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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荣耀在宅子里待了整整一周,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做,只是陪我,公司恰好赶上被崇尔产品打压的紧要关头,许多项目上的利润和构想一落千丈,虽然荣耀是老牌企业,一度把持东莞龙头长达十余年,资产雄厚实力庞大,短时间一点风浪无法撼动根基,但商海浮沉难免刀光剑影,一丝纰漏都会元气大伤,何况崇尔来势汹汹,那边不见动静要收敛,荣耀自然要想法设法应对。
他离开宅子去公司后,管家告诉我小姐今天回来,她周末是一定在娘家住的,我问他大概什么时辰,他说有时中午,有时黄昏。
我不想和她碰面,薛荣耀不在没人管得住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我告诉管家想出去逛逛,他似乎求之不得,薛朝瑰和我眼下都是主子,他也拿不准该得罪谁护着谁,我们碰面势必电光火石,如果有一方肯避开,他也轻松不少。
他立刻吩咐司机和保镖跟随我,我懒得带那么多人,只留下司机开车送我。
我在闹市区买了些拨浪鼓肚兜之类的小玩意,司机怕人挤着我,一直拦着不让往里面走,我逛来逛去都是眼前这条羊肠子路,东西看腻了觉得没意思,在附近找了家冷饮吧休息。司机点餐时我忽然看到对面紧挨着收银台的一桌,坐着四个非常眼熟的姑娘,我盯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脸回忆了很久,认出是海秀名媛会馆的红牌。
海秀名媛和维多利亚一直打擂台赛,两家水火不容,维多利亚是东莞夜场的扛把子,在省内也是四大会馆之一,进去玩乐的人非富即贵,普通百姓没那个本钱找乐子,以致于传言很少,进过那扇门的里头规矩门儿清,没进过的根本摸不到头。而海秀名媛则是有钱的进高端包房,没钱的在看秀大厅,中等小富豪也有自己享乐的档次,所以每个晚上都人山人海,传言颇多。
海秀名媛里的红牌名气大赚得少,许多心有不甘往维多利亚跳槽,而维多利亚的姑娘平常作陪的男客权势重脾气大,经常受皮肉之苦,也都私底下往海秀名媛跳,因此互相都了解底细。
她们之中有一个也是红灯区出来的,投奔温姐手下要当嫩模,但是温姐没看上,原因是风尘气太浓,嫩模和小姐概念不同,如果当小姐当久了,再当模特男客不吃这套,反之模特下海生意却非常火爆。
后来她去了海秀名媛,没想到一炮而红,成为十大红牌之一,海秀名媛的十大红牌联袂走秀是场子里压轴好戏,大厅走一个客人收一千,包房里单独走十万打底小费另算,随便拎出来谁出台都是其他小姐价钱的几倍,别的场子有顶级大人物光顾都会请外援撑场面,十大红牌必不可少,据说在东莞没人不知道海秀名媛的压轴宝贝,能够灭过如此重头戏的只有维多利亚四大头牌了。
温姐带着我到维多利亚借过几次场地,四大头牌名声在外,可我没见过,温姐也没见过,比国际巨星都难请,国际巨星好歹拿钱就能砸来,这四个女人是钱都请不到,她们只听严汝筠的吩咐,所有客人要请她们作陪,严汝筠不拍板怎么都没用,拿出几千万要她们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可她们就是不买账,勾得全东莞的男人啊,跟臭苍蝇一样哄哄的往红唇陷阱里掉。
乔倩陪着秦彪去应酬常爷见过其中两个,用乔倩的话说,她见过的美人儿多如牛毛,多风骚的多清纯的都有,想要和四大头牌比,连一根头丝儿都不如,那是真正的人间极品,站在人堆里像金子一样乍眼。
后来我跟了严汝筠,才知道蒋澜薇是四大头牌之三,她那样的尤物竟也仅排第三,简直无法想象之是怎样令人窒息的美艳。
司机端着糕点和小吃回来,他放在桌上刚要说什么,我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讲话,他现我视线盯着那桌的几个姑娘,立刻让开一条空隙。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红灯区出来的吗,怎么混到今天还在海秀里混饭吃,看人家比你嫩好几岁的都当了阔太太,你可真差劲。”
“谁当了阔太太,你妈妈啊?”
