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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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怎么从没跟我提过您如此……”他本想说‘貌美’唯恐被太奶奶责骂于是改成:“年轻的?”
“阿德?他资质愚钝,耽于外物,修炼「千钰诀」不得要领,终身难破七炼,自然识不破我真身,之所以你敌不过他,一是你小子尚有孝心不曾叛逆还手,二是你爹臂力过人,寻常人吃他一顿打多半没命,否则哪有你小子还在这与我卖嘴?”
太叔京还是想不通,又问:“不对呀……爹锻造兵刃无数,怎么连七炼都不到?”
她手一提,又喝了一口,答曰:“千钰诀乃兵体同铸之法,每铸一利刃,功力便强上一分,阿德自六炼之后,铸剑一道再无突破,切菜刀便铸再多也无济于事。”
太叔京这才明白,原来家传铸剑术只是修炼千钰诀的途径而已,铸出的兵刃越强,上限越高,而酒鬼爹不能突破就是因为六炼完满,但铸造的兵刃再无突破,所以到此为止。
顿时对于铸剑炼铁有了十二分的兴趣。早知道如此,就多铸些兵刃还会被酒鬼爹打的满山跑?感觉之前十八年白给了。
原本还想多问一些事情,可惜一坛子酒经不起她喝,没一会儿就喝光了,起身把坛子随手一扔,背对太叔京说道:“取剑事不宜迟,邪罗剑若入奸恶之人手中,祸害不小。你这就动身吧。”说完足尖在水面轻盈一点,水面上映着一袭绿衣,遥遥往崖上飘去了。
“呜呜呜……太奶奶我舍不得您~~”
冰冷的视线从崖上远远射了过来,于是这次他还没嚎就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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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逗留,太叔京回自己房里收拾了些铅粉铜鳞铁屑之类的东xZ在身上,直往剑湖厅去见老爹。
太叔族先辈的祖宗牌位都在湖中央的剑湖厅里供着,是历代先祖埋骨沉剑的地方,因为镜湖深不见底,又能洗练荡秽,所以死后会把尸身和佩剑一起沉入剑池,也可以说是太叔家的圣地。
来到大厅,酒鬼爹已经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旁多了把造型奇异的长剑,说是剑不如说是锤,因为无论剑身还是锋刃都是从没见过的摸样。
太叔京匆匆看了那剑一眼,走到了牌位前,因为按照规矩,进厅先要给祖宗上香稽首,而后再拜父母。
等他拜完了祖宗,太叔德指着剑说:“小鬼,你去试试。”太叔京一看,竟然是昨天那把剑,但外观上锋刃也都不是刚出炉的摸样了,看来是被连夜打磨装饰过。
太叔京上前,拿在手中细看,这剑长三尺六,二寸宽,合白铁阴金所铸,剑锋暗紫生光,剑尖两头突出弯如月牙,刃口被磨成了锤形,剑柄上嵌了个金铃,他当即使剑辉斩,顿时四面劲风呼啸有声,那剑幽光闪烁照出一片紫光,除了手感上稍微还有些不适,剑的本身没有缺陷。
“嗯,看来你能用,这有一块生铁,你试斩看看。”
太叔德拽着一条铁链,一块老大的生铁被拖了出来,磨在地上滋啦作响。
“哇,爹您豁出去啦?好不容易造好的剑虽然被儿子用尿淬过,用不着这么毁吧?”
“叫你斩就斩,费什么话!”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太叔京运起千钰诀的同时长剑仿佛有了感应,剑锋光华暗生,从手上传来了阵阵低鸣,他很快意识到是剑在有规律的鸣动,胸中亦凝练出心焰一朵绽放开来,与长剑内外呼应,同步跃动,一股炙热之息登时透遍全身经脉,顿感劲力则是前所未有地充盈。
“喝啊——!”举剑一劈。听得剑柄上铃铛震动,接着一声炸雷,生铁应声而裂,震得是分崩寸断。
天下若论破金断石之利多如繁星几许,哪见过此剑神威至此!
