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个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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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芳是在兵营门外听到他朗声向阿母认错时，就在心里一阵窃喜，她的这个大男孩弟弟终于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还甚是诚恳的对所犯的错误做了一番简要的分析。

这点对他来说就很难得。也证明，他确实是成熟了一些。但愿他日后能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再犯那些错误。能彻底克服他的鲁莽、冲动。

就在她正欣慰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大男孩正在和阿母及舅舅道别。她就快步返回到自己的营帐。她料定那大男孩会来找她。

就故意装作在研读兵书不搭理他。其实她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他能牢记犯这种错误，所面临的后果。从而让他尽量避免犯此类错误。

不过，她的这些良苦用心，不仅没能让李儒虎知晓，并且还把他害苦了。

李儒虎就是因为她的不搭理，才失魂落魄的彻夜难眠。与此同时还浮想联翩的不断质问自己，他究竟怎么了，怎么就让心上人生那么大的气？

到现在还不原谅他，不搭理他。他不就冲动了一下嘛，不就害的她和自己一起被绑了吗？可他还救了她呢。并且还是两次拼命的去救她。

她怎么就不念着他的这些好呢？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不搭理他了呢？这小没良心的。

李儒虎在床榻上翻腾着胡思乱想的快到凌晨了，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可即便是这，他也没睡踏实。

他时而梦见心上人还不搭理他，他就着急的不停的哄着。甚至去找朵儿只那猪头把他按在大草原上反复摩擦。

时而梦见，心上人走进他的营帐，告诉他原谅他了。他就异常欣喜的上前拥抱着她。就在这时，朵儿只那个讨厌的猪头就吵吵着要活捉他俩。

他就赶快拽着心上人不停的跑着、跑着。当朵儿只那猪头追不上他俩的时候，他就非常舒畅的朝他吐口水。吐了一下，就被心上人抱的舒服的打了个颤栗。

就这一个颤栗，让他从梦中惊醒。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裤子里又有了那黏糊糊的东西。他在不自在中赶快起床用锦帕擦洗干净。

当他带着浑身异样难受又略显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时，才在辗转中发觉天已然大亮。他就不由得嗤笑自己着实做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白日梦。

想想也觉得可笑。人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原谅他了。想到这些，李儒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心上人。他立马坐起穿好衣服就直奔心上人的营帐。只可惜，人家没在。

他有些失落的走向自己的营帐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去用早膳。恍惚中，还以为是心上人呢。当他转过身才发觉是自己恍惚了，不过是佣人罢了。

瞧自己这花痴样。

他一想到心上人可能已经在阿母的营帐里用早膳了，就快步走进。果然不出他所料，心上人确实在用早膳。他快速和阿母及舅舅打过招呼后，就与心上人打着招呼。

李儒芳则边垂头用膳，边回应般的打了个招呼。李儒虎从语气上也没断定出心上人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了，甚或是已经原谅他了。就没话找话的随口问道：

“今日早膳为何这般早？”

“不是早膳用的早，而是太阳都瞅着你的大屁股半天了。你姐姐都练习骑射回来了，还好意思说早。”女将白了儿子一眼，嗤笑道。

李儒芳不由得噗嗤一乐，就继续垂头喝粥。李儒虎一看心上人乐了，就壮着胆子嗔怪道：

“姐姐也是，练习骑射为何不叫我。”

“为何让人家叫你？找借口也这般理直气壮。勤学苦练，你当用心。”李大山也边用着早膳边嗤笑般的叮嘱着。

李儒虎就在不爽中，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嘴。李儒芳迅速瞟了一眼满脸郁闷的大男孩弟弟后，就故作随意道：

“我是看你昨日跪了半天，甚是疲惫，以及今早你正在酣睡，才没有叨扰你。”

刚端起奶茶碗的李儒虎听到心上人的这句话，立马就在惊喜中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心上人。

他的这般憨痴样儿自然躲不过女将的眼睛，也逃不出她的心思。女将自然明白儿子为何会这般，但她也不便明说。就瞪着儿子斥责道：

“还不快用膳。就要举行‘勇士大祭’了。”

