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集市上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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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是个猎户,半年前落户青云山下的泊子村,长的人高马大,鼓胀的胸肌和健硕的胳膊唬人的很,浑厚的声音一喊,耳朵都要震一震。
那一身好功夫出神入化,曾徒手打死一只吊眼白睛的成年老虎,独自扛下山。
这一幕被村民看到,以为来了山匪,吓得屁滚尿流,如惊鸟散。
后来就有人传言,他曾做过山匪头子,杀过人,那身上的几处刀疤就是证明。
也幸亏他独自住在山脚,与村子最后一户人家隔了百来米的距离,平时不怎么与村里人打交道,偶尔见面,大部分人也都躲着他走。
家里有姑娘媳妇的,也都被特意叮嘱,离那个萧山远一点。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独行怪人。
这天,他带着猎物去酒楼,货物不多,总共卖了二两银子,家里就他一个人,也不怎么讲究,去集市上买了几斗米,一兜子红薯,也就够吃半个月了。
碰到一群人在围观,他也没兴趣观看,径直往前走。
鞭子的抽打声,周围人的唏嘘,还有尖锐的叫骂,他都不理会。
“叫!我让你叫!叫不叫!”
“算啦算啦,我不要了,这指定是个哑巴!”
四十多岁的半老头,呲着一口大黄牙从人贩子手里夺过碎银,一个哑巴,叫都不会叫,玩起来有什么意思。
长的那么吓人,指不定是有什么传染病。
还瘦成那样,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他不想要了。
人贩子眼看要甩出去的包袱又被退了回来,气得又狠狠的抽了地下蜷缩着的小身影几鞭子。
“别介啊!大爷,别看她长的丑,身上那皮肉可嫩着呢!你买了绝对不亏!”
“不要不要!都打成这样了,指定身上全是疤,还不会叫,要她干啥!”
大呲牙嫌弃的走了。
人群传来一声惊呼。
地上的小身影已经不见了。
被差点撞翻的人贩子恶狠狠的甩了几下鞭子,看着趔趄着向前跑的小身影,呲了呲牙。
“小贱货,看老子不打死你!”
萧山耳朵动了动,壮硕的身子灵敏的一闪,后头扑过来的身影已经趴在地上。
破碎的衣服已经看不清颜色,鞭打之处血痕斑斑,头发如枯草一般打着结,发出一阵恶臭。
这具身子看起来瘦小的像个孩子。
“老子看你还跑!”
人贩子已经追上来,又是一鞭子打过去。
这次小身影没有像刚才一样被动挨打,而是爬起来,一口咬住了人贩子的手,那双眼睛泛着凶狠的光,如山中濒死挣扎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一来,足够让人看清,她左脸上那恐怖如蛛网样的黑纹,连灰尘都掩盖不住。
太吓人了。
如恶鬼一般。
周围的人惊呼之后,立马议论起来。
幸亏刚才的黄大牙没买,这骇人的脸,有啥心思也吓回去了。
人贩子疼的嗷叫一声,晃动着手,想要甩开,却被扯得更疼。
“小贱种!”
尖脸猴腮的人贩子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亮闪闪的刀来。
反正也不是花钱买来的,几个月了卖也卖不出去,带着也是拖累,干脆弄死算了。
“多少钱?”
“什么?”
人贩子尚未捅出去的手停住了,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粗犷不羁,一双虎目灼灼的盯着他,端的是吓人。
在他面前,矮小干瘦的人贩子只达到他胸口。
“一两,不,半两银子,就带走!”
眼见男人眼睛一眯,生怕他反悔,人贩子吞了吞口水,赶紧改了口。
二人对话间,原本死死咬着他手的小奴隶已经脱力滑到地上,只那双眼睛,依然如山间幼兽,不甘的盯着周遭。
萧山掏出碎银,扔给人贩子,也不管恶臭,从地上扛起小奴隶,大步离开。
萧山今年二十六岁,父母早逝,曾受战乱颠沛流离之苦,后来从军,又经历过铁血拼杀兄弟相残之痛,他以为自己早已无坚不摧铁石心肠,没什么能轻易击溃他这种刚硬。
他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跟人说一句话,也可以蹲伏在山里从白昼到黑夜一动不动。
他心无波澜,无悲无喜。
他活的像个石头人。
可今日,他竟出手买了个小奴隶。
只因为这小奴隶长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他确信不曾见过她,那这熟悉感是从哪来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萧山也不再多想。
多了一张嘴吃饭而已,让她在家洗个衣做个饭,与他也并无妨碍。
从扛起小奴隶的那刻,她就咬住了他的肩膀,可能真的没力气了,也可能他的肩膀太硬,没过多久,就松开了。
一点重量都没有,这么个小东西,会不会做饭?
萧山有点忧心,可别买了个累赘回去,反过来还要他伺候吧?
这么一路扛回了家,小奴隶一声都没吭,等到了家,将她放下来,萧山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家伙睡着了。
乌漆嘛黑的脸也看不清模样,只有左脸吓人的蛛网遮不住,像黑色的触手一般狰狞。
萧山皱起浓眉,这不是胎记,倒像是染了什么毒素?
身上一道道的血痕染脏了被子,他也不在意,现在首先得给她好好洗洗,然后上药。可别刚买就死掉,那多不划算。
可家里也没有浴桶,以往他洗澡都是随便用个盆冲刷一下或者直接在山间就洗了,哪里想到有一天会带个人回来。
再怎么小也是个女娃子,肯定是不能跟他一样的。
真是麻烦。
萧山将人扔在床上,又出了门,特地去城里搬了个木桶回来。
前后大概用了半个时辰,床上的人还是他走时候的姿势,都没动过。
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
烧好热水,他去床边将人翻了一下,去解那碎成条的脏衣服,衣服有些宽大,里面的身躯太瘦了。
轻飘飘的人哆嗦了一下,枯瘦的手指一把攥住了衣领,眉头也皱起来,眼看着要醒。
萧山按住她的后脖颈一点,不安的人又昏睡过去,手指也松开了。
防备心这么强,也不知道以前都经历过什么。
萧山端详了一下碎衣,似乎是某种锦缎,并不是农人所穿的粗麻料子。
脱光了衣服,身上的鞭痕都露出来,有新痕有旧痕,但最长的应该不超过半年。
看来她是半年前被拐了的。
这具身体......
萧山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当成孩子。
他见过不少女人,腰细胸大的有,小巧玲珑的有,可谓形形色色,归总一处,也就都那样。
甚至别人眼里最艳丽的妖姬,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具好看点的皮囊,红粉骷髅而已。