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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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施氏和今日前来参加花宴的贵妇人们,在听到小丫鬟慌忙的哭着跑来汇报,忠勇侯府的五姑娘池玲珑和七姑娘池明瑄,被人冲撞,以至于落水了的消息后,全都被惊动的蜂拥往清水湖畔走去。
三夫人江氏口中发苦,还有一点点铁锈的腥味儿,熏得她几乎想要当场晕死过去。
落水了,瑄姐儿落水了?
江氏一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便忍不住心中恨得想杀人。
瑄姐儿虽然性子跳脱,喜欢四处乱窜。但是因为怕水的缘故,平常连家里的湖都不敢靠近,这次怎么会落水?肯定是有人故意谋害她!
江氏第一时间便想到这是一场预谋,心中当真更恨了一些。
然而,现在毕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再想那么多也无法让时间逆流,当瑄姐儿落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江氏无力愤慨之下,脚下的步伐更快了,脚步迈的快的几乎想要飞起来。现在落水的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珍宝,救上来没有还是个未知数。人命关天的时候,自己的那点子体面休养,那根本全都是垃圾。
索性,江府的清水湖距离方才她们闲聊的花厅路程很近,因而,当江氏,施氏等人到达清水湖畔的时候,距离小姑娘们落水也不过是才过去了片刻的功夫。
湖水边此刻站满了丫鬟婆子,七姑娘的大丫头香草、香菱一看见当先过来的江氏,便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也不等江氏喊她们问话,自己便噗通一下跪在了江氏面前,一边甩泪珠子磕头,一边恼恨又羞愧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起来。
原来,用过午膳后,靖远伯府的三姑娘林枚,特意派人找到了池玲珑和池明瑄,想邀两人去清水湖畔一趟,她要为中午“出言不逊”,得罪了她们的事情向她们道歉。
池玲珑和池明瑄原本是不想动弹的,更不想因为林枚所谓的道歉再跑出去一趟,听一听小姑娘的解释和哀求。
但是,侯府里的二姑娘池明琬却觉得侯府的姑娘们都是大肚能撑船的,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且因为林枚是她娘家表妹,池玲珑和池明瑄又是她的亲堂妹,两家关系是姻亲,平常又多有来往。若是因为小孩子家家的口角,导致两家长辈的不好做人,倒是有些不美。
因而,一听到林枚派遣来的小丫鬟的说辞,池明琬便特意过来将池玲珑和池明瑄劝说一番,并亲自将两人带了出去,想让三个小姑娘和好如初。
谁知,就在四人刚碰面,走到清水湖畔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两个,手中捧着花瓶的莽撞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整个人猛的向池玲珑和池明瑄的方向一头撞了过去,且手中的花瓶和菊花也都被撞的飞上了天。
一片兵荒马乱中,众人都忙着躲避从天而降的花瓶和菊花之际,便听到了两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香草和香菱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又听到两道破空刺耳的小丫头尖叫,“玲珑姑娘落水了”“明瑄姑娘落水了”,一时间整个人都被吓蒙了。
“奴婢们不会水,便急着想去找人救姑娘,谁知大姑奶奶家的表少爷庆哥儿,和庆阳伯府的世子爷恰好经过这里,当时便跳进去救人了。夫人,奴婢们没有护好姑娘,奴婢们罪该万死!”
香菱和香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额头都磕的青黑一片了。
三夫人江氏此刻却头晕的想要一头栽倒在地。心中念念不停的却是:好歹毒的谋算!这是要毁了她的女儿啊!
江氏毕竟是在京城那个大染缸里长大的,各种污秽腌臜事儿经历的多、也见识的多了。
因此,一听香草香菱的汇报,江氏便能肯定,这绝对是有心人特意针对玲珑和瑄姐儿的精心谋算,当下不由恨得后牙槽都咯吱咯吱作响了。
如此粗鄙又上不得台面的毒计,竟拿来对付她的女儿,这是活生生的要当着众人的面毁了她女儿的清誉,让她的瑄儿无路可走啊!