李儒虎这才回过神，吱唔着应了一声就赶快喝着奶茶。只是，没感受到奶茶那往日的清香，而是感觉到了蜜一般的甜。甜的他全身都有了梦中的舒畅和异样。

‘勇士大祭’是大函军中的悠久传统。据传是从开国战争时就已形成，并传承了下来。但，并没有史书记载。

故而这大祭也没有固定形式。而是根据传统惯例由朝廷君王、武将或军中将领，根据需要，就在全国或是某个军中举行。

根据传统，这大祭往往是在保卫都城，或者是守卫边界的重大军事行动中，为牺牲较多的勇士们举行的。

目的就是，祭奠英灵、鼓舞士气。

今天这个大祭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女将给前些时日，在守卫边界的冲突中牺牲的勇士们举行的。同样也是为了祭奠那些英灵、缅怀逝去的勇士、激励大函的戍边兵士。

尽管，前些时日的边界冲突，并不算太大的军事战争。牺牲的勇士也并不多。但它的意义甚是不同凡响。

那倒不是说，在那次冲突中保护了女将的儿子及养女。那些只能算作一方面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保护了先王的爱女王储。

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毕竟，保护了先王的王储，就是保护了女将及他们一家的安危；也就很可能是保护了未来大函的存亡兴衰。

那，那些勇士们的牺牲是多么的不同凡响。多么的有意义。当然，这些女将是不能明说的。但她又不能不有所表示。毕竟，保护先王王储是件异常重要的大事。

因此，她才大张旗鼓的举行声势浩大的大祭。就是为了在祭奠英灵、激励士气之外，还想感念那些勇士对保护她儿子及先王王储中所做的牺牲。同时，也感念天神、先王对王储的庇佑，才让她平安归来。

当然，这也符合传统。毕竟，在前些时日里的那场短暂而又血腥的边界冲突中，大函也是牺牲了上百人的勇士的。

那也该给他们一个大祭，也该激励一下活着的勇士们的士气，从而能保持他们那不灭的血性。

大祭是在澣北关隘东侧，宽阔草原上的一坐小土丘前举行的。那些勇士们也会被安葬在那里。而那座土丘就在关隘城楼的左前方。

不论是城楼上的守兵，还是兵营里的守兵，都能遥望到那座土丘。自然也就能遥望到厚葬在那里的勇士们了。

尽管今天的天气不好也不算太坏。但还是阴沉着脸、寒风呼啸的。貌似，他们也在为逝去的大函勇士们难过、悲痛。

好在是冬天，如若在雨季，这苍天或许也会为这些献出生命的勇士们哭泣，或者是泪流不止。

在寒风呼啸、战旗飘扬的土丘前，几十万众的大函兵士，身披铠甲、手持弓弩、剑刀等兵器，个个都全副武装。

因此，把这阵仗分明、列队整齐的阵势点缀的越发威武、壮观。随着令旗的呼呼挥动。这阵仗中间，便整齐如一的变换出一条过道。

随着众口同声的“大祭英灵、将军英明”的喊声。女将、李大将军、陈军师及众将官就缓缓走了过来，并走向土丘前那临时搭建的登将台。

站在前排的李儒虎赶快探头去寻找着，一众将官中的心上人。毕竟，她也是副参将了，也是令他羡慕的将官。

只是当他看到心上人目不斜视、英姿飒爽的走上登将台时，他就有些失落和不爽。

此时的心上人和刚才的那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心上人完全判若两人。她明明从他旁边经过，却目不斜视的视他如不存在。

这让他心里能好受吗？真不知道他这心上人是怎么了？比这现在的天气还多变。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何又视他如不存在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大祭？但愿如此吧。

就在他正琢磨着的时候，他阿母带领的众将官已经缓步登上了登将台。

女将只是环视了一下眼前的千军万马，而并未说什么的挥了一下手。个个战鼓就整齐如一的震天响。声声号角也如同草原狼一般悠扬呜咽般的呼号着。

“守卫澣北，舍我其谁；巍巍关隘，誓死同在；天佑吾大函，忠勇存心间。”

在所有兵士那浑厚、雄壮，又满是慷慨激昂的大函军哥中，那些牺牲的勇士，就被裹上棉被、狼皮，然后由每两人一组抬着一个，排着长队缓缓的走到土丘前的大坑边上。

然后再用长绳把那些牺牲的勇士缓缓的放进土坑里。裹狼皮也是大函兵的传统。当然，有传言说这些习俗是从草蛮那边学来的。不过，这些传言自然是无从考究的。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些好的习俗。这个习俗也在激励着勇士们，他们若如草原狼一般的战死，毕将如草原狼一般的受到赞誉和崇敬。

当然，这些狼皮也不是刻意猎杀的。而是遭遇狼灾后，就会在灭狼时把狼皮留下来，而给那些守卫边关战死的勇士们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