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情人节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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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就是看不惯那些有钱有势有名有望的仙作威作福装模作样,明明是在做体力劳动,人家偏偏美其名曰:体验生活锻炼身体。而那些祖祖辈辈樊笼于田间地头的人,便是出卖体力聊以生存的。于是,天将便口无遮拦出言不逊道:
“您是一本正经闲得没事找事做呢!你与其在这里活动筋骨还不如扛着农具到田间地头刨地除草,光着膀子面朝黄土背向青天挥汗如雨,那才叫做真正的锻炼身体!”
镇元子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天将,一梗脖子目无下尘道:
“那哪成?多掉身价呀!要知道我可是堂堂地仙之祖!让我跟一个村夫老农一样躬耕山野地头,让其他仙僚知道了还不笑掉门牙?世人就会误以为我已经从地仙之祖的岗位上卸任归乡了呢!到时候哪一个人还会对我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一个没有权利地位的地仙,还不如一介布衣草民。我就这里做做运动伸展四肢筋骨罢了,我又不是靠出卖力气糊口的。”
这口气尽是对出卖体力的大众不屑的口味!听着就让人来气。
“地仙之祖就是有地仙之祖的派头和架子!嗯,跟凡夫俗子不可混为一谈。你把这身考究的道服脱了,换做粗布糙衣到大街小巷走一圈,看看有几个人认识您是地仙之祖的?我敢说十之八九没人会质疑您是一个乡野村夫的身份,您所依仗的就是这身皮而已!”
“胡说八道!善男信女们对我顶礼膜拜,道童小厮对我俯首帖耳,不计其数的人仰视我敬重我崇拜我,怎么会没有几个人认识我?我若走入人丛,那也是卓尔不群不同凡俗的!”
“那么多人仰视你敬重你崇拜你,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令人心寒,令人发指,令人唾弃!”
镇元子怒目一瞪,大着嗓门说道:
“你把话给我讲明白,我做什么事情令人心寒,令人发指,令人唾弃了?”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八,昨晚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对也不对?”
“对呀,七夕情人节嘛!这有什么问题?”
“那你知不知我们为什么会今天专程登门拜访你呢?”
“怎么了?难道你们来找我跟昨天的情人节有关?”
“休戚相关,紧密相连!那成群结队的喜鹊是不是你喂的?”
“对呀,怎么了?是我养的没错。每年七月七前,牛郎都会雇用我喂养的喜鹊给他们搭桥,这是多少年来他们能成功顺利的在鹊桥相会的根本因素,可都是我的功劳!若是没有我喂养的这些喜鹊给他们搭桥密约,他们两地分居这么些年早就闹分手了!哪里还会有情人节一说?不是我自恃功高啊,我不仅仅拯救了一对苦命鸳鸯,还拯救了一个多少年传承延续的情人节。我不知道自己积了多少功德呢!”
镇元子一脸的得意洋洋,很是自豪地捋了一把自己的两撮黑胡子。
“哎,可惜呀,你的功德至此要戛然而止了,甚至还会给你带来名利双失的负面影响。”
“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的功德怎么会戛然而止,名利双失呢?”
镇元子的手僵硬在那里,一脸困惑不解看着天将。
“我也不给你卖关子了,你还不知道昨天你的鹊桥塌了,牛郎织女已经双双殒命,驾鹤西去了。这都是你的那些瘦不拉几老弱病残的喜鹊临时支撑不住,而导致这样人间大劫。哎,牛郎织女再也活不过来了,情人节也到此终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你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是不是以次充好,把一些伤残年迈的老喜鹊充当了健壮力强的喜鹊?你是不是在饲料里动了手脚,要不然那些喜鹊不会瘦的那么皮包骨头?”
“我,我,这,我我我……”
镇元子此刻的脸色惨白面无血色,哪里还看得见一丝一毫刚才那闲情逸致的傲慢神态?不出点什么事故,个个人五人六目空一切,一旦遭逢大祸,瞬间就吓得魂不守舍面如死灰。富贵险中求,这次镇元子是要栽了,一个堂堂地仙之祖要轰然倒塌,要遭到千夫所指万古骂名了。
“该说的都说吧,别遮遮掩掩的,既然事故已经发生了,该负什么责任就勇敢承担,别一退六二五跟你没关系了。拿钱时有你的份,这承担责任你也难以逃脱!是汉子就认罪伏法,是鳖孙就上推下卸矢口否认!”
