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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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曦与墨离在城门口与赶早集的贾二狗碰了个巧儿，贾二狗也因为想答谢墨离而主动要去马场把这些天的账结了。
“这么说，你们今天就要走了？那你们的同伴呢？”
“他先走了，我们也耽搁了太多时日，不得不走了。”
“喂墨离，李叔明明...”
陈曦还想说什么，却被墨离用馒头塞住了嘴。
“你干嘛！”
“你不是肚子饿么，吃你的馒头去...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就多谢你的干粮和水了。”
“没什么，墨公子治好了舍妹，大恩无以为报，这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
“贵惹，令味已经为事惹呱？”
两人说话间，陈曦已经将嘴里的馒头全吃了下去，墨离摇摇头，看来食物都已经堵不住她的嘴了！
“说的什么啊...”
见两人没听清，陈曦赶紧把馒头吞了下去，不料因为咽太快差点被卡住。
“咳咳咳，差点被噎死...我说，令妹的病已经全好了吧？”
“笨女人，你这么问，是在质疑本大爷啊！”
陈曦倒也不是不相信墨离的能力，只是贾二狗也说，贾三花从小体弱多病，担心就算是没有了贪蚀，稍不注意也会染上其他病症。
“说来墨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那天以后，不止怪病痊愈了，就连常年的咳疾也一并好了，也能碰得了凉水，吹得了风...”
“那样就行了，说清楚，免得这个笨蛋又担心！”
墨离像对付小孩子一般揉揉陈曦的脑袋，见二人这般，贾二狗也随着投来羡慕又略带惭愧的目光。
“三花还说啊，以后想找个像墨公子这般的郎君...”
“呵，倒是有些眼光，不过像本大爷这般优秀的存在，这天下哪里找得到第二个？”
“这...”
贾二狗很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墨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陈曦也回过头来紧紧盯着他，好在墨离还是比较会说话的。
“别看爷啊，爷现在可是名花有主！”
“那是自然...哈哈...”
“还有，那蔡姑娘怎么样了？”
忽然想起受贪蚀所害的人还有蔡姑娘，虽然墨离当时也说了没有事，但关心一下总是好的。
“也好多了，听丫鬟说，她这两天也开始有心去做一些曾经喜欢的事情了...不过龙家出了事，也不知道今后她该怎么办...”
说话间，马场的人将马和车牵了出来，原本听到墨离要骑马时她还担心会不会，毕竟从未见过他骑，就算从前会，被关了这么久也该忘光了。
别过贾二狗，墨离一跃跳上了马背，抓起缰绳轻轻一拍，马儿便轻而易举被他驯服，看他娴熟的动作，看来是陈曦多虑了，墨离他真的会骑马。
“对了墨离，刚刚你和贾二狗单独去说了什么啊？”
“他担心，要是她妹妹再生这种病该怎么办。”
“咦，对啊，刚刚都忘了问，她妹妹从小体弱多病，要是再生病该怎么办？”
“放心，今后不会了，那孩子之所以体弱多病，便是因为她那纯阴之体，极易引得阴气入身。清理贪蚀留下的痕迹时，本大爷已经顺带打通了她的心脉，引入阳气，阴阳相调，也就是说，今后，她也能和普通人一样了。”
虽然表面上他是那样高傲不易近人，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不论是对陈曦，还是对别人。陈曦听完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墨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在龙家集的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墨离看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墨离在马上哼起了一曲不知名的歌——似乎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哼起过这首歌。听着熟悉的歌谣，陈曦看向了墨离的背影，有什么记忆开始在她脑海中浮现...
就这样一路向西。
远处的青山下一条银色的大蛇映入他的眼帘。银色的大蛇在山脉间，顺着山脉的走向蜿蜒盘旋，一眼望不到头。
那是妖族关隘，两族的边界，据说绵延了有数千公里之长。
“笨女人快看，我们到了，过了前面的关隘，就是妖族地界了...你在干嘛？”
见陈曦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她连如此壮观的关隘都不看，低头在叠着什么东西，好奇问到她。
“千纸鹤，都出来这么久了，我给师兄写了一封信，马上就要进入妖族地界了，我担心再不发就发不出去了！”
陈曦第一次来到妖族地域，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妖族地域的居民会是什么样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妖怪？或是半人半兽的？
没想到到了妖族地域才发现，这里也有人族生活，且这里的的妖怪化成了人形。人类、妖怪都一个样混在一起生活，简直让人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妖了。
“笨女人就是笨女人！”
“喂，说谁笨呢！”
“你啊！和本大爷相处这么久，你不会忘了吧？本大爷不就是个人形妖么？”
“...对...对啊！”
......
