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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夜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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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钟荩站在‘门’外,冷不丁生出这样一番感受。

任法官很懂她,从在戚博远电脑里初见这张面容,她就很想面对面见到本人。付燕看上去比照片上要端庄、贵气,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绝对配得上“厅长夫人”这样的称呼。

钟荩没见过汤志为,她觉得付燕要是与戚博远站在一块,不管是哪个年岁,都是一对璧人。

‘门’面一般的茶餐厅,包间里装饰得极其奢华。随意‘插’在‘花’瓶里的是蓝‘色’妖姬,桌面是名贵大理石,餐桌餐椅都是缕‘花’雕刻的红木。

“这样请钟检察官过来,有点冒味,但我们应该不算是陌生人了。”付燕亲自替钟荩拉开椅子,礼貌地请钟荩坐下,回身让服务小姐先上茶,过一会再点餐。

钟荩悄然琢磨着付燕的话,似乎意义非凡,她察觉他们在调查她了?

“我们之前见过面?”钟荩不动声‘色’地问。

付燕温和地笑问:“凌瀚没有向你说起过我?”

单刀直入,不避不挡,钟荩意外了。

“我是凌瀚的表姑。”

钟荩欠身恭敬地点了下头,“凌瀚提过,我对不上号。”

清香的碧螺‘春’、消暑的绿豆糕,作为饭前茶点,先上来了。“垫垫胃!”付燕把装糕点的碟子往钟荩面前推了推。“你对我觉得陌生,我在三年前可就熟悉你了。”

付燕低下眼帘,嘴角噙着一丝苦笑,“那个时候,凌瀚连自己都不认识,心里却铭刻着你。我在他的公寓看到你俩的合影,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怀。哦,我把这张照片一直带在身上。”

付燕并没有拿出照片,可能她知道钟荩明白她讲的是哪张。

“今天早晨,凌瀚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回北京了,准备定居宁城。”付燕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忧伤,凝视钟荩的眼眸慢慢泛起一层热雾,“我当时就特别想哭,怎会有你这么傻气的孩子呢,明知凌瀚的病情,却还这么执著。”

“我没有阿姨说的这么伟大,我是为自己。不是谁都能幸运地遇到深爱之人。”钟荩不卑不亢地答道。她不喜欢付燕这样的表达方式,仿佛她爱凌瀚,是种施舍似的。

付燕眨眨眼睛,“你一向这么放任自己吗?”

气氛急剧直下,钟荩一时没回过神来,只见付燕的表情如变脸般,已是寒气‘逼’人。

“你爱他,所以就不闻不顾地想拥有,不管别人能不能给、愿不愿意给。这三年,你不知凌瀚是怎么走过来的,才讲得这么轻松。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你的存在,对于凌瀚来讲,不再是什么幸福,而是一场灾难。和你在一起,凌瀚发病的概率会高许多。”

“如果当初凌瀚有得选择,他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吗?”钟荩涨红了脸,脱口问道,“你何尝不是自‘私’?”

付燕轻‘抽’一口冷气,“我从来不知,凌瀚是个多话的孩子。”

钟荩抿紧嘴‘唇’,无畏地迎视着她。

“知道也好,我们讲话就方便多了。钟检察官,谢谢你爱凌瀚,但是请你离开他吧!”付燕不容商量地说道。

“阿姨,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决定,这是我的感情。阿姨比任何人都懂得,守护一份幸福有多艰难,我没想过不劳而获。”钟荩坦坦‘荡’‘荡’。

付燕当即愣住。她不是为钟荩的话而动容,而是感到不寒而栗。

“你在暗示什么?”

钟荩微笑,“我请阿姨祝福我和凌瀚!”

“没有半点可能!”付燕的语气更加强硬。

“为什么?”

“你是辰飞的相亲对象,辰飞爱上了你。”

这才是钟荩约她见面的重点吗?“为了守护你和谐美满的家庭,你从来都当凌瀚是毫不在意的草芥,视汤辰飞如璀璨明珠!”

