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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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庄文燕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

庄文燕喜欢上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职工食堂里打饭的年轻师傅，叫尚九斤。看这个名字，就能估计出来，这个尚师傅，生下来应该是九斤重。就是现在，尚九斤也是个又高又大的大块头。尚九斤的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85，很壮实，体重应该在200斤以上。尚九斤的身体不是胖，一点也不嫌臃肿，而是体格强壮。尚九斤头大脖子粗，眉毛粗重，眼睛不大，鼻子高挺，嘴唇稍厚，下巴丰满。面积阔大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痘痘，密密麻麻。

要说，尚九斤除了个子让人喜欢之外，其他的地方，也就很一般。可是，庄文燕喜欢的，就是他的身材。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让人感到安全。要说，庄文燕从小习武，并不需要男人来保护她，但她就是喜欢身高体壮的小伙子，她觉得，只有这种健壮的男人，才是男人味十足。

尚九斤平时不太爱说话，别人和他说话，他只是简单地回答，是还是不是。要么是不出声，只摇头或者点头。再不，就是笑笑。庄文燕觉得，这样的男人很稳重，这也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那种身材削瘦、弱不禁风的男人；不喜欢尖嘴猴腮、脸小没肉的男人；不喜欢油头粉面、娘气很重的男人；不喜欢伶牙利嘴、油嘴滑舌的男人。

庄文燕觉得，尚九斤的笑容，很实在、很诚实，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庄文燕在车间做女工的时候，每次打饭，她都是排在尚九斤打饭的那个窗口，不管这个窗口的队排多长。可能是喜欢尚九斤的女孩子很多吧，尚九斤打饭的队伍，都比其他队要长。尚九斤的工作量，自然就比别人要大。对此，尚九斤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庄文燕虽然没有一般女孩的羞涩，但她也不会卖弄风情，她喜欢尚九斤，但不知道怎么表露出来。她只有一天三顿饭的时候，排在尚九斤的队伍里，到跟前的时候，默默地多看他几眼。对于有些大胆的女孩子时不时地主动和尚九斤说话，甚至用言语挑逗他，尚九斤也是憨憨地，笑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由于庄文燕不会主动和尚九斤说话，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尚九斤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过她。

明慧电子元器厂有二百三十多个工人，其中车间里的女工，就有210多人。其余十几个男人，基本上就是保安、食堂里的大师傅。

所以，这个厂子里，男人是比较吃香的。物以稀为贵嘛！那些年轻的或者并不年轻的男人，眼里看到的，都是长得最好看的女人。相貌平平的女工，根本就入不了那些男人的法眼。

庄文燕不是漂亮的女人，她的姿色，充其量也就是中等，可能还要靠下。她在心里暗恋着尚九斤，而尚九斤对她却视而不见。

庄文燕是从农村出来的女孩，以前在车间做女工，现在做保安，在社会上的人看来，都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也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和他们车间的女工比起来，这个厂子里的保安和食堂里的大师傅，工作量都要轻松很多。也根本不存在保安和食堂里的师傅被人看不起的事情。相反，因为女工太多，男人过少的缘故，明慧电子元器厂的保安和大师傅，同时被好几个女工喜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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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文燕开始动了小心眼。自己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庄文燕年龄小，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又没有人可以商量。本来，庄文燕想对高楠说说这事，让高楠给她出出主意，可她又有点害羞，不好意思。

庄文燕想过来想过去，她觉得，这个事情得让尚九斤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怎么让他知道呢？打饭的时候，人很多，如果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话，尚九斤不一定知道，可能其他人都知道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给他递纸条。何况，这个时候的尚九斤，也太忙。

如果是在他不忙的时候呢？比如，上午，下午不上班的时候，或者是晚上的时候，自己休班时，可以去食堂找他。可是，庄文燕后来想想，这个时候，自己去食堂，不还是能被大家发现吗？

一天三顿饭，庄文燕基本上都能够看到尚九斤，都会吃到尚九斤打给她的饭菜。要是哪一天，尚九斤突然不在，庄文燕还会瞎琢磨。尚九斤不会是突然辞职了吧？如果这个时候，尚九斤突然从这里辞职，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了。对于尚九斤的情况，她一点也不知道。尚九斤今年年纪是多大，是哪个地方的人，家里都有什么人，甚至，他在这里工作多长时候，庄文燕都一概不知。她也想了解一下尚九斤的情况，可又无法下手。向别人打听尚九斤，那不是让别人都知道，她喜欢尚九斤了吗？

