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强制融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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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早朝继续进行。
北京城里的五品以上官员、被免职赋闲的前几任内阁大臣、伯爵以上的勋贵,几乎全部到场,乌泱泱一大帮,足足接近两百人。
自从过完年后北京城内人心惶惶,紫禁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盛况了。
坐在銮台上的朱慈烺悄悄算账:从朱纯臣家里抄了接近二十万两,从张缙彦家里抄了三万两,再加上张国纪父子与张皇后捐的钱……
以及朱纯臣的府邸、张缙彦的府邸、黄金珠宝,全部变卖折合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万两了,已经超过朱由检上次的募捐数额。
但这对于拖欠了一千五百万两军饷的大明朝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所以朱慈烺决心把京城这些官员勋贵的油水榨干。
“说句掏心窝的话,咱们大明王朝自立国以来就没有富裕过,咱大明朝的官俸的确有些寒碜,所以本宫决定给全天下的官员增加俸禄!”
朱慈烺接过李从良递来的茶碗,润了润嗓子,在金銮殿上投放了一颗炸弹。
话音刚落,果然满朝哗然,议论纷纷。
与之前的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相比,这会儿满朝文武脸上都盛开了笑容,要加薪了,哪个不高兴?
更多的人心生疑惑,大明朝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俺们文官还被拖欠了三个月的俸禄呢,太子爷拿什么增加俸禄?
太子殿下还是年轻呢!
许多好心的官员在心底替朱慈烺捏了一把汗,既然身负监国之职,话就不能乱说,可钱从哪里来?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李邦华急忙抱着笏板出来力劝。
“太子爷此话可不能乱说,如今大明遍地烽火,赋税锐减,去年全国的税银加起来只有区区七百万两,比前年的一千二百万两少了将近一多半。
而去年仅仅军饷的支出就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八百万两,国库的钱粮已经全部耗尽,还拖欠了全国将士一千五百万两军饷。
陛下已经多次打算给全国的官员削减俸禄,到了殿下这里怎么要加俸呢?”
朱慈烺莞尔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本宫说的加俸可不是无条件加俸,需要诸位大人今日先资助军饷,你们资助的钱财,朝廷会分十年到二十年还给你们。
譬如,刑部的张尚书今日资助军饷两万两,那么朝廷将分二十年返还给你,另外会给你增加酬息,每月在你原有的俸禄基础上额外颁发一百两白银。
朝廷还可以给你颁发“皇契”,就算将来张尚书告老还乡,荣归故里,这笔钱也会一分不少的发给你。
若是张尚书不幸辞世,那这笔钱就发给你指定的继承人。
这样计算下来,假如张尚书今日资助国库军饷两万两,二十年后可以拿回两万四千两。
而且这是你光明正大领到的俸禄,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被东西二厂缉查,不用担心被锦衣卫上门抄家,不怕被人举报,睡觉睡得安心……”
朱慈烺霍然起身,背负双手在銮台上来回踱步,滔滔不绝的给满朝文武洗脑。
其实一句话,就是强制融资,你们一次性把钱给我存到国库里,朝廷将来分期偿还给你们!
刑部尚书张国维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出列道:“老臣家里莫说两万两,怕是五千两也拿不出来啊!”
“拿不出来你可以借嘛!”
朱慈烺一脸轻松的道,“诸位大人如果家里没有钱,那就去借,去变卖家产,卖传家宝、卖首饰、卖田、卖宅子、卖婢女卖仆人都可以。”
不知道人群中谁嘟囔了一句:“这……府邸卖了我们住在哪里?”
“假如真的有哪位爱卿为了捐助军饷把宅子卖了,本宫在皇城里给你们建寝室,派太监伺候你。”
朱慈烺寸步不让,“当然,如果实在借不到钱又不想卖宅子,而且家里也没有地窖存放银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个清官,那现在就站出来告诉本宫,我让锦衣卫去你府上帮忙检查下隐患,看看会不会无故起火?”
威胁,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其实,满朝文武对张缙彦家里无故起火基本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锦衣卫一击必中,将张缙彦贪墨的铁证拿到,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朱慈烺说着话站起身来:“光禄寺寺卿何在?”
穿着绯红色官袍的光禄寺寺卿孙为民急忙出列:“臣在,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马上去备餐,本宫今日要与在场的诸位爱卿共用午膳,给诸位大人一点时间琢磨,想想自己到底能筹措到多少钱?
然后用笔写下来交给我,免得列位大人得了健忘症,回头不认账。
嘿嘿……如果不想写又不想让锦衣卫登门帮你检查隐患,那就留在紫禁城中吧,大明王朝还是管得起饭的!”
金銮殿上又是一阵喧哗,在场的文武官员要么交头接耳的议论,要么眉头紧锁的沉思。
朱慈烺耳畔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宿主当面造成刑部尚书张国维产生惊恐情绪,获得25点情绪值……”
“宿主当面造成张缙彦仇恨情绪,获得25点仇恨值……”
“宿主当面造成……”
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最后总计获得685点情绪值,加上原先积累的125点情绪值,朱慈烺的后台已经拥有了810点情绪值。
“既然太子这样说,老臣便出来做个表态!”
五十岁的倪元璐咳嗽一声站了出来,“老臣愿意回家变卖宅院,再把我的字画古玩全部卖掉,估计能凑八千两,明日臣就派人送到户部去。”
既然倪元璐能为国捐躯,说明他不是个惜命之人,连命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贪财?
所以朱慈烺并不打算逼得倪元璐太紧,吩咐李从良道:“李公公给倪尚书准备笔墨,让倪尚书把打算捐助国库的数目白纸黑字写下来。”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写多少是你们的事,能不能照批则是本太子的事!
哪位大人写完之后就可以离开皇极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本太子批完之后就会派人送到你的府上,你们只需按照批阅把钱送到国库即可。”
倪元璐接过李从良端来的笔墨,龙飞凤舞在宣纸上写下了“户部尚书倪元璐自愿捐饷八千两”的字据,然后向满朝文武抱拳道:“老夫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告辞!”
看到倪元璐捐了八千两,刑部尚书张国维也硬着头皮道:“既然倪大人捐了八千两,那么老臣也捐八千两吧?”
“你适才不是说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吗?”
朱慈烺凶狠的瞪了张国维一眼,“你这样出尔反尔让本宫怎么相信你?再者说了,这钱又不是不还你,捐一万两!”
张国维吓得额头冒汗,抬起袖子擦拭了下,嗫嚅道:“是、是……老臣把名下的宅子都卖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太子殿下凑齐一万两。”
“这还差不多!”
朱慈烺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李从良给张国维端上笔墨伺候,“你看魏藻德都被罢为庶民了、张缙彦甚至被抄了家;张大人捐银一万两还能做内阁大臣,钱还能收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是、是……多谢太子殿下提醒,让臣可以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
张国维颤巍巍的接过李从良递来的笔墨,写下了自愿捐献一万两白银助饷的字据,然后一溜烟离开了皇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