“不要在这信口雌黄,你到底知道多少!”付燕怒了。

钟荩咽下盘桓在嗓子口的苦涩,“你不便爱凌瀚,那就让我来爱他。”

“住嘴!你了解辰飞的为人吗?你根本不知他。。。。。。”付燕‘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凌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平静,我不敢苛求太多,只想他这么平静地下去。求你放过他!”

钟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付燕话中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扬,透出苦不堪言的辛酸与悲痛。

“我和汤辰飞在一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如果可以,我情愿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认识你。”付燕站起身,拿过包,“想吃什么自己点吧,我已经买过单了。”

她走了,身上的余香在包间内经久不散。从头到尾,没提一句戚博远。也许,那真的是一个过去的故事。

钟荩一个人呆呆地坐到下午,才回办公室。

胜诉的同事已经在办公室内庆祝开了,嚷着晚上一块去吃干锅。钟荩想拒绝,硬被拉了去。同事们喝了不少酒,钟荩就陪坐着。吃完出来,她独自开车在街上游‘荡’。

两餐没好好吃,胃提意见了。她把车停在一家大超市的‘门’口。

超市‘门’口摆放了几辆摇摆车,让幼儿投币玩耍的。摇摆车都是做成卡通人物的样子,很招孩子喜欢。有一对夫‘妇’推着车从超市出来,抱在爸爸怀里的小‘女’生指着喜羊羊摇摆车,要过去玩。爸爸投了币,摇摆车开始摆动。她‘腿’一缩,不敢坐进去。爸爸笑着亲亲她,蹲下来,大大的手掌托着她的腰,承诺不会放开,她这才坐了下去。音乐响起,小小的脸像朝阳的‘花’朵般绽放。

钟荩痴痴地看着,感觉脸有点痒,‘摸’了一把,一掌的‘潮’湿。

凌瀚打电话来了,问她在哪。她说马上就到家了。

凌瀚煮了一锅绿豆粥,凉拌小虾皮。她怔怔地看着,心里面五味具全。拿枪的手沦落到为她一日做三餐,于他,这是何等残酷的事实。她以为自己背负得已很沉重,其实他承受的远远不是“沉重”两字能形容。

“怎么了?”凌瀚沐浴过来,发现钟荩面前的粥动都没动。

“有点烫,我等会再喝。”钟荩将身子靠向他。清爽的薄荷味,她闭上眼深呼吸。“妈妈今天不在家,陪我回家去吧,我弹琴给你听。”

“弹竖琴?”

“你不想见识下我的琴技吗?”

“现在经常弹?”

“偶尔。小的时候觉得弹琴是种折磨,现在才知其实内心里我还是喜欢的。”

“后知后觉!”

趁钟荩喝粥的时间,凌瀚去换上外出的衣服。钟荩没肯开车,说想坐公‘交’。两人并排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街上的灯火从车窗外滑过。坐在车里看宁城的夜景,经常会不知身在何处,仿佛每条街道都有着相同的面目。

“人家都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其实相爱也不容易,得等天时地利人和。”钟荩咕哝了几句。

“所以呢?”凌瀚的侧脸动了动,像是思考了一会。

“别辜负上天的美意。”

他不声不响地抓住她的手,那一刻谁也没有说话。相信关于这个问题,他们都不再需要纠结了。直到下车,两个人的手都没松开。

这个晚上,钟荩为凌瀚弹了很久的琴,其中有一首是柴科夫斯基的《‘花’之圆舞曲》序奏。这首竖琴的经典作品,选自舞剧音乐《胡桃夹子》。讲的是一个‘女’孩得到一只胡桃夹子,夜晚,她梦见夹子变成了一个王子,把她带到果酱山,受到糖果仙子的热情接待,然后他们享受了一场玩具、舞蹈和盛宴的快乐。这部剧充满了单纯而神秘的童话‘色’彩,竖琴部分格外华丽流畅。

凌瀚深情凝视着专注弹奏的钟荩,她非常投入,到曲终时,她抱着琴,眼中满是泪水。

很抱歉哦,亲们,因为杂事忙‘乱’,从下周起,不能保证日更了,只可以周三、周六更新,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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