那一天，进入食堂，庄文燕一眼就看到，尚九斤正常在食堂给女工打饭，她才把心放进了肚里，尚九斤没有辞职。可是，尚九斤下次不在的时候，她还会这样想，有时候还想，尚九斤不会在街上出事了吧？被人打了？被车撞了？反正，她想的都是对于尚九斤不好的事情。好在，尚九斤很快又回到食堂，继续给大家打饭。庄文燕心里很高兴，尚九斤平平安安，啥事都没有发生。

但如何让尚九斤知道自己喜欢他，庄文燕想了好多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一天，她看到一个保安接到家里的来信，突然，开了窍：对啦！给尚九斤写信！

方法想到了，可是，怎么写，写什么内容，庄文燕又作起了难。

在庄文燕还没有想到给尚九斤写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庄文燕竟然收到了一封信！庄文燕拿到信，翻来覆去地看着，信，是广州本地寄过来的，那么，这封信肯定不是家里人写给她的。庄文燕在广州，又没有什么熟人，谁会给她写信呢？再看看信上的字迹，她也不认识。这字，写得不怎么好，笔画有点曲里拐弯的，但是，能认出来。庄文燕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生，字写得也不好看。

庄文燕把信拿回了宿舍。她一直想，写信的人，到底是谁呢？庄文燕拿着信，不想打开。一打开，就不能这样猜测了。庄文燕觉得，这样猜着，挺好玩的。突然，她想，别是尚九斤给自己写的信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啦！

庄文燕现在就更不想拆开这封信。她就这样，拿着这封信，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心里真的盼望着，这封信，是尚九斤写给她的。如果真是尚九斤寄过来的信，她就更舍不得拆开它了。

现在，庄文燕已经认定，这封信就是尚九斤寄过来的。她在猜测，尚九斤会在信里，给她写了什么。庄文燕用手捏捏，信封很薄，里面最多两张纸，很有可能就一张纸。在这一两张纸上，尚九斤会写什么呢？庄文燕，我爱你！想到这里，庄文燕突然觉得脸上发热，她的脸肯定红了。她有点害羞，还有点得意。

庄文燕把信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底下。她心里很高兴，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

“今天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想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这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歌曲。唱的就是庄文燕这样的打工青年的爱情。虽然庄文燕是个女孩，在老家也没有喜欢的对象，她还是很喜欢这首歌。不过，庄文燕唱歌，有点五音不全，很多时候，也不在调上。但是，这也不影响她，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唱一唱。

直到吃饭时间，庄文燕拿着饭盆，去了食堂。庄文燕她们这些北方女孩，不像南方人那么讲究，打饭的时候，饭是饭，菜是菜。她们是把饭和菜搭在一起的。一般情况下，是先盛饭，然后把菜打到饭上。这样，一个饭盆就够了。刷碗的时候，也简单。就一个饭盆，一双筷子。

庄文燕当然还是排在尚九斤打饭窗口的那个队伍里。她要好好看看他，给自己写信以后，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他会不会问她看没有看信？看信以后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开心？当然，很开心啦！如果尚九斤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终于，轮到了庄文燕。她把饭盆递给尚九斤，仔细地看他的表情。尚九斤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接过庄文燕的饭盆，先打米饭，再打菜。也没有看庄文燕一眼。庄文燕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有点害羞，或者是担心其他人看出来。对呀，现在，这种事情，还不到让大家知道的时候，还是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才好。庄文燕觉得，这个尚九斤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嘛！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庄文燕接过尚九斤打好的饭菜，还想多看他两眼，后面的女工，就把她推开了。尚九斤也接过后面人的饭盒，给她打饭打菜。

庄文燕还是心里很高兴地端着饭盆走开了。尚九斤能给自己写信，就足以说明了一切。他现在，在大家面前，掩饰得很好。庄文燕认为，尚九斤就应该这样做。

庄文燕心里喜滋滋的，她担心被人看出她的兴奋，就端着饭盆回到了宿舍。这个时候的喜悦，还无法和别人一起分享，只能是一个人偷着乐。

庄文燕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吃了饭，刷了饭盆。然后，把尚九斤写给她的那封信，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坐在三斗桌前的小方凳上，郑重其事、又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庄文燕顾不得看信上都写了什么，她是先看信的落款。她还是先要证实一下，信是尚九斤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