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望之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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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意外碰见的旅行团一群人围拢在朦朦胧胧的露营灯周围,说起了这几天他们遇见的怪异事情,尤其是提到了他们团中有一对神奇的网红兄弟,对于这个深埋在川藏线地下数千年的遗迹似乎很是了解,让我倍感惊异,于是我要求想见见他们,没想到喻团长却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令人更加惊疑和费解。
喻团长舔了舔嘴唇,调整了一下露营灯的灯光,这才坐直了身子,靠在后面的墙壁上,盯着自己手里的烟草慢慢燃烧,烟头上的红光微微的闪烁。
我看出他也不是抽烟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这微弱的火光能让人在这冰冷恐怖的环境中能让人略微温暖。阿波看看这情况,想要开口说下去,回头看看喻团长,但又不好开口。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喻团长,你有话但说无妨,不管情况有多……有多怪诞……懂吧?我都能理解,因为我们一路上也经历了不少光怪陆离的事情。”
这个空无一人的前哨站其中必然是有些古怪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看喻团长和阿波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有难言之隐,必须给他们一点激励。要知道,这里不光他们有难言之隐,我和小范总也有,而且我相信小范总身上的“那位”比他们遇到的东西肯定麻烦多了。
喻团长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们,叹息了一声,这才幽幽的把事情说出来……
三天前,他们发现进入这里出不去了,车还在争执当中撞上矮墙损毁,玻璃碎的是一塌糊涂,待不住人了,众人情绪极为沮丧,只好纷纷下来,站在这个大雾漫天的荒废哨站中。那对网红兄弟却丝毫不认为受到了困境,反而是倍感兴奋,为晚上要在这种地方留宿而做好录制视频的准备,扛着设备就自顾自的走了,认为只有这样才有恐怖惊悚的气氛,放到网上绝对能让粉丝更多的点赞收藏。
汪总挺着肚子,指挥吴师傅要好好修车,还不断责怪喻导游,口口声声要追究她的管理责任,倒是只口不提自己动手打人的事;喻导游只好一个劲的给所谓的领导陪笑脸;阿波则忙着照顾自己的年迈老母亲;只有喻团长,让妻子和姐姐原地留下,自己去追扛着摄像设备进入哨站深处的网红兄弟。
这里大雾漫天,能见度极低,喻团长不仅要追踪他们,还要为晚上找住处而苦恼。此处房屋大多荒废破损,想要找到完好的四面墙外加一个房顶的屋子难上加难。
用不了多久,就找到了网红兄弟,网红兄弟却拒绝回去原地待命,只让喻团长忙自己的,反正这里也没人,地方又小,自己还能跑哪里去?
喻团长当时一想,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天色不早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过夜,先熬过黑夜再说,团中有老人有孩子,万一有个好歹闪失,自己亲姐姐这新开的旅行社可就全完了。
所以喻团长先暂时放下网红兄弟,让他们不要走远,而后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间看似还算完整的屋子,就是众人所在的这个二楼,楼梯都塌了没办法上来,还是回去和阿波一起,用捡来的树干和绳子,扎了个简易梯子。
车暂时修不好了,吴师傅也不是专业的汽修工,喻家姐弟只好把众人逐个弄上二楼这间破屋暂歇。那汪总哪能受得了在这破转烂瓦中过夜?汪总和他太太一起,脾气直接爆炸,又吵又骂。
喻团长忍无可忍,起了几次冲突,还是阿波中间拉开了他们俩,但冷静下来以后,发现都快午夜了,网红兄弟还没回来。
在这鬼地方,入夜以后空荡荡的,要去找这俩人肯定没人愿意主动去,喻导游责无旁贷要去,喻团长不答应,让她留下照顾众人,尤其是那个汪总,所谓的什么领导,把他安抚好,自己也是艺高人胆大,单枪匹马去找他们,看看他们又在出什么幺蛾子,躲在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录视频。
喻团长跳下梯子,在残破而又黑暗的巷陌中穿行,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浓郁的雾气死一般的寂静,自己忍不住喊了起来,结果还是杳无音讯。
忽然,前方远处有手电筒的光线在空中摇曳了几下,喻团长精神一振,认为是网红兄弟迷路了,听见自己的喊叫在用光线发信号,于是朝着那个方向奋起直追,却不料随着自己越跑越近,渐渐发现远处黑暗中好像有人影在攒动,而且数量还不少。
却又是作怪,喻团长心中暗想刚才天没黑的时候,开车在这附近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会一个人都没看见,现在三更半夜反而人声鼎沸?到底是职业军人,觉察出其中必有蹊跷,也不敢贸然靠前,左右看看,利用这里残壁断垣的地形优势,顺着周围的矮墙根爬了上去。
三下两下,就爬到了高处,居高临下,伸头一看,顿时愣住,因为他看见刚才给自己打信号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线都横在杂草丛中,没看见网红兄弟,但是看见了周围有些人影正在沉默中的行走,无声无息的走在巷陌之间。
按理来说旅行团遇到这般困境看见有当地人能求助应该高兴,喻团长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刚想要伸手张嘴呼喊,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觉得这些人不言不语,气氛怪异,话到嘴边只喊出一个“哎”字就又缩了回去。
