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幕恶意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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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夜安抚了孟玉环好一会儿，她才控制住情绪。

就在此时，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鼓，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准备劝花莹月先休息一下，等下午再继续来画。然而花莹月没有抬头，只是呃呃啊啊两声，说了句“你们先走吧，我这幅画只差一些细节了，恐怕要等一会儿才能收工——下午也不用来了，毕竟只差那么几笔了。”

白星夜临走前看了一眼花莹月的画，她画的确实是一个如梦似幻的少女。她那非常古典的笔触灵动地绘出了宁静祥和的环境以及少女华丽的衣装，好似照片一般栩栩如生。花莹月的笔刷一直停留在少女的面庞上，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团肉色的油彩，她就这样盯着少女的“面庞”，抬笔、放下、抬笔、放下、再抬笔、再放下。

“真的不用来了吗……？”白星夜有些担忧。

在跟着孟玉环去公寓楼拿回自己衣服前，白星夜感到有些内急，于是向孟玉环打了个招呼后就到教学楼那边找了个卫生间。

不巧的是，李兴隆似乎在趁着星期天的时间在教学楼这边自习，白星夜在卫生间门口和他撞了正着。在看到李兴隆时白星夜的脚都迈不动了，他紧张兮兮地垂下头，不敢直面对方。直到李兴隆洗过手之后，从他身边走过去之后，白星夜才松了口气，向卫生间里面走去。可是白星夜刚刚迈出第一步，李兴隆的手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星夜立刻挺直了背，整个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沉默半晌，李兴隆低声说道：“同学，这边是男厕所。”

李兴隆会说话——？这是白星夜第一次听到李兴隆说话的声音，与他高大的身形截然相反，李兴隆的声音显得有些文弱。但是白星夜来不及想更多，他只能吊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踩着小碎步进了另一边的女厕所。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白星夜低落地自言自语道。还好李兴隆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然他真的只能离开地球生活了。“得赶快回去换衣服……”“你——你确定要这样做吗？”白星夜解决完内急，还没起身，就听到卫生间外面有一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不然呢！他们让我出了这么大的糗，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这两个声音好像很耳熟，而且那个愤怒地叫喊着的生音的主人是……张燕楚！?

“这……这样真的不好吧……死、死老鼠什么的——要是贝天羽报告给老师了怎么办？”

“哈——?那个笨蛋还敢告老师?哼——”张燕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显得那么刺耳，“看来她又是想像中学的时候那样挨打了——哼，这是给她的警告！还敢对我说什么‘我是不会再帮你欺负欧莉克丝同学了’，那我就让他知道当年谁在杨浦中学说了算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可是、可是这真的——你之前说要我们把值日推给白星夜也好、往蓝倩倩他们书上洒水也好……那些我们在中学也做过——可是放死老鼠果然还是——张冰泉、你想想看张冰泉！她听你的话之后就差点告老师……”

白星夜突然有了些印象，这个声音是和他同班的李冬阳的。

“哈——你说什么？我明明只是说赵颖最近挺喜欢乐器的，要她‘关照’一下对面，要弄坏赵颖的小提琴可是她自己选的。还有，我只是和你说贝天羽最近不和我们一起玩了，让你好好劝一下她，要往她书桌里面塞死老鼠可是你自己肆意妄为！”

白星夜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等张燕楚的声音远去后，他终于忍不住胃中的翻涌感……

◇◇◇◇◇◇

“这样啊……”葵虎叹了口气，半是同情、半是怜悯地看着白星夜，抬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水，“阿夜这次吐的严重吗？”

“还好啦——”白星夜有气无力地说着。葵虎挑了下眉毛，换做以前，白星夜估计会笑骂着把自己的手拍开。他突然捏住了白星夜的下巴，上身往前一探。“唔——”白星夜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没那么多经历反应，葵虎往他的口腔里扫了一眼，随后嗅了几秒，待白星夜推开他的手时，他基本上已经确定情况了。“小虎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他揉着反酸的胃部，又是一阵灼烧感沿着食道上涌，白星夜干呕了好一阵，眼角又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阿夜才是，别老是这么轻描淡写好不好？你牙缝里面的血都没洗干净，说吧，这次吐了多少血？”

白星夜有些犹疑，葵虎半歪着头，审视着白星夜。“不算太严重——嗯……比小时候好一些吧。”面对葵虎刀子般的目光，白星夜泄气道。“阿夜明明知道对我撒谎是没用的吧……”葵虎感到有些无力。白星夜的能力，“共享”，使得白星夜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

不过情绪不止好的、还有坏的，对白星夜来说，喜悦、善意这些积极的情绪对他来说是有正面反应的；反之憎恶、仇恨这种就会有负面反应。最糟糕的是白星夜无法控制自己去不去感知情绪，大概是十岁时，葵虎曾经让白星夜试着共享他“共享”的能力。一瞬间，各种正面的、负面的、中性的情绪以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的方式一股脑地冲进了葵虎的脑海中。不过短短两分钟，他就晕倒在了课间的教室里面，之后一个星期他都备受各种幻听幻视的折磨，甚至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而这正是白星夜每分每秒都在感受着的。

可想而知，对于感受阈值如此之高的白星夜、还能让他吐血的恶意的刺激有多么的强烈了。

“虽然很想把那个张燕楚揍一顿，可是这样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事情。毕竟以前是杨浦私立中学的校霸，家里的背景肯定不浅，惹毛了她只会牵连到更多贝天羽李冬阳这样的学生……所以阿夜才会来找我吧？”葵虎自然明白白星夜的想法，这种事除了报告老师、只有他——或者他认识的人可以解决了吧。

“抱歉……把小虎牵扯到这件事里面了……”

“嘛，阿夜就不要说那么见外的话了——”葵虎捧起白星夜的脸，笑着说，“我们不是说过了嘛？我可是，要成为英雄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