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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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看向孔嬷嬷，想旧事重提，但又不知从哪说起，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很伤心，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呢。”
孔嬷嬷这些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容易，没有人了解到她的过去。冷不防被刺中痛处，她呆呆的瞪大了泪眼。
“唉，一言难尽啊，十九年前，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有人想灭口，把我用乱棍打了一顿，还把我扔在沟里，但是我福大命大，渐渐缓过来了，但是我的一条腿被打瘸了，不过，我总算是活过来了，这些年我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这里。”
宰相回忆起当年的事，也十分的感慨，当时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彼此爱慕，宰相每次见到她，都亲切的称呼孔香香……
多少海誓山盟都记忆犹新，宰相年轻时对这个孔嬷嬷用情至深，只是这个孔嬷嬷失踪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宰相在朝堂二十余载，处事游刃而余，没有什么是他的软肋，但是看到孔嬷嬷这一刻，他的心软了。
他红着眼说：“当年我听宫里的人说你失踪了，我也派人去找过你，但都没有你的消息。”
孔嬷嬷回想起当初被人毒打的场景，她的胸口就感觉到一阵闷，闷的透不过气的那种，这么多年来她隐姓埋名，伤害她的人却在逍遥法外，孔嬷嬷觉得，如果苍天有眼，为什么不惩罚那些恶人，而是让自己的半生受尽屈辱，难道人的权利大，就能盖住一切事情的真相？
现在时机还不能成熟，孔嬷嬷不能把当初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宰相。
孔嬷嬷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如果当初你找到我，也许我就活不到今天了呢。这些年，我隐姓埋名，没有人认识我，我反而能够活下来。”
宰相感受到了孔嬷嬷当年的无助：“你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你来找我呀，我会帮你解决的。”
孔嬷嬷哀叹着：“我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发现了一些秘密，才会被灭口的，就算是你，也帮不了我。”
宰相作为权倾朝野的人，他当时虽然和自己的夫人已成婚，但是哪一个达官贵人没有三妻四妾呢？但是宰相只是看中了孔香香，自从孔香香失踪之后，他就真的没有再纳过妾，哪怕是自己的夫人去世之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走进宰相的生活，这么多年宰相都是一个人生活，孔香香成了他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他想知道孔香香失踪这么多年的真相，他盯着她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这么严重？”
孔嬷嬷不想回忆以前那难过的往事，索性闭口不谈：“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别问了，如果想让我继续活着，走出这个门，我们装作不认识，没见过，否则我真怕我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宰相看出孔嬷嬷的无奈，便不再追问了：“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我就不问了。”
孔嬷嬷这时才把菜篮子放在地上，用衣襟擦了擦自己脏了的手，然后赶紧拿水壶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桌子上，请宰相坐下：“宰相，您日理万机，你怎么来这儿了？”
宰相坐到椅子上，拿起孔嬷嬷倒的热水，慢悠悠的喝起来。虽然这水没味，但是宰相却觉得这水无比的珍贵，喝出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刚才我的马车失控了，是桃花爷爷拦住马车，让我进来歇一歇的。”
孔嬷嬷站在一旁，担心的问道：“什么？马车失控了，你没受伤吧？”
看到她这样担心自己，宰相觉得心头一暖：“头只是被磕的淤青一点，桃花爷爷已经用鸡蛋给我敷了，你看看，现在是不已经好多了？”
孔嬷嬷来到宰相旁边，发现额头上确实还有些淤青。
宰相看孔香香来到自己的身边，这样关切的看着自己，宰相那钢铁般的心，此时竟然也有些融化了。
他语调温和的问道：“香香，你也住在这里吗？”
孔嬷嬷点点头：“嗯，这是我的房子啊，我有两间房子，租给桃花爷爷家一间。”
