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套狼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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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京这句话让伏高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之后的事情确实证明他真的是个铁匠，而且手艺很高。
北燕军中悍勇之人数不胜数，就连伏高一个普通士兵也颇有豪气，还真不是很缺什么勇士，反而最缺的是粮草，还有就是铸造兵器之人。
太叔京甚至不清楚这些燕军的兵刃是哪儿来的，从铠甲到兵器全是黑色，他细察之后吓了一跳，发现全是玄铁制的，这么一个连普通冶炼匠人都缺乏的部族居然能使用玄铁铸造兵器。
之后又发现北燕军像伏高这样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玄铁兵器，修伏高盾牌的时候发现那就是皮盾镀了层铁皮，斧子倒是他自己带来的，也到处是缺口，只是普通的黑石斧而并非玄铁。
伏高所在的百人队里真正有玄铁的大概只有百夫长呼延化和几个亲卫，其他战士的家伙五花八门，多半是自带或者缴获，而且多半是锤，斧，枪矛这种制造相对简单的样式，虽然不能大量生产装备，倒也能铸的出来。
自从太叔京开始当随军铁匠以后众人对他的看法也逐渐改观，战场上缴获的武器能修就修，不能修随便造个土炉融了修别的，有了称手的兵器和好一些的盔甲之后伤亡也少了一些。
也不多，大概也就是原本会有十人负伤而死现在只会死四到六个左右，这也没办法，毕竟是手头没有铸材，也不可能个个精心去铸。
燕军的作战建制也是奇怪的很，虽然是百人队吧，但基本上很少一起行动，除了毕竟隐蔽的集合点大部分都是自己出去索敌作战，而发现越军大规模集群的时候又能不约而同前来围杀简直和狼群一样，这一点越军体会尤其深，因为燕军是用近乎野兽嗥叫的语言，那听起来跟狼群进攻前的狼嚎差不多，以致于越军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听到一点动静都要怀疑是不是有敌人在附近。
惨到晚上不敢睡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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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待就是半月有余，双方大小阵打了不下几十次，越军转而采取严防死守的战略，这让在山林间随机索敌的燕人一下子没那么舒服了，零星靠近越军本阵那就是送菜。
“铛铛铛！”太叔京拿出随身小锤打了几下，看了看新修好的长矛，对旁边等着的燕兵说道：“这个地方已经弯的很严重了，我加了些铁，再用几次肯定断，那就修不了。”
“哈哈哈！我又可以干掉几个越军啦！”那燕兵高兴地走了。
太叔京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听懂没听懂，那边伏高正好回来，那燕兵和他擦肩而过，伏高过来对太叔京不由称赞：“恩人你真了不起，弯成那样都能修好。”
“没什么，下次再坏我也修不了。”太叔京坐在石墩上喝了一口水，又道：“我看见百夫长神色凝重，好像是有什么计划，你知道么？”
伏高则直接坐在太叔京对面的地上：“百夫长要做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只管执行命令，不过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命令。”
太叔京失笑：“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们这样散兵游勇是怎么能把越军赶到这么远来的。”
“我们有……”伏高顿了顿，小声道：“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恩人，对不住。”
太叔京也不多问，只道：“没事，我也就随口说说。”
两人正聊，营地中心百夫长那边有哨兵喊道：“百夫长大人有事情要宣布，全部集合，不得有误！”
太叔京见伏高一愣，问道：“他喊什么呢？”
“说是百夫长有事情要宣布。”
“奇怪了，平时你们都是各干各的，除了几个亲卫没见他跟谁招呼啊？”
伏高摇了摇头，站起身道：“命令是本队一个不能少，恩人你也过来吧。”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叫太叔京，不要一口一个恩人。”
其实太叔京很想说你们百人队商议计谋关我一个铁匠什么事情，我在这修修补补勘察地形找越过鹰扬岭的路挺好，万一听到什么秘密被泄露那又是一口大锅在头上。
不过在这里命令就是命令，说是本队人一个不能少那当然是包括自己这个铁匠的。
与伏高一起来到百夫长帐篷前，之前在树上放哨的那个小哥也在，他现在也还是在树上放哨，太叔京一来先是和周围的人笑了笑，虽然语言不通，这件事大家还是明白的，也都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呼延化正在他自己的帐篷里面和几个亲信讨论着什么。
太叔京竖耳倾听，对伏高悄声道：“他们谈话语气凝重，我估计是作战计划。”
伏高微微点头，不久呼延化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帐篷，左右看了看，沉声问道：“怎么少了几个人？死了吗？”
哨兵小哥答道：“那几个人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众人沉默不语，燕军多半是昼伏夜出，超过两夜没回来就是死在外面了。
呼延化没有什么去搜寻的意思，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高声道：“本长得到消息，在南边十里之处有一伙越军驻扎，携带大量粮草辎重，我们夜里偷袭必可成功，越军的那些酒肉到时候都是咱们的。一刻之后出发，去准备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涌动欢呼，连树上那小哥都高兴地在上面跳了几下，抖了一堆落叶下来，他脚下便有人骂道：“你小子跳个屁！”
太叔京原本只是来走个过场，但还是从众人的神情里发现不对劲，他和燕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多少知道这伙人热衷于厮杀，且崇尚荣誉，便问伏高怎么回事。
伏高一边整装一边答道：“我们发现了一伙越军辎重……”
太叔京听完微皱眉头：“南边十里离越军大营不远，这里有越军辎重队肯定有问题。”
“喔？”伏高并不在意：“能有什么问题？”
“辎重当有重兵把守，这消息怎么轻易会走漏？而且你们不过百人，贸然跑到敌军眼皮子底下劫掠实在冒险。”
伏高还在检查自己的斧子：“你放心，我们燕人勇猛，就算有些防备也不怕，到时劫了就走。”
太叔京眼睛一眯，沉声道：“一个人再勇猛也敌不过几个越兵联手。”
见伏高整装的动作顿了下来，太叔京续道：“相信不需要我一个铁匠来提醒你们，如果对方真有埋伏，你们再勇猛又能杀得了几个？”
伏高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他也是血里滚出来的，一被提醒很快就发现这里面确实不对劲，细思起来像极了自己在冰原上用饵套狼。
想到这里伏高顿时寒毛竖起。狼！？那不就是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