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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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林是个不太大的城市，也有一个人才市场，每个星期有一次人才招聘会。以前，燕归来公司招聘，大都是通过一个叫做《快资讯》的小报上刊登招聘广告。这个小报，一周发行一次，招聘广告的价格，和《北林晚报》相比，不到十分之一。因为《快资讯》是免费发放的，不仅仅在招聘现场发放，还在大街小巷的门面房、写字楼、宾馆、酒店等公共场所发放。因此，它的效果，并不比《北林晚报》差到哪里。季堂宝说，《北林晚报》，大都是机关单位订阅的，零售不多，而且发行到北林市下辖的所有区、市、县。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人，有几个会注意招聘广告的，就是注意到，他们也不会去应聘啊。而且，外县市就是看到招聘广告，来北林的也不多。那些要在北林找工作的，基本上是这几类人：刚毕业的学生，包括大中专学生，也有技校的学生，还有考不上大学的高中生，不愿意继续上学的初中生。其次就是国有企业下岗、失业的工人。最后就是在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户那里打工想换工作的。这些人找工作，不可能看《北林晚报》。他们除了去人才市场，就是看这种免费发放的小报。除了《快资讯》，北林市好像还有两三家这种类型的小报。
去人才市场去招聘的时候，季堂宝肯定是主招。小三如果有空，肯定也要过去，就坐在他的旁边，她要学习他的招聘方法。几乎每一个来应聘的人，都认为，季堂宝是老板，那个坐在那里基本上不说话的小女孩，就是公司的底层员工。他们入职之后才发现，招聘时坐在季经理身边，不言不语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燕归来公司的老板！他们谁也想不到，燕归来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三两次以后，聪明的小三，就基本上学会了整个流程。有时候，参加招聘会的时候，她也去别的公司看看。结果，她发现，季叔在招聘的时候，会问应聘者几个特别的问题。这几个问题，那些企业招聘者，根本就不可能会问。后来，她就这几个问题，请教季叔。
小三问：“你为什么要问应聘者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为什么要问他在家排行老几？”
季叔回答她说：“你发现了，只有我一个人才问这个问题吧？”
小三说：“是啊！肯定有你特殊的理由。”
“那是肯定的！你知道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吗？”季叔问她。
三姐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我是这样想的。在一个家庭里，老大，从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有时候，还要帮助爹妈处理家里的事情。责任心和管理能力就要强一些。他的动手能力，甚至交际能力都会好一些。”
小三“哦”了一声，多少有点明白。她略微想了想，接着问：“要是我和我大姐到你这里应聘，只招一个人的话，你肯定是录用我大姐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季堂宝说。
小三没有再说什么。但季堂宝非常明白她的意思。季堂宝说：“这样，我们就可能漏掉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对不对？”
小三点头。
“实际上，你这样的人，往那里一站，几句话就能发现你的经验和能力，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漏掉的。”
小三想想，觉得对，她又点点头。
季堂宝又说：“当然，不排除会漏掉一些优秀的人才，但那都是极个别的。”
小三还是点头。
季堂宝继续说：“除了家里的老大，其他都是被照顾的孩子，甚至被溺爱的孩子，不仅能力差一些，还娇气，任性。一般在家排行最小的那个就是。”
“嗯。有点道理。”小三想起了弟弟小五。小五可不就是这样嘛！
“所以，我招聘人员，当然是先选择在家里排行老大的那个。”
小三说：“这也不是绝对的吧？我认识一个熟人，他们家的老大，你说的这些方面，他都不行。和你刚才说的相反，现在已经二十七八岁，都已经结过了婚，还生了孩子，但他连换个煤气罐都不会。”
“那是他父母的水平、能力都太高，而且过于溺爱孩子。从小就不让他干这些家务活，这些家务活，要么是他们自己干，要么是有佣人和下属干了。”
“嗯。有道理。”小三想起来那个结婚以后还不会换煤气罐的那个男人。他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像换煤气罐之类的活，都是他的司机帮助干的。
季叔提醒她：“你一定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都有例外。我们讨论问题，只看基本点。你看电视上，不管什么竞赛，专家打分的时候，都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然后才取平均值。这样，才比较合理。也就是说，只说一般的事件，特殊的事件可以忽略不计。”
小三点头认可。
“就像你们姐妹三个吧。由于你大姐初中毕业一直在农村，而你却去了广州。几年下来，你见了很多世面，又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你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冲，也敢闯，根本就不像一般家庭中，排在中间的孩子。这就是例外。”
“那么，你这样招聘，是不是把例外都选掉了？”小三问。
