龙活虎,我也安心了。”
语气很平淡,不过陈羽还是感到了一丝关怀的意味,不过他也没多想,顺口客套了两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聊家常一般聊着这几日的事情,都是些身体如何,吃得如何,升职后查案忙不忙,危险不危险的话题。
陈羽也没什么不耐,就是觉得这吕祝对自己的关心像是亲人一般,略微有些不习惯。
又聊了一会,茶水变温,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这绿茶算不得好,第一水喝,味道更差,随手倒掉碗中剩余的茶水,拎起水壶倒满,浅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好多了。
吕祝诧异的看了半晌,发出一声轻笑:“你从前最不喜喝茶,不想失了魂,反而开始讲究了。”
陈羽笑了笑,在他看来,茶是一种文化,是国粹,最主要的是,可以静心。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喜欢喝一点。
又喝了两口茶水,他开口说道:“喝茶是个好习惯,以后我会经常喝。”
“最近习功法了吗?”吕祝突然问道,令陈羽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下一刻,就看到对方缓缓的将手伸了过来,那只手很白,皮肤细腻,手指纤细,宛如一个女子的手一般,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脉门。
陈羽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看着,扣脉门这种手法,他只知道中医探病,还有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克敌的招式,只是不知这教书先生是哪种。
可惜无人为他解惑,过了片刻,吕祝轻轻叹气,收回了手,淡淡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全忘了,不过忘了也好,能好好再巡狩司谋个前程,也许是件好事。”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陈羽完全摸不清头脑,疑惑的看向对方,开口问道:“能直说吗?”
吕祝却摇摇头:“不知便不知吧,如今的你,话多了,眉宇间也没了忧愁,这是好事,有些事,不是你这年纪该承担的。”
陈羽哑然,这话他对车小小说过,以长辈的心态劝说小朋友。
不过此时的关键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面前的吕祝实在太古怪了,说的话似乎就是在告诉他,原主有个大秘密,背负了大仇恨,所以才是天煞孤星。
有心发问,但对方明显无心再聊,起身便朝茶馆外走去,走得很是潇洒。
......
......
出了茶馆,太阳已然西下,回司衙的路上,陈羽想找吕阳打探一下吕祝,但是对方却对自己叔叔说话云里雾里一点也不奇怪,还很肯定的告诉他,文人都这样。
自己这位蠢兄弟对文人一定是有什么误解,故作高深和神神秘秘那是一回事吗!
不过吕阳显然是那种没心没肺,粗枝大叶的典范,问什么都是白问,因为人家没注意过。
陈羽无奈一笑,心想这位吕夫子,有机会还是得好好了解一下...
回到了司衙,木长水正站在门口。
这老阴货一天没见影子,也不知干嘛去了,陈羽打发了身旁一对小男女让他们各自回家,就来到了对方面前。
“有事?”他说出了每次突然见到老阴货必备的开场白。
“李万里刚走。”
陈羽随口问道:“来打探镇抚使的来意?”
木长水点点头。
看到对方不说话,还盯着自己,他疑惑问道:“看着我做甚。”
“我以为你还能猜出点什么。”
“我又不是个神棍,无凭无据的就能编故事。”陈羽吐槽了一句,然后看向对方:“你不会等着我就为了说这个吧?”
“不是,陆家银子的动向,有消息了,走吧,我们去见韩玉林。”
......
二人到了正厅,只有韩玉林和罗卫在,脸色都不太好看,而梁定军和岳介不知去了哪里。
看到陈羽来了,韩玉林合上手中正在翻阅的几本册子,举起来晃了晃:“昨日夜里长水去郡城的陆家商铺偷了几本账本,你先看看吧。”
怪不得一天没见着老阴货,原来去偷情报了。
陈羽接过账本,找了个椅子一坐,开始细细翻看。
账本一共六本,封面上都写着《西川郡城西典当行》,时间跨度显示的是近三个月内的账,但明显是阴阳账本,因为同一个典当行,每个月都有两本账。
两本同月的账本对比,只看了十几页,陈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支出一样,收入差这么多,这陆家夹了多少赃物出售。”快速的翻完两本,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上个月所记录的两本账,收入的银钱多了八千两,这已经超过陆家一年的正常盈余将近两倍了。”
韩玉林叹了一口气,解释了一句:“西川郡有六十余万人居住,别看八千两数字不小,这点银子在郡城里,连个水花儿都砸不出来。而且西域货物价高,一对上好的琉璃盏就要几百两才能买到,个别香料甚至几两银子才能购得一两。”
陈羽哑然,听这么一解释,八千两真是不值一提,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听王子鸣说,郡城那边之前就开始关注陆家的生意了。”
“没错,近半年市面上的西域香料多了不少,渠道不明,我们查了一番,查到了陆家的商铺,不过他们私下售卖的量不大。因为香料这种东西,往西域跑商的人经常会夹带一点,他们卖的那点,不足以引起关注,所以我们也并未太过在意。”
陈羽若有所思,陆家生意的情况早些时候他专门问了问罗卫,在固县,对方有两间典当行和两间商铺,在郡城,有两间典当行和五间商铺。
按这样估算,陆家一年下来隐藏起来的银钱至少三十万两,甚至更多。
因为固县这边,李万里是保护伞,到底是县城里赚得多还是郡城里赚得多,还真不好说,毕竟郡城那边的商人,一样可以来固县进货。
他小声嘀咕着:“假如一年就能获得三十万两见不得光的银钱,那这些年这么多的银钱都去哪了?”
韩玉林和罗卫都没吭声,在他们看来,对方说的三十万两已经很少了。
陈羽摇了摇头,这么多银子到底有多少购买力他不太清楚,不过自己打造了两把昂贵的匕首,吕阳一直嘟囔着,巡狩司的佩刀打造一把也就三两银子。
换算一下,这笔银子就代表着十几万把长刀,养一只几万人的军队,一年花销大概也就这个数吧。
案子的进展突然有了飞跃式的变化,之前的猜测,至少关于敛财和大额银钱去向不明这两项,算是有了物证支持。
只不过,这案子似乎越变越大,牵扯甚广的样子。
思虑再三,陈羽觉得这些事已经不是自己一个巡探该考虑的了,就没再继续猜测,而是退了一步,等待那位正在沉思的镇抚使大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