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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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一些。
碎金林荫，翠碧清溪。
一弯小溪愉快地奔跃在林间小石上，清透的水珠不住向外溅开，在稀碎撒下的阳光下放着七彩的光彩。
蔺幽文和司空临站在一棵大树下，茂密的树冠替他俩遮去了大半热气，小溪从脚边湍湍流过，时不时有水珠溅到人身上，却让人觉得十分清凉舒服。
宋厌秽自觉不想拖后腿，已经找地方藏着去了，金人魁照旧收进阵石里，等关键时刻再放出来。现在便只有他们二人在外面行动做决定了。
蔺幽文的脸大半隐在树荫下，偶尔会有阳光碎成金片洒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却十分疲惫，脸色发白，人虚虚靠着树干，有气无力地摆着血脸老头拐杖。
“从前往前走应该就是了吧？”
她轻声道。
司空临手指翻动着一块竹简，想了想，道：“没错，从这里绕过一个小山坡，便是他们营地的正后方了。”
这块竹简正是之前蔺幽文在山上洞里杀掉的两个好罗宗弟子储物袋里搜出来的，上面刻着地图，司空临和自己在营地时看到的场景一对，便对上了。
只听蔺幽文苦恼的声音传来：“原来已经这么近了，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怎么办？”
司空临将竹简从食指绕到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随便转了半圈，他又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那当然是休息一会。”
蔺幽文哀怨道：“休息，没错，我确实应该休息一下，这一天我都没停过。但是我就是不想休息，怎么办？”
司空临也跟着叹了一声气，眼珠转动想了想办法，沉默了一会，忽然展颜一笑，道：“有了。我觉得师姐你需要有东西刺激一下，提起一下精神，有了明确点的目标，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蔺幽文好奇道：“有什么能刺激我？”
司空临道：“你把门里给的绿珠拿出来。”
蔺幽文摸索了一会，将绿珠拿出握在手里，懒懒道：“拿好了。”
司空临两眼弯弯，露出一口白牙，道：“你现在用用看。”
“唰”
绿珠瞬时绽开白光，一阵氤氲微光浮动后，几片密集小白点浮现于半空之中，那是代表这里昆虫鸟兽的亮点；两个最亮的大白点显于中央没有动静，代表着蔺幽文和司空临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一个光点却忽然从绿珠光最边缘悄然蹭过，蔺幽文定睛瞧去，却见一个大白亮点不断闪烁，一会整个跳进光的范围里，一会又忽地消失，一会又只剩下个半圆杵在边缘，显然是有一个人或者大动物正在那里不断徘徊行走。
她眯了眯眼，道：“师兄你说的是这个吗？”
司空临笑道：“没错。”
蔺幽文“啪”一下收气光，将绿珠重新捆回腰上，伸了懒腰，挥了挥拐杖，吐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走吧，来活啦！”
…………
连绵的鲜嫩软草上，几棵大树低低垂下枝叶，浓密的树冠遮着天上投下的光。
一个人正掰着脑袋，单脚交替跳着，来回穿梭于树之间的空隙。
偶尔，他也会失去平衡跌撞上树干，那时候，茂密枝条便会一抖，露出天上的日光来，直直照在他的脸上。
蔺幽文也正是在此时看见，原来这人已经将他的脑袋一半徒手掰下，露出半截棕褐血肉，半边身子洒满棕血。
这人的另一个脑袋也正是在此时转出，透过掰下脑袋留出的空间，遥遥望着她。