太叔京见那么大一块铁竟被一剑击成几节,不由叹道:“这就是千钰崩山劲的威力……”
在这之前,他对太奶奶说的修为增长其实并没有实感,毕竟这种力量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力量,也是剑的力量。才明白何谓兵体同铸之道。
这阴金本是装饰之物多是乐器所用,绝难铸剑,因天绝山中的镜湖水能使凡铁成灵,才得以成器,太叔京自小所饮皆是镜湖灵水,撒尿淬火时剑已铸成。
何况铸出灵剑本就是修习千钰诀的第一道门槛,太叔族血脉特异,又融合了血剑录的「魂淬」法,能融金石铸体,引万火炼身,锻百兵通灵,伏仙妖为用。
至于太叔德后来挽救重铸只是增补,又以灵水再次荡秽洗练,阴金再生异变,太叔京在机缘巧合下用尿淬火铸成这太叔家二百多年以来唯一的灵剑,因此修为大进,实是天意。
太叔德见此一剑之威惊喜交加,不禁连声赞道:“灵剑……灵剑!哈哈哈!小鬼你福缘不浅,无意间竟让你铸就如此灵物,真个是天意!”
太叔京当即奉剑下拜,喜道:“孩儿拜谢爹爹!”
他此时得了灵剑心中欢喜难言,又想到太叔德先前日夜不眠竟是专门为他铸剑,虽然贪杯粗鲁,但毕竟十余年来一心教诲将他辛苦养大,心里对太叔德充满了感激,又是连磕几个头。
太叔德因为灵剑铸成也十分动容热泪盈眶,一改往日粗声大气,暖声道:“傻孩子,这剑是上天借你之手铸成,哪里是爹的功劳?”
心里太叔德清楚,如果这剑当真是自己所铸,早已突破六炼,但现在却没有一丝动静,估计真是这小子用尿意外铸成了灵剑,自己充其量算是代手罢了。
即便是这样,儿子得了灵剑还是让他很欣慰。
“母亲早亡,若非爹爹栽培,孩儿焉有今日!”
太叔德将他扶了起来,颔首道:“嗯,算你小鬼有些良心,没有因此怪爹便好。”又看了看剑:“既是灵剑,须有名号。你是剑主,自当由你来取,莫要辱没了这剑。”
他郑重踱步想了一会儿,回身见那一地铁渣,脑海闪过一个名字,道:“这剑直使精钢寸断,震铁崩碎,就叫「震灼」怎样?”
太叔德摸了摸下巴:“震如光耀,谓势之盛。好名字!”
说完,传来震灼的剑鸣之声,如此看来它也喜欢这个名字。
“有剑无匣可不成,爹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太叔德又从后面搬出来一个装饰精美的金匣,匣上的纹路好似夜空中电闪雷鸣,宽高一人有余。
“这是爹用剩下的阴金白铁做出的剑匣,看着沉重,实则轻巧灵便,正好用来收纳震灼和其他灵剑。”
太叔京将震灼放入剑匣,合上匣子背在身后,感觉上与背一个竹筐没什么区别,好像连震灼的重量都一起抵消了,照这样看再放几把剑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又在厅内跑跳了一阵确认没有问题,此时该带的都已带了,准备妥当,太叔京看窗外天色不早,取剑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宜早不宜迟,向太叔德行礼辞行:“爹,孩儿这就走了。”
“多加小心,你虽有震灼在身,可不能像谷中一样大大咧咧的!”
“孩儿知道。”
太叔京躬身出了厅堂,来到山口,回头看看这个一步不曾离开的地方,他无比向往外面的世界,如今真要走了,却又想起在剑池厅遥望着他的酒鬼老爹,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不舍。
他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对着谷内大喊:“爹~~太奶奶~~~!等我带好酒回来——!”
喊声传回谷中,太叔德抹了几滴老泪回到卧房,正在崖上睡觉的圜穹自然也听见了他的喊声,她慵懒地瞥了眼谷口方向,喃喃道:“一剑十炼?哼,啰嗦……”便不再理睬,又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