灵界山。
陈轩在院里扫着落叶，此时一只千纸鹤飞了回来停在陈轩的肩膀上。
“是小曦么？”
陈轩阅读完陈曦的来信，不由也开始向往起外面的世界，他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现在看到陈曦信中对外面的世界的描述，愈发心动了。
“为师这里，有一张千里追位符，贴在这封信上就可以将你送到曦儿发信的地方，你若想去，便用这个吧！”
忽然，界翟的声音从陈轩身后传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界翟早已站在他身后，同他一起将陈曦的来信看完。
“师傅！轩儿不敢！”
陈轩跪拜在界翟面前，他知道自己如果也走了那就没人照顾师傅了。
“轩儿，为师年纪虽大，可又不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再者还有苍耀，且有时候还真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呢。”
就算界翟都这样说了，陈轩依然无动于衷。
“哎，那如果为师是让你去帮助曦儿呢？”
“师尊何出此言？”
“你来便知。”
界翟将陈轩带到后山的祠堂之中。
“轩儿，你可知这是何地方？”
“禁地。”
“何为禁地？”
“师傅从小就不让师妹靠近，对于师妹来说是禁地，那么对我亦是如此吧。”
“你到也乖巧。”
界翟一笑道：
“这个地方对曦儿来说是禁地，不代表对你是禁地，跟紧为师，今天就带你看看。”
界翟推开大门，正对着的就是那个神女像，此时正值太阳西沉之时，而大殿正对的便是西方，所以在阳光的照射下，神女像的容貌才得以看清。
“师妹？！”
陈轩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怎么是个神女像？这石像依时间推算，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既然是很多年前雕琢的，界翟为何会知道陈曦以后长什么样子？
“难道是...因为师傅能看到别人的未来？但是师傅明明说过，自己看不见师妹的未来啊。”
陈轩沉思着。
“轩儿，发什么呆呢？”
“啊，没。”
界翟走到密道前，让陈轩赶紧跟上，两人走进密道，陈轩还是耐不住问起了神像的事。
“师傅，为什么把神像雕琢成师妹的样子啊？”
“那个神像...并不是曦儿。”
陈轩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界翟，他刚刚明明看了好一阵，虽然有点模糊，但他可以肯定那张脸就是朝朝暮暮相处的陈曦的脸！
“到了里面，你自然会知道。”
界翟说着指了指密道尽头，陈轩看了看这深不见底的密道，独自飞奔下去，界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等界翟慢慢走到了石门前，陈轩早已在旁边累瘫了。
“啊！师傅！您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下面还有一扇这么厚重的石门啊！”
“为师只是想让你知道，有时候太心急也不是好事。”
界翟拿出机关匣开启石门，带着陈轩走到了刻有密密麻麻的字的石壁前，这是刻有界翟从遇到陈曦到今天发生的大事的石壁。
其中有一段：陈曦九岁时，在山下遇见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墨发男子，难道是巧合，那形象与墨离竟出奇的一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轩的脑中并没有对这段过往的记忆，不仅如此，陈曦同样没有提及过此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忘了。
“曦儿想必已经同他再度相识，正在调查他的身世吧...”
“...是。”
知道瞒不过界翟，陈轩如实回答了那天在墨灵湖降妖的经过。
“哎，这是一段无法被斩断的羁绊啊...就算是失去了儿时的记忆，曦儿依然再次与他相遇了。”
“师傅？！”
界翟猜到了陈轩想问什么，抢在他前面解释道：
“轩儿你自然也不记得，都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你们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背着为师偷偷下山，后来你还差点把曦儿弄丢了，得多亏了他，曦儿才没丢。”
“原来师傅早就知道了...”
“后来他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曦儿下山了好几次，都没能再见到他。为了不让曦儿伤心，我将曦儿有关他的记忆抹去了，顺带把你对他的记忆也抹去了，所以你们不记得他。”
“原来如此！师傅，那日在墨灵湖再见他我就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他的身世非同一般，若曦儿真有意要抽丝剥茧探寻真相，怕是难如登天，所以轩儿既然你想去见她，那就去吧，也好在必要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为师只希望啊，你能在回来的时候，能想起来在山下那酒馆替为师打一壶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