一个只知道四处滥.情、性.好鱼.色的庆阳伯府世子爷,一个蠢笨如猪、性狭阴险的靖远伯府长房嫡孙,不管这两人中的哪一个和她的瑄儿有了肌肤之亲,对她,对她的女儿来说,都是件生不如死的灾难。
一阵阵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袭来,口中的铁锈味儿更浓重了一些,然而江氏此刻却无从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滔天的恨意。
周氏,施氏等贵妇人也匆匆赶到了清水湖,二夫人林氏不等众人开口,便叽叽喳喳的叫嚷起来,“五丫头,七丫头可是救上来了?我可怜的侄女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奴才不长眼,这样大冷的天将她们撞到了湖里,这救上来不得损半条命啊!”
又哀哀凄凄的捂着帕子作伤心状,还想再说些风凉话,往江氏心口上捅刀子,却不防周氏竟是直接厉声呵斥了她一句,“住嘴。”
二夫人林氏被惊得心肝一跳,还真就呐呐的不敢再出声了。
周氏和江氏这妯娌两个,现在一个比一个脸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要杀人。
只是,杀人?
呵呵,再牵连污蔑也黑不到她身上,她可是干净的狠呢。
倒是这两位,嗤,今天这一出之后,周氏和江氏各有一个名声被糟践了的女儿,看她们两个以后再她面前还能不能抬起头,还横不横不得起来。
林氏现在着实心花怒放了。
她一边暗忖着,若池明瑄嫁给庆哥儿她能从中谋取什么暴利?一边又细细思索着,琬姐儿刚才告诉她,她已经成功和穆长尧接上了头,且穆长尧好似对她也很满意,两人已经生了情愫。只需再加一把火,她就可以将穆长尧拿下。
如此,五丫头池玲珑若是被外男救上来,坏了名声,倒是正好和穆长尧退亲,她的琬儿可就捡了大便宜了。
周氏训斥了林氏两句后,便也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看着林氏的眼神却着实有点穷凶极恶。
周氏也不是善茬,能当上忠勇侯府的宗妇几十年,她也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蠢笨的。
一看林氏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和掩盖在装腔作势下的得意忘形,周氏便猜透了七分。
想来,今天这场好戏和林氏是绝对有关系的!
只是,这个蠢货!她到底知不知道,毁了池玲珑和池明瑄的闺誉,对池明琬绝对百害而无一利。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池玲珑没了名声,安国公府便会让她们姐妹易嫁,让池明琬和穆长尧定亲?
嗤,林氏这个脑残的毒妇,整个忠勇侯府里,安国公府那一家子,怕是除了能看上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两个嫡长女明珍和明珠,别的姑娘看都懒的看上一眼,更别提定亲了!
二房?呵,区区一个忠勇侯府二房嫡女,只能依靠伯父、叔父助力,父亲却只知道留恋花丛美色,对穆长尧今后的仕途又没有丝毫帮助,安国公和穆谢氏能允许池明琬进门,那才真是天方奇谈了。
她之前准备让明珍取池玲珑而代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毁了池玲珑的名声。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伤老鼠还恐伤了玉瓶呢,她又怎会让池玲珑牵连了她的嫡女,她的手中宝!
林氏这个无知妇人,这次的所作所为,当真可恨至极。
另外,这个恶妇,当真目光短浅的令人作呕。
她就不想想,京城有多少个足以和忠勇侯府媲美的侯府、国公府、郡王府,王府,亲王府。
安国公府家大势大,宫里有贤妃娘娘当靠山,有长乐长公主府帮衬,着实鲜花着锦,富贵滔天。
但是,京城里的贵女们和勋贵权豪们也都不是瞎子,他们岂会看不到安国公府的权势?
心痒难耐之下,岂会不对安国公府未来的世子爷的妻妾之位,做一番谋算?
