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子孙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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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若是出现不合乎情理的状况后,便随之而滋生畸形和丑陋。比如禄神的“咸猪手”,大力神的“扒手”,以及我这个坐观虎斗隐于幕后的“黑手”。我们都是这个世道上一道极其常见的景色,无论是善的,恶的,真的,假的,都是三界众生所相。众生相形形色色,众生事千奇百怪。众生因不尽相同,众生果万象归宗。激浊扬清惩恶扬善去伪存真,这是三界最为普遍的共识和号召,可有多少仙和人却倒行逆施。
从禄神的肉饼上践踏过去后,我们一行便向凡间车水马龙叫卖吆喝的街道挺进,天将的意思是要去会会巨灵神的小舅子,看看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是如何的欺行霸市横行霸道的。要知道,在天庭,这天将可是一向横着走的,他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巨灵神的小舅子是如何猖狂嚣张的。于公,他这是惩恶扬善的责任;于私,他要和巨灵神的小舅子比试比试,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连巨灵神那样的货色,天将都能训得服服帖帖的,更别说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了。
于是,我与天将化作一个瓜农,推着独轮木车。悄无声息缩在毫不起眼的街道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着巨灵神小舅子的身影。
忽然,在街头一阵喧嚣骚乱,紧接着就是人仰马翻嘈杂一片。一辆高大豪华的四轮马车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车是雕龙画凤镶金嵌玉的车,马是高头大马千里神驹,就这样在有限的街道上浩浩荡荡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周围的人叫苦不迭慌慌张张,一个躲闪不及便被碰倒撞翻车过人亡。
待那辆豪华四轮马车过后,街道两边一片狼藉,触目的都是东倒西歪的摊位和受伤倒地的商贩。
“车辚辚,马萧萧,草民的脑袋绑在腰;出门妻子走相送,马去独过奈何桥;血衣跛足躲道哭,哭声凄凄冲九霄。道中过者是何人,小人摇头不敢招。”
一阵悠悠扬扬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吟诵声传入我们的耳中,我定睛一看。一个矮小枯瘦的干瘪老头,在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满怀无奈地发着感慨。他一双浑浊的眼,一头乱蓬蓬的白发,穿着粗布短褐,脚下手编的草鞋,面露忧愤,倒有一番心怀民间疾苦的心胸气度。我觉得这老头刚才吟的几句话似乎在卖什么关子,便凑上前去和他攀谈,也向他详细打听这里的情况,也好制定与之相符的对策,我便对着老头躬身施礼道:
“我等初来乍到,人地生疏。眼见那豪华马车在此横冲直撞,却无人敢阻,不知是何许人也?刚才老先生所吟诗句似乎意有所指,不知您能为我等解惑?”
“老先生不敢当,我只是一个穷酸老书生,出来卖一些珍藏古书以勉强糊口。现在的百姓可谓是身陷水深火热之中,上有官吏收税,下有劣绅横行霸道。我这还没卖几本呢,就被搜刮殆尽。刚才坐在那高大马车里的,就是这里连官家都礼让三分的王大爷!这王大爷,在这里堪称地头蛇!一向在这一带欺行霸市,鱼肉贩夫商贾。听说他是有远方的亲戚在天庭任职,可谓也算是占着仙人亲戚的光,凡间官吏都极力与他交好,他们早已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呀!有权有势背景的歌舞升平,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尽喝西北风。怪只怪我们没有那位居九重的天仙亲戚呀!”
“放心吧,这种人只是小人得志而已,是秋后的蚂蚱,保证蹦不了几天的。咱们就等着看他在这条街栽一个大跟头吧”我平静的说。
“现如今我们这些贩夫走卒能苟全性命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让这个树大根深背景强大的地头蛇栽跟头,谈何容易呀?你们外地人不要意气用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这是保平安的真理。这种人你们惹不起的,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想整治他们,是不是有些蚍蜉撼大树呢?”
“谁是蚍蜉谁是大树还尚不可知呢,这要取决于看谁出手了。如果是凭着一腔热血的鲁莽之辈,那确实是蚍蜉无异自寻死路;可如果是真正天上飞的龙出手就很难预料了。”
“天上真正飞的龙?出门在外以和为贵,莫要争强斗狠逞英雄,你既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人,也不是力能扛鼎的巨人,怎么能与一个背景雄厚的地头蛇相抗衡?快别说什么大话了,还是躲得远远的卖你们的瓜吧!想来那王大爷一会儿就过来收地摊税,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穷儒老者便收拾他那散落的书摊去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坐着一顶空敞轿子上,左右是几个恶声恶气的仆人,气势汹汹围在小摊前,皆是粗暴呵斥着索要摊税,交的慢了,交的少了,便是一顿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看着那嚣张跋扈的恶奴气势,不难看出这大腹便便的主人就应是人人谈虎色变的王大爷了。
待走到离我们不远处,天将悄悄隔空动用一下手指,王大爷便突然从轿子上跌了一个狗吃屎,那一声巨响,近乎地动山摇。那肥头大耳的脑袋不偏不倚摔倒我与天将的脚下,旁边那些胆小怕事的摊主吓得避恐不及四下躲避,只有我和天将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哎呀,这是从哪冒出来两个不长眼的老东西?看见大爷我摔下来你们还得意洋洋,给老子打,打死这两个爱看热闹的老匹夫!”王大爷捂着大胖脸蛋子,气呼呼说道。
可这些凡间打手怎么可能是天将的对手,他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些恶奴打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
此刻的天将现出真身,一身仙气缭绕,同样是气势汹汹威风凛凛,怒目冷对这一群家犬爪牙。
“就这一群无能饭桶哈巴狗,还想跟我动手?来来来,还有几个能动的,继续来呀,拿出刚才你们欺负小商小贩的那种气势。跟老子再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们打得半死!欺负一些小商小贩算什么本事?”
