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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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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来了个大变样,堂屋里多了个奇奇怪怪的木质机器,看起来像是织布的。

赵小芹看他好奇,就走上前给她示范,说:“这是阿遥做的,用来织布的,织起来可快了。”

郁安上前摸了摸梭子,微微点头,心里确是惊涛骇浪。

赵小芹又说:“阿遥去镇上找工匠做了不少,咱们村基本上家家都有,织的布拿到镇上去卖,能赚不少钱。”

赵小芹说着,继续织布。郁安把包袱放回房间,朝堂屋里面走。

云遥的房间门正关着,灶房里填了不少漂亮碗筷,郁安摸了摸熟悉的灶台,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声音。

他打开后门,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在耕地,一个小娃娃正蹲在一旁玩泥巴。

杨开将见一个谪仙般的少年出现在面前,还以为是自己迷糊了,愣了一秒,突然一拍脑门。

这肯定是进县城赶考的郁小郎君啊。

杨开将粗糙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壳,憨厚地笑着说:“你是郁小郎君吧,我是赵小芹的相公,云姑娘把后院这片地租给我了。”

说是租,但云遥每个月只收五个铜板,这地和白给没有区别了。

杨开将被裁归乡,其实是很失落的,他要是当不了兵,没了军饷,光靠家里那点地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

云遥把地租给他,他就不用去镇上当苦工,就能和家里人一直在一起了。

郁安微微点头,关门进屋了。

他不在,家里反而更热闹了。

原本涨热的胸腔瞬间变得空唠唠的,他捏了捏袖子,目光微沉,觉得他应该一个人回房间呆着。

他正要走,云遥的房间突然传来指甲挠门的声音,一连串一连串的,很有节奏。

他愣住了,古怪地看着房门,挠门的声音忽而停下,里面传来几声猫叫。

“喵~喵~喵~”

郁安拉开房门,就见一只黑猫用它绿宝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它的毛黑的纯正,散发着油亮的光,干净的如同黑曜石。

黑猫凑上前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觉得无聊,便迈着高贵的步子离开了。

郁安看到黑猫的两个铃铛,顿时就不高兴了。

他都没和云遥睡过一个房间。

“郁不高兴”这般想着,就抬头看向云遥的房间,这一看,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云遥又变漂亮了,好漂亮好漂亮。

她躺在摇椅上,柔和的青丝似墨般垂下,一张小脸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精致的眉毛不带一丝杂绒,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娇嫩欲滴的嘴唇,每一寸都那么惹人怜爱。

她好像睡得不太稳,眉毛颤了颤,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猫,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咦?黑蛋呢?

云遥微微睁眼,刚醒的她目光透着迷茫,她懒洋洋的动了动,感觉旁边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她微微转头,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相公!你回来了!”她惊喜地站起来,眼眸如同一汪清泉,如此的纯粹干净,倒映着他的影子。

少女带着俏皮灵动,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郁安的心一下子漏了一拍。

“巴山有巫女,窈窕神女颜。”说的就是他面前的景象吧。

郁安动了动嘴,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分别两个月,郁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清俊精致的脸庞多了一丝沉稳气。

云遥忍不住捏了捏郁安的手,他的手不似外表,手心干干的,热热的,给她传递了无限温暖。

郁安心口一颤,感觉少女的手冰冰凉凉的,顿了顿,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想让它不那么冰凉。

“这只手也要。”少女得寸进尺,把另一只小手举到郁安面前。

郁安很听话地握住了。

云遥嘿嘿一乐,乖乖被他暖手。

中午云遥做了几碗葱花鸡蛋面,大家吃完后,赵小芹就带着杨福离开了。

她本就是来陪云遥的,现在郁安回来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云遥一个人无聊了。

云遥见郁安衣摆上脏了一大块,想让他换下来,她去洗。

“不用。”郁安立刻拒绝,说:“我来洗。”

这是徐竟舟的衣服,她不许洗。

云遥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笑了。

于是郁安在堂屋搓衣服,她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说起来她都好久没干活了,自从做了织布机,邻里乡亲时常给她送吃的,家里的活赵小芹也全包了,她直接被迫躺平,脸上都有肉肉了。

另一边,省城教育考试院。

所有考生的试卷都会分批次订在一起,阅卷官看不到名字,且同一张卷至少会批阅两次,非常严格,因此很难被人插手。

唯一能动手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排名。

天赐静静来到太守府的房梁上,掀开一片瓦,陈太守正提着毛笔写写圈圈。

陈太守显然年纪很大了,两条稀疏的眉毛比冬天的雪还要白,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很多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因此当天赐一身黑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浑浊的眼睛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

陈太守放下手中毛笔,弓着明显缩水的腰板站起来,明知故问:“不知这位贵客所谓何事?”

天赐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功夫,他直接掏出一张银票,摆在桌上,说:“有个叫郁安的考生,把他的名字写进榜里,最后一名就行。”

“什么?”陈太守差点以为自己耳背了,他好像听见了“郁安”两个字,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谁?”

他还特意把耳朵往前凑了凑,确保这次不会再听错。

天赐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重复了一遍郁安的名字。

这下陈太守确定没听错了,他收回自己的想法,这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颤颤巍巍地把银票推回去,说:“恕我无能为力,银票你收回去吧。”

天赐闻言,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你怕是活够了。”

陈太守一动不动,虽是怕死,但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脾气也上来了,他冷着脸说:“郁公子是县试案首,不需要你多此一举,别平白坏了读书人的清誉。”

陈太守心里冷哼,连郁公子的水平的不知道,怕买名次是假,坑害是真。

他若收了钱,对方再把此事传出去,不但郁公子被毁了,他也难逃一劫,他的子孙生生世世都不能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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