结果那些人同时一回头看过来,喻团长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他看见这些人站在黑暗中全部一回头,一个个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我看到喻团长说卡住了,连忙问。
“都是……”喻团长心有余悸的说道,“都是一颗颗昏黄色的眼珠,而且都是一张脸上四只瞳孔。”
喻团长因为久在内蒙古草原驻扎,是见过野狼的,所以看的真切,那些人一回头,虽然看不清楚五官相貌,但是黑暗中一只只昏黄色的眼珠在晚上格外显眼,和野兽一般,在夜晚闪闪发着凶光。
本能的觉察出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这些瞳孔都是竖纹,说不清楚是什么野兽,而且每只眼眶里有两只瞳孔并排在一起,仿佛一张脸上长了四只眼睛,这些人不言不语,察觉异响,同时回头看向高处喻团长趴着的方向。
喻团长出了一身冷汗,立刻缩头躲在墙后面,蹑手蹑脚转移方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而后变着方位从其它墙根上伸头出来想要观察的更加仔细,却看到他们正站在刚才自己躲着的地方,沉默中环顾了一会,没有发现,又默默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我心中“咯噔”一下,当然,并不是我知道这些神秘的沉默者来历,而是他们一脸四瞳的样子,在祁老师的日记本中提到过,我心中多少有些准备,现在听到喻团长这么一说,心中有底了,十有八九也和当年遗迹中发现的那座诡异雕像有关,也就是当年发生在319这个前哨站的那些往事有关。
但喻团长看到我和小范总神色并没有多惊讶反而警觉了起来,疑惑的问我:“你们真的相信?”
“哦?哦!我惊讶、惊讶,我很惊讶。”我连忙敷衍。
小范总在一边帮腔:“对,我们也相信、相信。”
说实话,我们俩这拙劣的回答连自己都觉得尴尬,喻团长的面色沉下来,问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没怀疑他,他反而怀疑我了,我真是哭笑不得,于是我就把我和小范总什么身份,怎么来的大概说了一遍。当然,没提鬼母的事情,鬼母的事情比他遇到的那些诡异的沉默者还要荒诞,只说我们是相约出来野营旅游的,也是提前听到了这个神秘遗迹的传说特意而来,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我告诉喻团长和小范总,同时也是给我们所有人打打气:“各位,纵观整个地球的生命里程,它已经过去了四十亿年之久,而我们人类文明连头带尾才区区二十万年,从时间轴的纵深上来比较,肯定有大量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也很正常。我们今天既然都被困在在这里了,那我们就来解开它。”
“对、对。”小范总在旁边急忙表示赞同,他一语双关,狠狠的说道,“我们一定要解开它,一定要!”
我们俩这真的是肺腑之言,我是因为身负家族血脉诅咒之谜,想要过来解开其中奥秘;小范总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这次要是解决不掉这个麻烦,到时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出不出得去这个前哨站,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你好像对这一切深信不疑?”喻团长古怪的看着我问,“你到底算哪门子老师?”
喻团长的感觉还是敏锐,我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三天了肯定很沮丧,我们也将要被困在这里,必须要振奋一下士气,因为纵观人类历史,心理崩溃引发行动失败的案例比比皆是,我可是经常在考试前给班上孩子们打气的,所以我又拿出了我的老本行来鼓励他们:“同……”
我说错了,差点把“同学们”说了出来,赶紧咳嗽了一下,改口道:“同舟共济,我是说我们大家要同舟共济。要知道,在我们对自然界的一贯认识当中,也许我们认为科学知识和神秘主义是死敌,但是其实两者从来不是对立的,一个唯物主义者,也可能会有神秘主义思想的残余;一个唯心主义者,也可能具备一定的科学知识。”
其实这话不光是大而论之的高调,本质上,我个人还是有一点神秘主义的萌芽在心里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试问谁都没有向往过那些地摊文学上的什么人类未解之谜呢?
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上下班中过久了,岁月也许会摧残身体表象,但只要我们内心尚存一缕火光,就会多多少少会有些向往神秘、向往未知的冒险之心。
更何况我初来此处,还没有和他们一样到处碰壁,心气还是正高,想要搏一搏的。于是我给大家定了一个班上做课外手工活动时的基本论调:“大家不要慌,要有信心。因为奇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本质;而探索未知,是驱动我们人类进步的最根本动力。”
一席话把众人说的瞠目结舌,阿波感叹着问我:“到底是老师哎,说起话来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在旁边也听美了,乐呵呵的说:“小伙子说的真好听啊,我今年七十三岁啦。”
忽然黑暗中的吴师傅站起来,从挡住窗户的缝隙中,看着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开始了……”(求收藏、推荐和投票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