他们俩便正好对视上了。
“这就是师兄你说的，看到的那个长着两个头的人吗？”
“不是，这应该是另一个，原先那个已经死了。”
“欻！”
但见地上草屑横飞，绿尘清扬，这两头怪人双腿猛然向下一屈，脚掌碾过新草，身子直愣愣向前平移，突得就冲蔺幽文飞来。
蔺幽文迅疾拨过拐杖，轻轻向前一横，拐杖头猛地架住怪人肩膀，对方倏然身子一滞，蔺幽文手臂便趁机轻巧一发力，将其架到了旁边。
她手腕又是一翻，拐杖后端反转向前，就要绕过半个圈从后方扫向怪人背部。怪人上半身却已沉下贴近地面，手胡乱刨着地面，堪堪躲过拐杖，又拱起屁股，弓起脚曲起膝盖，似猫进攻姿态一般猛窜向前，手抓向了蔺幽文的脸！
真猛！蔺幽文拐杖改拍为戳，转弯直下地面。自己下身曲蹲，上半身略微向后仰着，猛地借着拐杖的力，腿就已飞速抬起，脚尖在上直直踢向怪人的下巴，人也顺着力荡到了左边，避开了怪人的手。
“噗咚”
怪人的头颅被踢得猛地一歪，晃荡了两下，但见头颈截口里深棕色的骨头酥软分开，头便整个落在了地上。
蔺幽文“哼”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踢错头了，这怪人有两个头。
果然，怪人剩下的棕色头摇晃了下脑袋，微微一笑，冲着蔺幽文咧开嘴，流出褐黄色的涎水来。
“呃，看来劳累确实还有点影响，就算我再怎么有精神，注意力还是不太集中。”
她懊恼道。
司空临在她身后笑了笑，挥了挥弓，道：“没事，还有我在旁边呢，师姐听我的就好。”
“嗖”
但见银光一闪，箭镞穿破几片绿叶划破半空，猛然扎进怪人棕头眼睛里，褐色的汁水瞬间爆流溅出，一股恶臭味立马浮动在了四周。
怪人嚎叫一声，捂着眼睛，拔出箭头，身子歪在地上一滚，尖叫着混乱重新向两人扑去。
涎水不停从他口中流出，甩在了空中。蔺幽文从地上拔出拐杖，手臂下斜，一个仙人问路起式，以杖为剑，将拐杖头刺向了怪人的嘴。
“哧。”
“这人是谁啊？”
拐杖头狠狠拍在了怪人脸上，他脸上的肉都似被拍了扁，身子重重砸到了地上，又打了一个滚，却立刻重新四肢着地立起，嗷呜嚎向两人。
“他好像是这里的守卫。”司空临道。
“嗖”
又是一支箭穿过叶丛，拨过飞尘，笔直刺进怪人的脸。这一箭，却让他身子猛然发抖起来，全身的肉不受控制一般，一个个凸起的肌肉块看起来仿佛就是热锅上不断跳着的豆。
“他怎么和那个浑身刺青的老头有点像？”
蔺幽文冷冷问道。
“可能确实有些关系。”
司空临沉思着道。
蔺幽文将拐杖摔到一边，流利地拔剑出鞘，只见剑光在叶片中微微一闪，“欻”一声便在怪人头正中开了一个小洞。
棕黑恶臭的浆水不断挤着剑锋，从脑袋里满溢而出，蔺幽文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剑从其酥软的头骨中拔了出来。怪人已向后仰面倒下。
她厌恶地疯狂甩着手臂，企图将剑上粘着的“脑浆”甩下。
司空临收回弓，站到蔺幽文身旁，莞尔一笑道：“师姐，这下精神了吧？”
蔺幽文撇撇嘴，道：“精神了。”
忽然，一道白光猛然炸上天空，将半昏暗的天空射得熠熠发亮。
她警觉地抬起头，道：“那不是门里告警用的阵石吗？”
司空临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啊。”
蔺幽文奇怪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司空临笑了笑，道：“因为我给了那个叫赵休的兄弟一块。”
蔺幽文眯着眼睛道：“那这是他放出来的讯号？”
司空临笑道：“没错。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到时候不会放，根本想不到提前告警。还好我找了个守卫让师姐你提了提精神，不然冷不丁来这一下，那可就难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