呵,若真是和忠勇侯府没了池玲珑亲事的牵绊,穆长尧嫡妻人选可供选择的范围,绝对会更宽更阔更优渥。他接下来的妻家助力,绝对会胜过一个名不副实的忠勇侯府二房长女千倍万倍。
如此简单的算计,如此差距悬殊的对比,偏林氏脑子一热看不清现实。
只想着怎样将池明琬推到安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上,任凭安国公府那一家子,画出一个虚无的大饼高高吊起来一诱.惑她,她便心甘情愿被人各种利用,还傻傻的替他们“出头”,给人当刀子使,简直蠢笨至极。
周氏心中将林氏骂的狗血淋头,那方匆匆赶来的施氏,已经拉着在场的婆子询问起来。
待知道在两位姑娘落水后,率先跳下去救人的,不是在场通水性的粗使婆子,而是“碰巧”经过这里的庆阳伯府世子爷谢坤,和靖远伯府的长房嫡孙林恒,施氏眼前一黑,当真想要吐血三升了。
敢在江府上搞幺蛾子,还拿江府做筏子,这背后设计这一出大戏的人,不管是靖远伯府还是庆阳伯府,今后江府和这两府,老死不相往来!
施氏暗恨不已,江氏心里憔悴又心慌意乱,只能又匆匆跑到湖岸边,眼瞅着在湖水里扑腾个不停,或救人或寻人的男男女女,心里却恨的将指甲在手心扎出了血。
“哎呀,玲珑姑娘!”
“明瑄姑娘?”
“这不人好好的在这儿么?”
“周夫人,江夫人快过来,你们府上的姑娘在这儿呢。”
人群哗然而动,先是一寂,随后却是不敢置信的轰然大作。
周氏和江氏听到了人群中传来的“玲珑姑娘”“明瑄姑娘”的声音,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大家在议论落水的两位侯府千金。
可当她们听到虚脱又惊慌不定的熟悉女儿声,带着哽咽的哭音叫着她们“母亲”“婶娘”的时候,周氏江氏慢动作的回头,看见那两个在池玲珑贴身打丫鬟的服侍下,眼眶红红的,一瘸一拐向她们走来的池玲珑和池明瑄时,周氏和江氏只觉得一颗响雷“轰隆”一声在她们脑海中爆炸开来。
“你,你们?”江氏唯恐眼前这两人是幻影,口干舌燥之下,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说你们落水了?”施氏反应过来后,却是直接破口出声,“既然你们相安无事,那,那……落水的又是哪家姑娘?”
对啊!
既然侯府的两位姑娘平安无事,那为何刚才丫鬟们都在呼喊是这两人落水了?
是眼花看错了,还是……有心人的算计?
落水的究竟又是哪家姑娘?
在场的夫人和姑娘们,神态不一。有惊慌不定的,有慌乱至极、六神无主的,有懊恼怨怼的,庆幸舒心的,……
众人面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却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最边缘的,忠勇侯府九姑娘池明纾,此刻双眸中的神情,却是惊惧又惶恐的恨不能当场晕死过去。
池明纾和她的贴身丫鬟绿萝,刚好在两个莽撞的小丫头冲向池玲珑和池明瑄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们看见了两幕其余人都没有看见的场景。
一幕是,尾随谢坤、林恒之后而来的安国公府世子爷穆长尧,朝着两个侍女的双腿上各射了一颗弹珠……
另一幕,……在池玲珑和池明瑄落水那千钧一发之际,两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们两人救了下来。而后,又将另外两人,两人……踢了下去……
池明纾的双手紧紧的抓在绿萝的胳膊上,劲道大的让绿萝都不由疼痛的叫嚷了一声。绿萝惊诧之下,担忧姑娘是不是看见有人落水,被吓傻了。
早知道,刚才她就不忙着趁无人注意时,将姑娘被挂烂的裙角缝补好了。若是捂住姑娘的双眼,姑娘兴许就不会被吓着了。
而此刻的池明纾,丝毫没有理会绿萝的忧心。
她好似陷入噩梦一般,脑中一直重复上演着,刚才看到的那名黑衣男子,冷峻雍容到极点华贵的面容。
那张脸,她曾在历史课本中,看到过无数次的那张脸!
那人,那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