“有这种可能，但很少。我刚才说了，这是很特殊的事情，多少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我们能够遇到的机会，基本上没有。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嗯。好像是这样。”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一个应聘的小伙子，问我的一句话。他说，现在的招聘单位，都说招聘人，不是看他的学历，而是看他的能力。那为什么他们在招聘的时候，都要先问我们是什么学历呢？”
小三对此也不太明白，她问：“对呀？什么道理啊？”
“还是我们刚才说的，一般和特殊的关系。正常情况下，上过大学的人，要比没有上过大学的人，多念了几年书。不仅知识水平要高一些，就是能力、水平和眼界都要高很多。在招聘单位不知道你的能力大小，不知道你的水平高低的情况下，肯定要选择学历高的。当然，这样做，也可能会埋没一些学历低，能力高的人才，但和刚才说的一样，这还是特殊情况。”
“确实是这样的。”小三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季叔，你觉得现在的大学生的水平怎么样啊？”
“现在的大学生，说实话，我觉得不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行。我认识一些大学毕业生。他们的知识面都比较狭窄，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一开始，我还觉得这种情况，只是极个别的，也就是特殊情况。后来，才发现，很多大学生都是这样。这几乎是一个社会现象。我很奇怪，就做了一个小调查，发现，大学生水平不高，确实是一个普遍现象。现在的大学生，和二十年前八十年代的那一代大学生相比，基本上就是高中生的水平。”
“那是什么原因呢？”小三问。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大学大规模扩招导致的。你知道，这些大学生，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干什么？”
“打游戏，看电影，谈对象，喝酒，打牌。还有人到社会上找工作，做兼职。考试的时候，靠小抄靠作弊，才及格。老师不负责任，学校只管收钱。唉！现在的这些大学，说他们整整毁了一代人，一点都不过分啊！”
“如果真是这样，也确实是啊。”小三笑着说。
季叔突然自嘲起来：“两个初中毕业生，议论大学生的水平高低。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小三说：“这有什么可笑的？初中毕业生，不一定是初中毕业生的水平和能力；大学毕业生，也不一定是大学毕业生的水平和能力。”
季叔非常高兴：“你这句话，很有哲理。就凭这句话，就比一般的大学生水平高。”
小三被季叔表扬，心里很高兴。不过，她表现得很平淡：“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我好多年前，就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学历，不等于能力；文凭，不等于水平。”季叔说。
“这句话才有哲理。”小三说。
“实际上，对于我们这样的私有企业，学历和文凭，一分钱都不值。我们用的是人的能力和水平。何况，现在那么多卖假东西的，几百块钱就能够买一整套。”
“看看满大街的办证广告，真是世界奇观。我觉得，这恐怕古今中外都没有这种情况。”小三说。
“这就是强调文凭的副作用。当然，还有现在干什么都要证书的原因。”季堂宝说。
“以前，好像也没有这么多的证书啊！”小三说。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出门，大队开一张证明，就行了。啥证也不需要。”季堂宝说。
“那么，为什么现在要那么多的证书？”小三不解地问。
季堂宝说：“应该是这两种原因。发证单位既收钱，又有了权利。”
小三说：“还让办假证的人发了大财。”
“就说这些面试的年轻人吧。谁知道，他们的大学毕业证是真是假呢？他们来面试，都说是大学毕业生，都拿着大学的毕业证书，还有学士学位证书。可是，这些证书的真假，你不知道。再说了，就是证书都是真的，这些人有没有真才实学，你同样不清楚。”季堂宝说到这里，他问三姐：“你看过刘德华、刘若英和王宝强演的那个电影《天下无贼》吧？”季叔问。
小三说：“看过。”
“电影里葛优饰演的那个贼头子说过一句话：二十一世纪，是人才的天下。”季叔说。
小三诚实地说：“这句话，我还真没有印象。”
“那不重要。对于企业来说，人才非常重要。”
小三说：“这是真的。”
“实际上，一个人水平的高低，能力的大小，还真不是我们用人的首选。”季叔说。
“哦？”小三问：“那我们用人的首选是什么？”
“一个人的水平和能力，对企业来说，确实重要，这也是其他企业非常看重的东西。但在我们这里，只能排在第三位。”季叔认真地说。
“那排在前两位的是什么？”
“排在第一位的，是人品。”
小三点头称是。
“你想啊，如果一个人的人品不好，能力很强，水平很高。一旦他做起坏事，对公司造成的损失和破坏，可比那些能力和水平都一般的人，要大的多。”
小三说：“确实是这样。”
“所以，人品不好的人，我们宁愿他没有水平，没有能力。这些，公司的损失，就会减少很多。”
“对。有道理。”小三说。“那排在第二位的是什么呢？”
“是态度。”
“态度？”小三有点小小的疑虑。“为什么呢？”
“这样说吧，你觉得，一个人认认真真做一件事，和他浮皮潦草地做一件事，哪个做的好呢？”季叔问。
“当然是认认真真做事，做得好啊！”
“对啦。现在，很多人做事，不认真，稀里糊涂的。假如说，一个人水平一般，能力不强。另外一个人水平很高，能力很强。但是，前面的那个人做事态度十分认真，后面的那个人做事就稀里哗啦的，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个人把事情做得好呢？”
“哦。我明白了。”
“你肯定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态度决定一切。”季叔说。
小三点点头：“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能力决定一切吗？水平决定一切吗？”季堂宝问。
小三笑着摇摇头。接着她称赞地说：“你的这个排序，真的非常好。别的公司，在招聘的时候，都是按照这样的排序吗？”
季叔笑笑：“别人家的，我们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