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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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风三娘后，师徒二人就决定去一趟蜀山。
“师父，平常你不是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吗？更不愿意和那些修仙门派有交集，为啥这次愿意为了这只小狐狸去蜀山呢？”洛洛还是不太理解，这个小狐狸看来也不是很有魅力啊。
这个小狐狸所说的西蜀屠城这件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十五年前怀恩已经在江湖中游历，那时候正是大徵国四处征战的时候，西蜀是最后一个被征服的国家，与西蜀一战虽说打的艰辛，但是也算顺利，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统一了西蜀，至此，整个中原大地得到统一，大徵皇帝也算做到了结束百年来的九国乱战，使中原大地得到难能可贵的和平。
西蜀是最后一个国家，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屠城根本没有必要，所以，如果真有屠城，而且蜀山也参与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这才是梅怀恩决定上蜀山的原因。
西出蜀中，又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蜀山脚下。为什么是走，因为怀恩师傅买不起马匹。还要美其名曰：“修行。”
“其实，就是穷。”洛洛一路翻着白眼，也不想想是被谁吃穷的。
一路风尘仆仆，怀恩的草鞋破的更厉害了。
洛洛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秀气了。
蜀山脚下有仙家结界，怀恩也不想硬闯，便扣了拜山门贴，带着洛洛在山下等候。
没过半晌，蜀山弟子就来迎了二人上山。路上，一个弟子告知他们，明日是蜀山派大典，海师兄将接任蜀山掌门，二人既然正巧来访，便请明日观礼。
洛洛一向是最爱热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进了蜀山派，蜀山弟子到没有将二人带去见掌门及七圣，而是带他们去了客房，安排了沐浴的热水和新衣。
师徒二人看了看自己一身破衣烂衫，怀恩更是看了看自己从草鞋中凸出来的脚指头，没好意思说什么，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
洛洛开开心心的洗了个热水澡，要知道可多久了，都没洗过热水澡，还有这些软软细细的新衣，洛洛抱着衣服在脸上蹭了蹭，可真软乎。
洗干净换了衣服的洛洛还是依然将头发在头顶随便一束，看着就像一个清秀干练的男孩子。出门等到师父走出来，却着实让洛洛差点惊掉了下巴。
洗去一身尘埃的师父可真是帅啊，一袭白袍包裹着颀长而健硕的身躯，眉若远黛，唇若薄峰，就连眼神似乎也洗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显得悠远而深邃。脚上也终于换下了万年不变的破草鞋，穿了一双白色软布的道鞋，总算是包裹住了不安分的脚指头。
以后要省点钱，给师父好好打扮一下了。洛洛心里念叨。
“走吧，我们去拜见蜀山掌门。”怀恩无视洛洛一脸的花痴。
“走，走。”洛洛的眼睛几乎长在了师父的身上。
蜀山派位于蜀山巅峰，修建的霸气恢弘，灵气富裕，又由于位于山峦之巅，时而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别有一幅神仙画境。蜀山中殿之外又有七峰，分别是蜀山七圣的居所。蜀山七圣依次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天字四人更是蜀山的创派始祖，七圣不仅在蜀山的地位极高，在天下修仙门派中地位也是非常尊崇。只是近几十年已经不太下山，也不太理事，蜀山也是交由年青一代的弟子来执掌。上一任的掌门是天玑的徒弟清辉道人，执掌蜀山二十年，可谓是将蜀山发扬光大，如今准备要退去掌门之位，交给年轻一代。即将即位的新掌门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七圣中唯一一位女性瑶光的亲传弟子。说到这个瑶光，也是传奇，瑶光本是天璇的弟子，后来因为资质禀赋，功法更是大成，不仅做了蜀山掌门，还在退了掌门之后成为新七圣之一，也成为七圣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她为人性格凛冽，嫉恶如仇，生平最痛恨妖魔，平日也极少在山上，大多在世间游历，除魔天地间。这次也是由于自己的弟子接任蜀山掌门，才回来观礼。
