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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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已经两个月没出过门了,年货囤的太多,再加上乡亲们时而送些吃的,所以家里这段时间一直不缺吃的。
镇上的人看到云遥,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也不知甘雨镇什么时候出过这个水灵的姑娘了。
镇子南面有条江,如今正是开江的季节,不少渔夫会打鱼过来卖,云遥买了两条新鲜的大鱼,高高兴兴给了银钱。
有辆马车停在云遥回去的路上,四周围了一圈人,云遥不愿多管闲事,但凑近之后发现这马车有几分眼熟,正是院长家的马车。
于是她凑上前,问:“发生什么了?”
前面的大爷见是个好看的姑娘,和和气气地说:“斐墨书院的院长晕倒在马车里了,马车又出了故障,车夫去请大夫了,现在还没回来。”
云遥眉头一皱,镇上医馆本来就少,现在请大夫要请到什么时候。她凑上前看了看,见一个气质儒雅,身形消瘦的老人正虚弱地躺在马车里。
她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有力,只是有些脸色发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她看向周围的人,出声询问:“你们谁有糖,我买。”
一个妇人闻言掏出一颗话梅糖,云遥接过,付了钱,跳到马车上,跪坐在院长身旁,轻轻晃了晃院长的胳膊,试图让他恢复一点意识。
周围人被云遥的举动下了一跳,正要劝她下来,就见院长眼皮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低血糖,还能恢复意识,问题不大。
云遥把糖剥了放到院长唇边,低头对他说:“您把这块儿糖含在嘴里。”
顾锦书眼前黑乎乎的,感到一阵头晕,听到傍边传来清润的女声,下意识张开嘴,尝到一阵酸甜,不一会儿头就不晕了,力气也恢复了。
他支着身体坐起来,晃了晃胳膊,感觉一点事也没有。
“神了!”下面大爷见院长恢复过来,不由惊叹一声。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都夸云遥厉害,居然拍手给她鼓掌。
云遥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帮人都不会低血糖的吗?
人们见院长没事,也就散了。
顾锦书听到掌声,知道是旁边的姑娘救了自己,正要道谢,抬头看到云遥的脸,吓得瞳孔收缩。
他猛地弹射起身,趴跪到云遥面前,恭敬的说:“多谢相爷出手相救。”
?
云遥吓得往后挪了挪,摆手说:“您认错了,我不是相爷。”
顾锦书也反应过来了,刚才明明听到的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怎么就变成相爷了?
他缓缓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小姑娘,她长得和相爷也太像了,难怪自己会认错。
顾锦书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嗓子,端正地坐起身,说:“失礼,老夫看错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云遥谦虚地说:“举手之劳,院长不必谢我,我相公在书院受了很多照顾,应该我道谢才是。”
能把她倒数第一的相公教成案首,书院对学生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不知姑娘的相公是我院哪位学生?”顾锦书闻言问道。
云遥笑了笑,说:“我相公名叫郁安。”
顾锦书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道面前这个极似云相的姑娘居然是齐宣小侯爷的妻子。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云遥一眼,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忽而问了一句:“姑娘可去过京都?”
云遥一愣,说:“没去过。”
“那若是将来你相公考入京都,你愿意跟随他吗?”顾锦书问。
他问的极为严肃,和大多数向往京都繁华的人不一样,在他的语气里,京都更像是一个龙潭虎穴。
也或许可以说,京都对她相公来说是个龙潭虎穴。
这个人知道郁安的真实身份。
云遥几乎立刻做出了判断。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清澈地看着顾锦书,说:“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顾锦书坦然的笑了,面前这个聪慧的丫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领着大夫过来的吴正终于姗姗来迟。
他见院长已经清醒,旁边还坐着郁小公子的妻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云遥不再多留,和两位道别,下车离开了。
看了眼之前放在马车轮旁的鲫鱼,它们已经失去活力,蔫蔫地躺在背篓里。
傍晚,黑蛋托着有它半个大的鲫鱼,走到一张草垫上面,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它非常喜欢这个领地,平时吃饭睡觉都呆在这里。
郁安坐牛车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袱,他看了眼吃的小脑袋一动一动的黑蛋,来到灶房,此刻云遥正在往锅里加葱花。
“这是什么?”云遥盖上锅盖,看着郁安手里的包袱问。
这不是郁安平时用的东西。
“院长送来的,里面有给你的东西。”郁安说。
他想起一群人看到顾锦书来找他时投过来的羡慕眼神,脸色黑了又黑。
云遥看了眼灶坑,见火灭的差不多了,起身拿过包袱,好奇地打开。
里面又有个小铜牌,和县试考引很像,但图案更加复杂,应该是府试的考引。
此外,里面还有一个木盒子、一大包话梅糖和一张路引。
云遥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面具。
这是一张精致的半截式白玉雕面具,做工精良,眼角雕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飞雁。
云遥拿起面具,发现它剥如蝉翼,并不沉重,背面用银丝勾边固定,四周做过磨圆处理,戴在脸上很合适。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她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院长的用意。
若是日后离开村镇,她的脸很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遥带着面具,娇俏的嘴唇和柔和的下颚线露在外面,她笑嘻嘻地问:“相公,我好看吗?”
“好看。”郁安说。
郁安的心沉了沉,他很想问问今天发生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们都有秘密,既然他不能说他的身世,也不该问她的经历。
或许将来某天他让她感到厌烦,她就会离开他,去对另一个人好。
想到这里,他的心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