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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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注视了魔术师几秒钟后，又转向了赛琳娜，用着较为柔和的声音问道：“那么，是你需要我的帮助么？”
“我……”赛琳娜望着眼前这名秘术法师，原本在暗中准备好的台词却不知从何开口。她本来还想问一句“您就是魔术师先生的朋友吗”作为开场白，但这显然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的母亲快不行了。”魔术师善解人意地帮小姑娘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不是正常的医学问题，它可能涉及到了神秘，甚至是别的一些异常。”
愚人再次看向了赛琳娜，小姑娘点了点头，并且用询问和请求的目光看着她。她看不见愚人此刻的表情或者是内心活动，她不太指望着面前的法师能够理解她——毕竟在她的认知中，所有研究神秘的人，都缺乏了一些作为人的感情，甚至是自认为无需人性——她只想要抓住一切可能，仅此而已。
“那么，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么？”愚人轻声问道。
“诶？”赛琳娜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了过来，“当然愿意！”
“神秘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因此如果你打算救她，那么自然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即使付出了代价，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愚人简单地解释道，语气也变得宽慰起来，“不过你很幸运，如果仅仅是你母亲的躯壳因为某些原因开始破败，那么我也许还是有办法的。”
“真的吗？”赛琳娜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欣喜，以及最诚挚的感激。
愚人没有直接说话回答，而是缓缓地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自己一直被隐藏的真实面孔。她灰色的双瞳直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旁的魔术师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发展，但当他注意到对方的面容和瞳色之后，顿时感到惊讶无比。上一次见面时，罗杰就觉得对方很像一位老熟人，但由于这位法师的发色对不上、面庞的被血污覆盖，再加上血色的双眼，导致他当时排除了这种想法。
而且当时在洛林见到罗塞塔之时，他差一点就完全放弃了这方面的联想，但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带着一位小姑娘前来寻求帮助，却没想到会让他证实了一件挥之不去的猜想。
果然，这个愚人法师就是罗塞塔，那位他一直在逃避见到的姐姐。
看起来，她也是一直在欺骗着身边的人，包括了最亲近的人，就和他罗杰一样。不过，相比于他欺骗伪装的理由，估计她这么做的目的听上去应该会更加得崇高，比如说“为了更好地守护人类”之类的。
虽然这么做很麻烦，但为了让所有人都不察觉到异常，罗塞塔依旧扮演着需要照顾的“残疾的长女”的身份，并以此一直陪伴在他们母亲的身边。这当然是种欺骗，但更多的，应该算一种被伪装的守护。
一直以来，哪怕是现在，我充其量也只是个小丑罢了……而你，我的姐姐，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他曾经尝试一切手段成为的这样的人，他已经选择放弃，不过她似乎做到了。
但愿，她无需再面对他当初的困境……就算遇到了，估计也会比我这个懦夫做得更好吧。
“当然是真的。”在魔术师密不透风地进行自我思考的同时，“愚人”看上去有些冷漠的脸发生了变化，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但显然是试图让人安心下来的笑容，“如果连个体的人都不去拯救，那么还有什么自称‘守护人类’呢？”
听到这句话，魔术师情不自禁地就认同地点了下头。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那么他绝对也会给当年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想方设法把这句话作为思想钢印打进那个中二少年的脑子中，让他永不忘记、绝不违背。
但发生过的已经发生过了，他没必要去刻意篡改，更无法去篡改。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必逗留了。”沉寂已久的魔术师终于再次发声了，他从手中变出了一张卡牌，并将其递给了赛琳娜，“虽然我无力直接帮忙，但如果有需要，我也随时愿意效劳。”
赛琳娜缓缓地接过了那张“魔术师”，然后用小心的语气问道：“魔术师先生，您有在开玩笑吗？”
她不太会理解，这位魔术师在帮了她这样一个大忙之后，还依旧愿意在日后给她提供帮助。如果说她觉得这位热衷于欺骗和恶作剧的魔术师对她说的那句最像假的，那必然是那句“虽物理帮忙，随时愿意效劳”。
这究竟是谦虚，还又是开玩笑呀……她暗自琢磨道，而她显然猜不透，毕竟这位魔术师先生虽然是为好人，却又是个奇怪的人，她从来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两者皆有。不过希望你能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魔术师发出了一声轻笑，同时抬起右手，迅速地甩了一周，一道黑色的虚空漩涡顿时出现在了这片镜像空间，“再会了。”
他走入了漩涡之中，身影被毫无细节的漆黑所吞没。不过在下一秒，那张面具脸又探了回来。
“啊，对了，差点忘了感谢你了，愚人法师。同时，我替一位捣蛋鬼向某个石碑问声好。”魔术师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后，才连着黑色漩涡彻底消散了。
在听到最后几个字眼的时候，愚人的身形和表情都明显地卡住了，就像是游戏运行不畅时傻住的Npc一般。
“愚人小姐？”在过了十秒钟之后，见这位秘术法师迟迟没做出反应，一旁的黑发女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才将她从难得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抱歉，刚刚在思考着问题。”愚人回应道，“那么，请告诉我……”
……
……
……
这是皇后区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区，两旁基本都是各种公寓，楼下则是一些小店铺，不过在晚上这个点自然是打烊了大半，不过从窗内传出的灯火倒是相当的密集且明亮，透露出了一种无声的热闹。
愚人和赛琳娜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正常人是看不见的，一间被夹在两幢紧贴的公寓楼之间的公寓楼。
看到了这种极具施法者特色的隐藏手段，愚人没有感到多惊讶，毕竟她看出这个小姑娘涉及了神秘领域，而她的母亲也似乎面临着涉及着神秘和异常、而非凡人常识的问题，那么他们待在这种地方也就不奇怪了。
只不过，她却感觉不到什么秘术或者是别的魔法的气息，这让她有些疑惑。
而且，她对这里还有种莫名的熟悉，但她在记忆中却完全检索不出来。即便她分裂过自己的灵魂，也不至于把记忆也一同带走了吧？
不过，在她们走进了这间房屋，并见到了那位“病人”，同时也是赛琳娜口中的母亲之后，愚人顿时感觉命运是如此得荒谬绝伦。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