蜀山在最北面其实还有第八峰，这第八峰结界重重，是本门禁地，不得擅闯，平日都是由七圣负责看管，这第八峰上面只有一塔，名为锁妖塔，据说关押的是千百年来被蜀山还有其他修仙门派捉到的妖魔。若锁妖塔中的妖魔逃逸到世间，无疑将会是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蜀山大殿内，徐海跪于大殿中央，清辉道人坐于正堂，七圣均在旁边依次盘坐。
“海儿，明日你便要接任蜀山掌门，未来年岁，你一定要继续带领蜀山除魔卫道，守护世间正道。”清辉道人语重心长的交待。
“明日过后，我们几个老家伙就要去镇守锁妖塔了，最近，锁妖塔频繁异动，怕是魔族又会死灰复燃，海儿，蜀山就交给你了。”天枢说道。
“是，徒儿定竭尽所能守护蜀山，不让邪魔有丝毫可乘之机，请师父和各位师伯师祖放心。”徐海叩首。徐海大约三十岁上下年纪，面容周正，目光坚毅，看得出是个认真严谨之人。
这时，门口弟子传话，“掌门，蓬莱阁访客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
这一声功力十足，透墙三尺有余，直接传到殿外的怀恩师徒二人耳中。
“师父，这个人好厉害。”洛洛扯了扯怀恩的衣袖。
“听着声音，应该是七圣之一的天璇圣人。”怀恩握了握洛洛的手，让她别紧张。
进了大殿，怀恩简单向众人问了安，带有点傲气却又不缺礼数。
“你是蓬莱的人？”清辉道人问道；“蓬莱老仙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怀恩答道。
“这蓬莱老头竟然也会收徒弟，哈哈哈。”笑的人正是天枢道长，他与蓬莱老仙绝对算得上是这些一众修仙门派中的老字号。
“我师父确实不怎么爱收徒弟，所以满打满算也就收了我一个——资质还不怎么样的劣徒。然后老人家就四处云游去了。”怀恩笑笑，表情上可是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那这位小师弟是？”
“哦，这是我的徒弟洛洛，我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劣徒，现在正带着四处游历，长长见识。”
洛洛也赶紧见过了众人。
“蓬莱老头竟然也后继有人了，哈哈哈，真想不到。”笑得花枝乱颤的正是天玑，白胡子都飞舞起来。还是旁边的天璇瞪了他一眼，才让天玑收敛一点。
“不过，话说蓬莱与我们也是多年没有往来了，怎么贵派想到来蜀山了，也是正好赶上我们明天新掌门接任大典，正好正好。”天璇笑道，天璇比起其他三个天字辈显得尤为年轻，胡子头发都还是黑色的，面颊红润，说话间底气十足，内力十分充沛。
“我们倒是因为在蜀中碰到了些事情，正好前来蜀山寻个人，倒是我们有运气，赶上了蜀山数十年一见的盛典，必要好好学习。”怀恩说道。
“哦，你们要寻何人？可是我们蜀山弟子？”清辉道人问道。
糟了，忘了问风三娘那人姓甚名谁，可真是有点尴尬。洛洛心道。
“原蜀中百姓，于十五年前西蜀大战蜀中城破时被蜀山带回的少年。”怀恩道，话音却着重于十五年前的西蜀大战。
恭敬立于一旁的即将接任新掌门的徐海身子一颤，眉头紧蹙起来。
“新掌门徐海正是原西蜀人，你们想找人可以问他，不过，新掌门接任大典明日即将举行，今日怕是事务繁忙，明日过后让海儿带你们转转蜀山，有什么想问的去问他吧。”清辉道人道。
“是，那我们就先不叨扰了。先恭喜徐掌门了。”怀恩拱手，又拜别七圣，便带着洛洛离开了大殿。
“师父师父，你说那个徐海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啊。我觉得他看着年龄就挺像的。”
“应该就是他，你看我们在提到十五年前那场大战时他的反应。”怀恩了然。
“是的，就是他。那他也太厉害了吧，仅仅十五年就做到蜀山掌门，还是瑶光的亲传弟子，法力应该也是很厉害的。”洛洛啧啧道。
“那是的，比起你不知道要强到多少，真是徒弟比徒弟气死师父啊。”怀恩故意长吁短叹。
“那个师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稍微没那么高天分，对吧，但是师父，我是贴心的小棉袄吧，对吧。”洛洛扯着师父的衣袖晃呀晃。
只见怀恩带着洛洛并没有走回客舍，而是在大殿外通往弟子居所的内院甬道处蹲守起来。
“师父这是守株待兔。”洛洛笑的不怀好意。
“那个徐海明日掌门大典，我们定没有机会问话，之后人家就是正经蜀山掌门了，他若不说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今天蹲守他了。”怀恩不顾形象的蹲在路边，真是白瞎了这一身新衣服。
“那师父，刚你在大殿上为啥不问他。“洛洛不解。
“你傻啊，大殿上公然问蜀山下任新掌门是不是跟妖怪有瓜葛，你看殿上那七圣我是能打过哪一个。”洛洛果不其然脑袋上又挨了一响指。
“师父，我觉得其实不是我资质不行，是被你打傻的。”洛洛揉揉额头，小声嘟囔着。
果然没过半晌，徐海就走出大殿往后庭走去。