宰相温和的说：“桃花爷爷刚才还说是有一个好心人收留了他们祖孙二人，原来是你呀。”
孔嬷嬷搬来一个小木头板凳，坐在上面，把买了的菜拿出来，一点点抖落菜根上的土，然后把菜根掐掉，再把菜放进另外一个盆里，她表现出很不在意宰相的样子。
孔嬷嬷娓娓道来：“我也是看他们祖孙二人孤苦伶仃的满大街的晃荡，而且桃花爷爷已经病的不轻，经常咳嗽还咳血，所以我就把他们领到家里来了。”
看孔嬷嬷不愿提及旧事，宰相也不便提起以往的事情了，便和他一起说起关于桃花的事：“我刚才听桃花爷爷说他的孙女去宣州了？”
孔嬷嬷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但是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淡淡的说着别人的事：“这个女孩子胆子大，宣州山高路远的，她也敢去。”
……
两个人说着话，竟然忘记跪在一边的桃花爷爷。
这时，宰相回过头，才看见还跪在地上的桃花爷爷，他赶紧把桃花爷爷扶起来。
宰相感到一阵脸红，因为刚刚跟孔嬷嬷说了那么多体己的话，大概都被桃花爷爷听到了。
宰相说道：“你这老人家，刚才还帮助我，现在怎么就对我行如此大礼？”
桃花爷爷大概是跪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酸痛，僵硬着，站不起身，宰相就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
桃花爷爷一辈子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官，这一次竟然和宰相平起平坐，他感到心慌不已。
他颤颤巍巍的说：“唉，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您是宰相啊，我看你穿着粗布衣裳，你以为是普通人家的老人呢？”
宰相扶着桃花爷爷坐下之后，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你刚才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接受你这样的大礼呢？桃花爷爷，我看你们住在这房子里，如此辛苦，不如我找一间大点的宅子给你们住吧。”
桃花爷爷连忙拒绝：“不用！我们就住在这就行，要不然桃花从宣州回来找不着我，她该着急了。”
宰相迟疑片刻，说道：“现在时局不稳重，动荡不安，既然你们不想搬走，就在这胡同里住着也好，免得树大招风，等以后战争结束了，我给你找一个大宅子，你们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桃花爷爷摆着手：“不用！真的不用，我们租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宰相站起身，看着孔嬷嬷摘菜，孔嬷嬷只顾着低头摘菜，不想再抬头看宰相一眼，看来她是想把过去的事情埋葬在记忆深处，不愿再提及。
宰相体会到孔嬷嬷的无奈，便说道：“我先回去了，既然知道你在这里了，我会经常来看你。”
孔嬷嬷抬起头冷冷的说：“你不要再来了，如果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怕我就活不成了。”
宰相想要追查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这么严重？”
孔嬷嬷把菜根使劲的拧下来，扔在一边，可以看出，一提起往事，孔嬷嬷的心情就十分的烦闷：“你就别管了，反正从此以后，即使我们在路上遇到，你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我真的不想再掺和到权贵人家的事了。”
宰相言语温和：“你就这样决绝，这么多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你就不念旧情？”
孔嬷嬷将摘好的菜全都装进盆里，端起盆转身就往厨房走，她不耐烦的说：“我们都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奢望什么旧情呢？只要能还苟且活在这世上，多见几天太阳，我也就知足了，所以请你就不要再来了。”
宰相见孔嬷嬷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便也觉得自己不便在这打扰了。
宰相无可奈何的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走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你就来找我，我会帮助你的。”
孔嬷嬷端着盆，言语犀利，好像要据宰相于千里之外：“那你快走吧，千万别对别人说看过我！你也别来找我了！”
平时风光无限的宰相，此时就像一只乖顺的绵羊：“哦……”
孔嬷嬷和宰相的行为把桃花爷爷都惊呆了，他坐在椅子上像个木头人一般，不敢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宰相一个人走出门，车夫也正在四处找马车，他在这个胡同里终于找到了马车。
宰相坐上了马车，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