一个捂着肚子的恶奴跟王大爷说:“我们这次闯祸了,那两个老东西居然是天庭下来的神仙!”
“神仙?我呸!什么样微不足道的神仙还敢得罪我?我舅舅可是天庭大名鼎鼎的巨灵神!”王大爷依旧是一副嚣张的架势。
“巨灵神?你舅舅看来是一个地位不小的天仙呀,倒是让我们有些后怕呀,那敢问您姓谁名谁呢?你在这里横行霸道逞强凌弱,这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天将戏谑着对王大爷道。
“王法?我就是王法!在这方圆百里之地,谁不知道我是‘枉法’枉大爷?在这里我就是王!你们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枉法’这是个好名字,好名字,好名字!”
当“好名字”每重复一次时,枉法的身上便被天将如同雨点般拳脚招呼。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以为穿一身仙服,我就怕你们了,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咱没完!等我找到我舅时,看能不能把你收拾了!打了我,没有你们好果子吃!你们给我等着!”枉法捂着伤痕累累的脑袋,狼狈得边逃窜而去。
“好,爷爷们边喝茶边等”我们好整以暇等着去搬救兵。
来的救兵不外乎就是巨灵神,巨灵神一看是我们,吓得也是身如筛糠。
“舅舅,就是这两个毫不起眼的老东西,他们居然在这里乔装天将,看他们那衣不合体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冒牌货。舅舅,用您的神通快把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家伙给抓走,他们刚才还对我拳打脚踢了呢!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我还要把他们给……”
“啪—”
巨灵神小舅子还滔滔不绝得口出狂言还未说完,就被巨灵神挥起的巨掌给了他外甥一个大嘴巴子。
“别人犯事是坑爹,你这不长眼的家伙犯事坑舅!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天庭名副其实的巡天师,是有先斩后奏之权,令行禁止之威!天庭倚重肱骨之臣!到哪里都如玉帝亲临!你居然敢得罪巡天师,你是不是以为你舅舅我的位置跟玉帝平起平坐呢?你以为个头大就一定权力大,地位高啊?还不赶快向巡天师磕头认错?不长眼的东西!”
“舅舅呀,你不能帮外人欺负您外甥呀!您刚才居然爆粗口说我是狗眼,而我是我妈所生的,那也意味着我妈也是狗眼。这再追根溯源的说,我妈和您是兄妹,你们是一奶同胞,她的是狗眼,那您也应该是狗眼,您可千万别随便开口骂人,这骂着骂着,又骂到您自己头上了!您说我的逻辑推理思维怎么样?”巨灵神的外甥有条不紊一字一句说道。
“你他妈的脑残的玩意!闭嘴,说重点,你怎么讲话避重就轻呢?我和你讲的是巡天师,又不是我!狗眼也罢,猫眼也罢,归根究底都是有眼无珠!不辨真伪的一双眼睛,与狗眼猫眼有什么区别?”巨灵神气得脸色铁青咆哮道。
“那您是在骂巡天师是狗眼啊?这也不合乎事实依据呀,我看着天将是丹凤眼,可不像是狗眼!”枉法的神态更加一本正经,感觉是在坐而论道谈古论今。
“我那妹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蠢货,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其他的你还能干点啥?就这样一直靠我罩着护着,你什么时候能用脑子独当一面呢?”
有些人就是长着一个榆木脑袋,他们除了能盯着钱看,绕着钱转,其他一无是处。跟他们讲话就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他们就是寄生虫的一类。
“好了,别在这里唱什么舅叹甥嚎的苦情戏码,我最讨厌大老爷们哭哭啼啼跟一个娘们似的惺惺作态。巨灵神,你私自下界插手凡间事宜,看来你的天庭的职责还是太清闲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留他作甚?若留他狗命,小本生意的小商小贩深受其害难以为继!巨灵神,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仙吧?你是要自己动手大义灭亲呢?还是让我公事公办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呢?”
看着巨灵神那张左右为难的苦瓜脸,真是好笑。自己大义灭亲吧,实在是于心不忍,枉法再怎么无恶不作也都是他外甥,于亲情太过不近人情;让天将动手,他坐视不管更显得不近情理。
无论是人,还是仙,总是有难以预料的子孙债让人迫不得已去偿还。那些不肖子孙总是出其不意做一些目无法纪的扰乱朝纲的恶事,若是插手干预,自己也将受池鱼之灾;若是放任不管,今后人情面上总是讲不过去。所以,如果我们若是后辈子孙,就一定要洁身自好中规中矩,别让自己的长辈们为难担忧,让他们陷入两难的境遇。不能给他们争光添彩,绝对不能使他们蒙羞带辱;如果我们是前辈长者,就一定要以身作则,好好培养教育后代子孙,使他们向善不为恶,走正不向邪,时时修剪除叉,以免骄纵放任,使他们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