“事已至此,我还有说什么呢?放心,要罚要抓我悉听尊便,绝对不会负隅顽抗,与天将对抗。我还自认为是条好汉,是自己的责任就绝对不会推诿他人!不是我自己的责任,别人也休想栽赃陷害!这也怪我一时糊涂贪心不足惹的祸,可这又怎么能全怪罪在我一个人头上?我是在饲料上动了手脚,以次充好,把原本喂养它们的细粮精粮偷天换日换做了糠麸粗粮,没有把喜鹊们养的膘肥体壮。我也没有让那些雄赳赳身强力壮的喜鹊去搭建鹊桥,我主要是舍不了!我辛辛苦苦喂养了它们那么久,精心呵护日夜守候它们那么久,废寝忘食绞尽脑汁驯养它们,我怎么舍得让他们美丽娇嫩的身躯任他人随意践踏?它们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它们长大,你不知道,有些喜鹊我喂得它们羽毛光滑神采奕奕,可是等它们从鹊桥上折返回来时,便,便已经奄奄一息行将就木了!还有的是一去不回,不知道是另攀高枝了,还是中途气力不足陨落世间,更有甚者,当它们凯旋而归正奔波在回家的路上时,被一些贪婪成性的食肉者射杀成为了盘中餐!我是真舍不得它们呀,于是,我就想了一个两全之策,不把它们养的那么漂亮神采,不给它们充足的食物充饥,让那些去年折返回来的喜鹊再踏征程,重新用自己的身躯搭建鹊桥的脊梁。谁曾想,谁曾想呀!它们居然居然折戟沉沙了!”
镇元子都有些期期艾艾了,一脸的沮丧落寞。
“你们不知道,每一年牛郎都要向我支付临时搭桥的费用,可是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是三万六千钱!一个子不多,半个子不少。可他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如今的物价还能跟几百年前一样吗,今非昔比了!单单饲料的价格都不知道翻了几番!而且我要驯养它们,我还要引导它们,梳洗它们,有个小病小灾的我还要找兽医治疗它们,这林林总总款款项项,自然是所费不赀难以估量。他那点费用无异于微乎甚微杯水车薪,可那些又是他一年所有的工钱了!我知道他年年连洗脸洗头的洗漱用品都没钱买,我就纳闷了,什么样的雇主这么冷血无情?这牛郎在雇主家放了这么多年牛,可谓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怎么还是以前的工钱?所有的物价都在飞速上涨,就他的工钱跟一潭死水一样一动不动?这还是人干的事吗?什么样铁石心肠的雇主能这么一直持续平稳一成不变几百年前的工钱?这不是成心欺负老实人吗?我若不是喜欢养鸟这个乐子,我早就跟牛郎闹翻了!我也是可怜牛郎这憨货的痴情,所以,才不多与计较。可偏偏就计较了这么一次!天地良心,就计较了这绝无仅有的一次,偏偏就出事了!哎,情人节没了就没了吧,牛郎织女摔死就摔死吧,至少这世间会清净许多,再也不会有人刻意有意在意这么一个情人节了,再也听不见那些虚情假意言不由衷骗子爱说傻子爱听的甜蜜话了,再也看不到二女争夫的丑陋场面了。罢了罢了,死了就全罢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了私囊贪欲,做这无心之举是对还是错。错已铸成,让世人去评说我的功过是非吧!”
“对错不去计较,人命官司你是吃定了。无论这么样,死了人,你就触犯了天条。是戴罪之人了!”
天将冷冷说道。其实他心里更不痛快,想听见别人的耳鬓厮磨,结果却出了这一遭闹心的事情。他不仅仅要公事公办了镇元子,还会顺道泄一下自己的私愤!这就是公差的优势。既是光明正大公事公办,也是暗中下手以公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