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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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知她以一派掌门人之尊,自是不会虚言,可让他眼睁睁看着锐金旗人任由她宰割却是不可能,便道:“在下不自量力,再受……再受师太两掌。”
锐金旗人感念张无忌大恩,不愿拖累他,道:“曾相公,我们深感你的大德!你英雄仗义,人人感佩,余下两掌千万不可再挨。”
蛛儿拦不住张无忌,心下着急,只得跑到周芷若跟前道:“周姑娘,你快劝他别再挨那两掌了。”
周芷若听得蛛儿大喊大叫,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但她此时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张无忌接了这三掌,得了五行旗的感恩,日后于他统领明教大大有益,张无忌当明教教主对整个江湖来说是一件好事,既将一盘散沙的明教重新统一起来,约束了明教行为,又对抗元大业大大有利。他日待她接管了峨眉掌门,若是无缘同张无忌在一起,只要她不做对不起张无忌的事情,凭借着他们之前的情谊,张无忌也会帮她一二,那她光大峨眉也会轻松许多,此刻不管是为了张无忌还是为了峨眉,亦或是整个江湖和抗元大业,她都不能去劝。
周芷若打定主意,只道:“他怎会听我的话?”
蛛儿道:“他很欢喜你的,你说话他一定听的,你快去啊!”
周芷若满脸通红,却是一动不动。
此时灭绝师太朗声道:“你既要硬充英雄好汉,那是自己找死,怪我不得。”话毕,右手一起,风声猎猎,直袭张无忌胸口。
张无忌硬接下这一掌,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在空中平平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下,动也不动的伏在沙里,好似已经毙命。
众人对张无忌的侠义心肠均已忍不住暗中钦佩,此刻见他惨遇不幸,只有惊呼叹息,竟没一人叫好。
蛛儿道:“周姑娘,求求你,快去瞧他伤得重不重。”
小鱼儿看得下方情形,也想知道周芷若会怎么做,以周芷若武功,她若想救曾阿牛,应该是十分容易的。
可小鱼儿只知道周芷若武功高强,却不知她此时内力不济,与灭绝相比最多也就是半斤八两,就是真的跟灭绝打起来也只能凭借招式取胜。
但周芷若怎可能和灭绝动手?
此刻她一颗心突突跳动,又听蛛儿求得恳切,不想蛛儿伤心,而她自己也实在担心张无忌,原想过去瞧瞧,但众目睽睽之下,师父也在看她,她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过去?
她知张无忌必定没事,只是需要时间疗伤调息,此刻又见张无忌背脊一动,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正是在打坐疗伤了。
灭绝师太见他运气疗伤,心下也不禁暗自讶异,这少年果是有非常之能,实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只是依照武林中的比武惯例,灭绝师太原可不必等候他运息疗伤,但她自重身分,自不会在此时乘人之危,对一个后辈动手。
丁敏君大声大叫道:“喂,姓曾的,你若是不敢再接我师父第三掌,趁早给我滚得远远的,你有多大的面子,让我们都在这儿等你?你在这儿养一辈子伤,我们也在这儿等你一辈子吗?”
周芷若对丁敏君道:“丁师姐,就让他多休息一会,也碍不了事。”
丁敏君怒道:“你……你也来袒护外人,你还说跟这小子没有私情?”
这会儿张无忌正在疗伤,又听到峨眉这边儿有动静,众人都看着这边,宋青书更是一直盯着,眼睛都没眨过。
周芷若又羞又急,她袒护张无忌确实有私心,可此刻怎能让他人知晓,当下也不分辩,只淡淡的道:“小妹只是顾念本门威名,免得让旁人说闲话。”
丁敏君道:“我峨眉光明正大,有什么闲话好说?”
周芷若道:“本门武功天下扬名,师父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前辈高人,自不会跟这种后生小子一般见识,只不过见他大胆狂妄,这才出手教训他,难道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不成?本门侠义之名已垂之百年,师父仁侠宽厚,谁不钦仰?他萤烛之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便让他再去练一百年,也不是师父的对手,多养一会儿伤,又算得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人人暗中点头,灭绝师太心下更喜,觉得周芷若识得大体,在各派的高手之前替本门增添光彩。
张无忌体内真气一加流转,登时精神焕发,把周芷若的话句句听在耳里,知道她是在极力回护自己,不由得心中感激,站起身来,说道:“师太,晚辈舍命陪君子,再挨你一掌。”
灭绝师太见他只这么盘膝一坐,立时便精神奕奕,暗道:这小子的内力如此浑厚,当真邪门。
又说道:“你这小子,算是有骨气,我灭绝掌下素来不饶人,今天算是破例了,你走吧。”
张无忌躬身道:“多谢前辈,这些锐金旗的大哥们你也都饶了么?”
灭绝师太的长眉斜斜垂下,冷声道:“难道我灭绝的法号白叫了么?妖魔邪徒,灭之绝之,决不留情!”
张无忌道:“既然如此,请前辈发第三掌。”
锐金旗的兄弟们见曾阿牛这般,纷纷劝他,但他哪里听得下去,打定主意要接第三掌。
灭绝师太这一生从未见过这般顽强的少年,她素来心冷,但突然间起了爱才之念,心想:
我第三掌一出,他非死不可,但这人究非妖邪一流,年纪轻轻的如此送命,不免有些可惜!
微一沉吟,心意已决,第三掌要打在他丹田的要穴之上,运内力震荡他的丹田,使他立时闭气晕厥,待诛尽魔教锐金旗的妖人之后,再将他救醒。
她左袖一拂,第三掌正要击出,忽听得一人叫道:“灭绝师太,掌下留人!”这八个字的声音有如针尖一般的钻入各人耳中,人人觉得极不舒服。
小鱼儿听到声音,见峡谷之上那队人马的领头人飞了下去,他一身黑衣黑袍,穿过人群,行路足下尘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
这人落地时,右手一伸,一只鹰便落在了他手臂上,众人一看便知他是天鹰教中的高手人物。
那人走到离灭绝师太三丈开外,拱手笑道:“师太有礼了,这第三掌嘛,便由在下代领如何?”
灭绝师太见这人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但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倒也不能小觑于他,冷冷道:“多管闲事,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张无忌认出这是殷野王,心中叫他:舅舅。
殷野王哈哈一笑,道:“我跟他素不相识,只是见他年纪轻轻,骨头倒硬,颇不像武林中那些假仁假义、沽名钓誉之徒,顺便想领教一下师太的功力如何?”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不客气,意下似乎全没将灭绝师太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