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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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范总从疯人院回来之后正准备收拾行李赶往成都,却没想到,之前那个艺术品投资公司的女经理又来了,我们俩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我稍加思索,决定还是见上一面,便对小范总点点头。
小范总见我答应了,便让下属去回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抱怨:“你见她干什么?今天开了一天的车,还不如早点回去收拾收拾睡一觉,明天一大早还得赶飞机呢。”
他哪能明白我的想法,其实从疯人院回来的路上,我心中一直有件事放不下,正好她来了,目前在认识的人中,除了那个神志不清的祁老师,恐怕就只有女经理了。
下属职员很快带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上次她给过名片,姓佟晓园。这位佟经理长发染栗,将墨镜挑上额头,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她的笑容比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还要虚假僵硬,和我们握手坐定之后,大大方方的问:“两位,又见面了,考虑的怎么样?”
小范总只是让下属泡茶接待,靠在沙发上歪着眼睛看看我,本意也无心多言。
我轻咳了一下,引起她的注意,说:“佟经理,上次有件事我们没有说清楚,其实那口铜箱子……是我的。”
“哦?”佟经理眼神一怔,转头看向我,似乎对我有几分刮目相看一语双关的说,“看来赵先生你的好东西不少啊。”
就从她的回答,我就敢断定消息绝对不是我这边走漏的,要不然她不可能连东西是谁的都不知道,我盯着她的双眼,十分认真的说:“这箱子……可以考虑卖给你。”
旁边的小范总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没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只是……”
佟经理发出轻蔑的笑声,用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摇摇头,挑起大拇指一指背后大门:“直接说多少钱吧,我楼下车里就有合同。”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这个铜箱子是怎么回事?它的来历到底是什么?”看她好像误会我要坐地起价,我赶紧把话挑明了。
我就纳了闷了,怎么在这些生意人眼里,看我都是一副穷酸像?小范总以前也这么说过我。
佟经理见我这么问,便轻描淡写的回答:“具体来历其实我们也不大清楚,我们是国际艺术品公司,经常受海外客户委托,去寻找一些有特定要求的古玩,赵先生你手上这件物品就十分符合客户的要求,至于说背景和价格嘛……”
她略微一沉吟:“应该是宋代前后的东西,我们愿意给你参照当时的古董,给您一个公平的市场价,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纯属瞎扯蛋,我虽说不是什么玩古玩的行家,但我可是教历史的老师啊,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这宋朝的古玩大多是以瓷器、文玩字画一类为主,什么时候变成青铜器了?
再说了,宋朝也不是什么青铜文明的时代,我手上这块造型骇人的青铜浮雕年代恐怕要早的多。更何况法律有明文规定,宋朝以前的文物禁止买卖,她口说的所谓宋朝,不过就是把文物交易的时间范围说到最高限度了而已。
当然,我也不会戳破她,又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这口箱子的呢?”
佟经理看着范总说:“范总的建筑公司拆迁,在场那么多工人在施工,挖出宝贝的消息还能瞒得住?我们可是吃这碗饭的。”
我白了一眼小范总,佟经理主动劝我:“赵先生,虽然我们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是上次的资料你也应该看了,此物不祥,留在你手里,可谓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卖给我们,给你一个想都想不到的天价,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看着她,指着文件夹问,“佟经理,资料我看了,这位唯一的幸存者祁老师有个弟弟,还在成都老家,你们不是神通广大吗?帮我把他的地址要来。”这话说的小范总在一旁也是眼神一亮。
“什么?”佟经理一愣,似乎没听明白,“你找他干什么?”
“当然是要把事情问清楚了才能考虑卖给你们啦。”我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呢,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大公司有钱人精明,但我也不傻,总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万一你说的是假话那我不就上当了吗?”
这就是路上一直困扰我的问题,资料上祁老师登记的地址信息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所谓江流石转,沧海桑田,回来路上我就用导航地图查了,那地址早就拆迁了,鬼知道他们搬哪去,不过这位佟经理背后的“紫色深海”公司看样子本事不小,让她去帮我找个地址总可以吧。
佟经理听到我这个问题眼神眯了起来,本来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也坐了起来,斜靠在沙发的把手上,侧目盯着我半晌没说话。我忍不住眯着眼睛问她:“能帮我找到吗?”