几个女孩哄笑,被骂了一句的女人瞪眼,“任熙啊,除了她还有谁把段位玩儿这么漂亮,你以为太太好当啊?我们这么多人谁拿下一个有钱的爷了?”
“话说这么早干什么,她跟五爷不就是姨太太吗,后来跟严先生,不还是姨太太吗。她这辈子就是二姨太的命,姨太太要也算得上太太,那我们不都是吗?”
女孩们再次哈哈大笑,被撅了的女人摇头说不对,一千万的小富豪有姨太太,十个亿的大富豪也有姨太太,这两种位置的女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分什么分,还不都是贱货!温红那老女人捧她,不然她现在和你我一样,兴许还不如我们混得好。”
“但你不能不信服她的手段确实高明,拿下一个男人,是她福气,拿下两个男人,是她走运,拿下了三个,那就是她本事了,这种本事谁有?维多利亚四大头牌之兰馨,在这片地界算得上没对手了吧,可即便是她,也不可能把秦彪,严先生和薛老板全部收入囊中。论起近水楼台,谁比她还近,又怎么着了?”
始终没有搭腔的女孩托着腮对一桌子食物意兴阑珊,“薛老板竟然不为自己的女儿铲除她,反而为了她连父女情意都可以无视。”
对面的女人嗤笑,“男人一路货色,为了小三抛妻弃子的还少吗?不认女儿又有什么稀奇。照这么下去,她快成薛太太了,正儿八经的续弦,一过门就有一对儿女,肚子里揣着的货要是儿子,她这辈子可真是什么都不愁了,到时候连严先生都得喊她一声岳母。”
尽管我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我绝不可能嫁给薛荣耀,但想到严汝筠喊我岳母,就觉得十分好笑。
司机脸色有些难堪,他转身想过去警告两句,我立刻叫住他,我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打包带回薛宅,随她们去。”
他不情愿跟在我身后坐进车里,我找他要了一杯温水,我喝完后车还听着,我问他怎么不走,他试探着说要不要叫保镖来教训她们一番,省得嘴巴闭不严实,到处毁坏您和老爷的声誉。
我笑着说我哪来的声誉,那东西和我形同陌路,至于你们老爷要是在乎,他也不可能留我。
司机还想说什么,我闭上眼靠在软垫上小憩,让他立刻回薛宅。
车停在院门外,我走下去看到姜婶正在院子里为几株花浇水,我问她饭菜熟了吗,她笑着说任小姐不到,怎么敢做熟呢,您回来不是要凉了。
她接过我手上的袋子,我说热一热不就得了,我也不讲究。
“菜热过一次味道就不如刚出锅的鲜。再说您这样体谅,可老爷不舍得,他能让您怀着金贵的身子还吃剩下的菜吗。”
她喜滋滋盯着我肚子,“吃最好最新鲜的,小少爷生出来才能白白胖胖。”
小少爷。
我挑了挑眉,薛荣耀确实是个非常好的父亲和男人,他为了打动我,将我最渴望却从严汝筠身上得不到的捧到我面前,这声小少爷我听了都涩口,他却甘之如饴。另一方面尽管外人看不透,但我很明白他并不是不爱薛朝瑰,他为了女儿的颜面才将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模糊化,任由外界讹传这是他的孩子,而那些知道真相的,又迫于严汝筠和薛家的势力不得不三缄其口装傻卖乖。
姜婶腾出一只手搀扶我上台阶,门正好敞开一扇,阳光倾洒下来,暖融融金灿灿,花海拂动之间,我听见薛朝瑰在里面笑,笑声犹如铃铛般悦耳,她大声说那个地痞这么无赖,汝筠你有没有教训他?
我脸色倏然一变,脚下也随着停顿住,我抬头看向空荡的玄关,衣架上搭着一件非常熟悉的深色西装,琥珀色的纽扣于白光之下熠熠生辉。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