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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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古当年诸物有灵,「天崩」千年后人族乃兴,又数千年,赢王一统神陆,其时方士奇人遍布天下,赢王野心极大,又将天下名匠异人尽数擒来囚在王城,强命众人为其铸造「妖刀·血魂刃」欲修不死长生。
「血魂刃」是赢氏王家传说中的妖刀,失传已久,被擒一干人等莫说铸造,甚至根本不知这妖刀的存在,而此时人群中出来一个少年却称懂得铸剑之法,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放走众人,赢王思虑再三,终于答应少年的条件,放走了其余人,并同时警告若是铸不出刀来,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宫内剑炉一起,数月不熄,那少年依王族秘录得知「血魂刃」乃祸岳之精所制,邪祟无比,且每过半个时辰要将一人投入剑炉溶血养剑,长达百日不能中断,只等新月之刻聚万灵生魂祭成「血魂刃」。
眨眼间百日过半,王宫突起大火,剑炉意外捣毁,而那名铸剑少年带着妖刀图录一起失踪,自此不知去向。
那少年逃出神陆来到天绝山前,见其山势四面万丈高峰巍峨耸立,千仞绝壁围成一圈,上空云烟升腾,奇景变幻,看来酷似铸铁熔炉,少年被奇景吸引,又在周围探寻数日,终于找到一道隐秘山隙可以过人,进到山中更是一惊,原来万丈山腹之内是一个大天坑,谷中有一大湖,水面波光粼粼,烟气生华,真如明镜透心。
镜祖(太叔镜)大有所感【天地为炉,造化为工】从此以湖为名,在此定居下来,又到崖边湖畔的沉碧窟中凿了一道风口起炉,取来镜湖灵水淬火铸剑,所出均非凡品。
镜祖死后,其子,巡祖得了镜祖真传,又将冶炼锻铁之术与血剑录中魂淬之法合而为一,创出一门剑体同铸,以兵炼神的独门功法「千钰诀」。
数十年后,赢王寻镜祖无果死于急病,天下崩乱,妖异四起。
巡祖认为血剑录中所载「魂淬法」虽然伤天害理,但人有善恶,法无正邪,以镜湖水为引铸成灵剑,其内中空,配以血剑录之记载的「魂淬法」正可用以镇杀邪魂,巡祖此后携带所铸灵剑出山游历,世人称为天绝剑师。
刃斩孽身,剑封邪魂的名头,逐渐流传开来,从此天绝山太叔族世代以斩妖除恶为业赚取情报以及生活所需。
数百年弹指一挥间,太叔族到今时今日已历十三世。
此时沉碧窟中红光照壁,炙焰生息,只听“叮当”锤打之声响彻,铜铁相击回荡。
太叔京被他酒鬼老爹(太叔德)押在洞内观摩他铸剑炼铁已有十日,老爹口中絮絮叨叨,说什么祖传家业不能败在他的手里,洞内本就闷得透不过气,升起炉火铸剑更是酷热难忍,太叔京活生生在这吸了七天的灰,按照老爹的说法这是锻体铸气。
之所以还在这里,那是因为三天前,太叔京看他爹一昧锤锤打打太过枯燥,‘一不小心’撒泡尿给剑淬了个火。
“个天杀的小鬼,一泡尿把老子铸了七天的剑胎浇成了铁渣!”太叔德心疼剑胎,破口大骂。
这后果嘛,就是原本吸七天的灰改为吸十天,当真撒泡尿湿了自己的脚。
他骂归骂,立时动手把废铁削去重新回炉,虽然进程受了一些影响,勉强还是补上了,至于成品怎么样又是两说。
看火侯差不多了,往炉子里又扔了一把熔石进去,这是极为难得的燃料,凡俗铁匠冶炼所用无非良木黑炭,火力终究有限,而熔石能让炉火短时间内爆起升温,对于铸造兵刃来说大有益处,也只有太叔族人才懂得如何使用,换一般的工匠还没来得及冷却就已经化得无影无踪了。
洞中二人聚精会神盯着炉火,等着新剑开炉,这对铸剑师来说是最关键的时刻,造出的究竟是宝剑还是废铁终于要见分晓。
太叔京探头过来贼兮兮笑道:“嘿嘿嘿~小爷可能是以尿铸剑第一人咧,肯定是不同凡响!”心里倒真对即将出炉的剑有些期待,用尿浇过的剑胎到底能不能成剑还是个问号。
“兔崽子闪一边儿去!要真坏了老子的剑,就把你融了!”他骂骂咧咧抬起一脚将太叔京踹到一旁,缓把炉门抬起,见到炉火中剑身已成,连忙把剑钳了出来浇上镜湖水。
淬剑过后,太叔德拿着出炉的剑左看右看,稍微耍了一个剑花,运使如常,只是前端有些偏重还得增减打磨一番。
“去把老子之前造的废剑取来,试上一试。”
却见这不肖子靠在岩壁上正打哈欠,懒懒道:“废剑取来干嘛?要试剑您往墙上砍一剑不就知道了么?”
太叔德哼了一声:“连废剑都不如,也就不必费那事了。”
“麻烦……”太叔京啧了一声。
从旁取来一柄已经铸好的剑,父子二人摆好架势预备各自持剑相击,这不需要什么技巧,只是单纯地两把剑正面交锋罢了。
二人同时向前踏步挥斩,琅琅一声,各自弹开。
站稳后,太叔德看了看这新剑,刃口没有卷曲,剑身也没有裂纹,剑音如风低鸣,终究是成了。
而太叔京那边的剑没等得及放回去,竟隐隐传出龟裂的沙沙声,先是几条小缝,不到片刻忽然“嘣”一声断成几节,碎了一地,新剑丝毫无损。
看到一地碎剑,太叔德皱眉摇头道:“这可奇了,这些剑都是老子平日所铸来专门试剑,就算不是什么上品绝品,好歹也算利刃,以往试剑或损或缺,可从未有过这种一剑断成几节的事情!”何况中途还被这小子撒了泡尿!
“这……爹你到底做了什么?”太叔京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碎剑。
他没见过这种事情,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平日里铸剑练功一样没落下多少,起码知道若非材质技艺超过许多,一剑砍缺口是不稀奇,却从没有这种当时无事,片刻自断的。
“不知。
方才挥砍相击,剑锋有些偏重,手感倒似铁锤。”
太叔德亦惊异不解,但毕竟剑非铁锤,哪有震断之事?
“难道是我的童子尿有什么神妙~~”太叔京贼笑。
“滚滚滚!用尿就能铸成宝剑,那三岁小孩岂不是最擅铸剑之人!?”
太叔德一恼,说着就把不肖子赶出洞,自个儿回去琢磨去了。
原本就在这闷死人的洞里呆了快十天,早已不耐烦,被赶出来其实正合他意。
他刚一出洞便猛吸几大口新鲜空气。好把肺里的灰尘净一净。
“哎~享受啊…………。”
此时湖畔起了一阵凉风,他刚从洞里出来,凉飕飕的,吹在身上说不出的凉爽舒适。
展开双臂享受了一会儿清爽,正要回自己房间睡个好觉,刚打个哈欠,远远看见太奶奶正从湖边走来。
太叔京开心地叫道:“太奶奶!”
他年幼时,除了练功学图便是满山嬉戏,天绝山中几乎没有一处他没去过,其余时间都跑到湖边找太奶奶玩,起初对他不理不睬,后来冷不丁也会说那么几句,想办法让太奶奶开尊口倒成了他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