“能。”她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她不仅言止于此,反而若有所思的环顾我们两个一眼。
窗外的夕阳已然缓缓落下,挣扎着把最后一缕昏黄的余晖通过窗口投了进来,正好照在佟经理的脸上,她右边脸在光明之中,左边的脸则沉寂在黑暗里,让这张妆容艳丽的面颊神情显得格外复杂,恍若天使与恶魔在同一张脸上纠纠缠缠。
她把身子略微往前倾,用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扫射了一遍我们俩,红色美甲的指尖敲了敲茶几的桌面,若有所指的问我:“你们……是不是把箱子打开了?身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小范总立刻坐直了,梗着脖子否认,“封建迷信。”
“对!”我马上一挥手,义正言辞的补充,“无稽之谈。”
“呵呵。”佟经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们俩,既不是出于礼貌,也不是嘲笑,反而是像看死人一样的奇怪眼神看着我们俩。
她麻利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我们也配合的站起来。她说:“稍晚一会,联系方式找到以后会发给你们的,希望我们下次……下次还能顺利见面。”说完眼中像有把刀子似的盯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她也有一丝害怕,所以才会离开的如此果断。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出门的俊俏背影,小范总并没有说什么荤段子,而是叉着腰,烦躁的松了松领口问我:“怎么办?她好像知道了。”
电梯门在慢慢合拢,佟经理藏在刘海中眼神对着我阴冷的笑了笑,在最后的门缝中对着我轻轻挥了挥手。我僵硬的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同时,也面色不善的咽了一口口水,回答小范总:“她既然明知道有多危险还执意要买,就说明她一定会帮我们弄到地址的。”
当晚我们连夜回家收拾东西,不到两小时,就收到了佟经理的消息,果然,她再一次神通广大的弄到了地址,并且还顺带发给我一个小恶魔飞吻的表情包,这是赤裸裸的嘲讽,看的我很不舒服,。
这一夜睡的糟糕透了,不断在脑海中反复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明天应该怎么说。到半夜2点钟才睡着,也没深睡,仅仅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结果5点钟又被手机吵醒了,我异常烦躁的用枕头蒙住头都挡不住铃声,原来小范总已经派人开车来接我了。
一路直接开到苏南机场,八点钟的航班。在机场看到小范总的状态更加萎靡,头发蓬松,双眼发红,衣服凌乱,就知道这一夜他也是和我差不多,苦苦熬到天亮。
临行前才订机票不仅价格高,而且也没得选,让他又破费了一笔,花高价买了两张商务舱。说真的,一直以来出门旅游,以我这工薪阶层的水平,最多也就坐坐经济舱,这回算是沾了范总的光。
这趟旅程四个小时不到,落了座以后,我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一瓶药片给小范总,他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我爸他们老年人以前吃的安\/眠药,还剩几片我给带来了。”我苦笑一声,早已预料到他睡不好,特意找空姐要了一杯水,将药片碾碎一丁点粉末让他喝了,不能多,用多了也不行,只要能把这趟飞机旅程对付过去即可。
我知道小范总现在死撑着不睡是因为还没到极限,等下飞机升空他迟早是要睡着的。其实我倒不是怕他睡觉,而是怕我们等下万一都睡着了,他体内那个什么鬼母又冒了出来,这里可不比地面,要是闹将起来,当真要出大事。
索性直接把他药翻了大家都睡个踏踏实实,同时也是想试试看我的推断到底对不对,用药物把肉体都睡死过去了,看看那鬼母还有什么妖可作。
伴随着飞机昂首穿破云层升空,小范总早已盖着毯子打起鼻鼾,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推了推他没反应,也轻松了许多。把座椅靠背放躺下,看着窗外洒满金色阳光的云海,忽然觉得这趟要是出门旅行多好。人在舒适的环境中就容易犯困,加上昨晚也没睡好,倦意层层涌来,我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一想到了今天还有要事,心里就不踏实,可上下眼皮就和上了胶似的黏在一起,撕都撕不开,好不容易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床上方挂着的青纱蚊帐,残破腐朽,满是窟窿,我整个人陡然间一哆嗦,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头。
我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张从未见过的破木床板上,什么情况?这是哪?我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心中大为骇然,发现除了这张破木床,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到处飘落着黑灰,地上横卧着家具,墙壁剥皮开裂的缝隙中,尽是是盘根错节的古怪黑色藤茎,像章鱼一样的触角一吸附在四面八方的墙上。
这些藤茎粗细不一,宛若有生命一般一涨一缩、一涨一缩,更诡异的是中间包裹了一个老式的黄铜西洋座钟,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座钟下面的钟摆还在“滴答、滴答”来回摆动,在空旷的房间里回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站在座钟前,疑惑的打量它,发现这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尤为奇特的是,这座钟的秒针还是在逆时针旋转。
推开房间门瞬间,我整个人的呼吸都停滞了,眼前的世界让我完全无法理解,昏黄的天空中全是黑压压的乌云,浓的化都化不开,四处纷飞着永远不会有尽头的黑灰,空中竟然还漂浮着……漂浮着好多破碎的房间残壁,我正站在其中一处的阳台上,是既震惊又茫然,这是哪儿?我不是在飞机上吗?难道这又是鬼母搞的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