果不其然，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的怀恩师徒俩。
然而，他没有一丝的惊诧，只是了然笑笑，仿佛已经意料之中。
“你们果然等在这里。”徐海走到师徒二人身边。
“你猜到了。”洛洛问他，“所以你果然就是十五年前那个少年。”
“你们是想问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徐海脸色非常平静。
“风三娘，你还记得吗？”洛洛冲上去就问。
“谁？”徐海皱眉，他搜索记忆，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
不像是装的，他并不认识风三娘。洛洛心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介意的话徐海师兄请去我们房间喝杯茶吧。””怀恩打断洛洛。
徐海也想弄明白原委，“好，请。”
客舍里，洛洛沏了茶水，便托着脑袋坐在师父旁边，看着对桌而坐的师父和徐海二人。
“实不相瞒，我二人上蜀山起因是由于一人所托寻人，但出于私心，我还是想了解一下当年蜀中屠城的真相。”怀恩并不隐瞒。
“怀恩师兄所说的可是那个风三娘，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原来未上山之时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你小时候可是救过一个小狐狸？你家里可是开了酒坊？”洛洛追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徐海刚一脸疑问，马上反应过来，“那个狐狸是妖？！你说的风三娘就是她！”
他的表情从迷惑到愤怒、到怨恨，洛洛看得真切。
“那时你从猎户手中救了那个小狐狸，它还是你的朋友，分享你的故事你的喜怒哀乐。”洛洛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徐海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
“原来是这样，我只愿曾经从未救过它。”徐海满眼恨意。
“此话怎讲？难道只因为它是妖？”洛洛不解。
“你们可知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徐海双手紧握，牙关紧咬，满眼愤恨。
“十五年前，大徵名将萧将军带兵攻进西蜀国都蜀中，城破国亡。”洛洛道。
“呵呵，果然世人都是这样无知，”徐海冷笑，“表面上是大徵灭蜀，可实际并非如此。大徵萧延和率军灭蜀这事不假，可是他屠城这事你们可知。”
洛洛点头。怀恩示意他继续说。
“那天，西蜀国君本来已经放弃抵抗了，决定开门献城，王在城头声泪俱下，愿弃王位保一国百姓平安，随后在万军阵前献降书。可谁知那萧延和根本不是人，他表面受降书，率军进城，入主皇城，改旗易帜。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攻占西蜀，而是位于蜀中的神魔之井。他欲解开神魔之井封印，可是解封印需要万人鲜血怨念，于是他放百妖进城，百妖吞噬活人生灵，那一天，魔气大涨，笼罩了整个蜀中，蜀中是西蜀国都，万人的城邦，一日之间，几乎生灵涂炭无一幸免，血流满地，怨念冲天。”徐海的双眼猩红。
“神魔之井！竟然在蜀中？”怀恩暗自惊呼。
“神魔之井是什么？为什么要解封印？”洛洛一脸懵。
“神魔之井相传是上古封印，万年前神魔大战神族大败魔族，将魔尊封印于此，才换取了世间的安宁和平。”怀恩一边解释，一边示意徐海接着说。
“你知道吗？那天几乎满城都是妖物，满城哀嚎，如果不是蜀山剑仙赶到，我也在当时就死了，我的爹爹娘亲姐姐所有的亲人都死了。那只狐狸，我救了的那只狐狸，我当它是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我在家人被屠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狐狸的脸。妖就是妖，忘恩负义，死不足惜。”徐海的双眼赤红，“后来师父救了我，还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法术，我也立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仇人，杀尽天下妖魔。”
洛洛皱着眉看看师父，怀恩摇摇头。
“抱歉了徐海师兄，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怀恩道。
“无事，我只是更加坚定了斩妖除魔的决心，在我有生之年，绝不放过一个妖魔。”
说罢，徐海便告辞了。
洛洛一脸迷茫：“可是师父，那个风三娘真的是杀他全家的凶手吗？那个狐狸才是坏人吗？可是她一点也不像啊？”
“如果牵扯到了神魔之井，怕是大事了。”怀恩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